詹奕凯一面看着佟心然的脸,一面问道:“你哥怎么掐她的,你看见整个过程了吗?”
“掐人嘛,就这样喽。”心然伸开手比划起来,“掐了少说也有一分钟吧。不过,我不喜欢看别人杀人,所以后来,我就走了。”
佟心然一副云淡风情的模样,可詹少却在他的脸上读出了“享受”的表情,仿佛他的潜台词是:我不喜欢看别人杀人,我喜欢自己杀人。
“佟心然,你为什么不报警?”关熠岚问道。
“生死听天命嘛,”这话一说出口,他忽然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斜视了詹少一眼,摇着头,说,“不对,你们又想诈我?”
“哼,我第二次离开弄堂的时候,她还活着,那我为什么要报警?”所谓人命关天,在“佟心然们”的眼里却是如此的“轻于鸿毛”。
“我说警察,我的话问完了吧。我晚上除了和那姓彭的口水战以外,我可是一根汗毛都没动那丫头。”
“对了,赠送你一句我的至理名言,掌控人之命,唯有老天爷。”询问尾声,佟心然挺直腰杆,双腿又恢复了刚进审讯室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抖着,“核对我的时间线,金淼洗浴中心内的监控和叶路远都可以为我证明,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
佟心然的高傲神态与早前来交手机的唐琳如出一辙。他们或虚荣或虚伪,皮囊好看也罢丑陋也好,都不过只是一个套子。需要禀足耐心,抽丝剥茧,方可能窥探真容。
“等一下,”詹少看见佟心然要起身,立即喊住了他:你脸上的伤口是被人抓挠的吧,好像还没有完全结痂。”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佟心然抖了抖肩,“我自己会去买药。”
“你既然送了我们一句名言,那么我,也要送你一句名言,怎么样?”
“好啊,礼尚往来,你说。”佟心然以为詹少不过是讲一句不痛不痒的话,谁知他开口便说道:“勿信他人言,吃亏在眼前。”
“谢谢,礼物我收下了。”这话一出口,佟心然就听出来詹少是话里有话的,不过,他可没有按照詹少的剧本走,张开问一句“什么意思”,所谓问多错多。可詹少却不管他已经迈出的步子,反而提高音量,一字一句地说:“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目击证人,谢馆长,也只是一个报案者,他什么也没看到。”
背对着詹少,佟心然迈开的步子忽然便顿住了。关熠岚目光如炬,她走到佟心然身旁说:“佟先生,是你自己说,还是我们来验dna?”
“詹少,你又诈我!”
“你不是说了吗?我是无赖。无赖嘛,诈一诈你,不算什么吧。”
“佟心然,你这时间线不对啊,从酒吧出来之后到金淼洗浴中心,这中间还有一个小时,你去了哪里?”关熠岚与詹少“一唱一和”。
“行行行,我说。从新远酒吧出来之后,我就去找佟心悦了,我没想到,叶路远这家伙会一路跟着我。”佟心然转身回答。詹少一听此,便想起早晨阿远愤怒的微表情,此番再结合佟心然的说辞,他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是你对佟心悦有非分之想,所以阿远才打的你吧。而你脸上的伤,就是被佟心悦抓的吧。”詹少眼尖,他捡起心然衬衫上的一根头发,那头发微卷又长,再明显不过了,那是女人的头发。
“詹少,你不能哥俩好,就用感情代替逻辑。佟心悦是单身,我和叶路远都有公平竞争、追求她的权利。”
“就你?”熠岚停下记录的手指,视线如一道芒光,刺向佟心然,“黑历史都可以串成一打关东煮了,你也好意思谈公平竞争?!”此话一落下,詹奕凯便回了头。两人对视,他朝她点头并投以微笑,似乎在说“干的漂亮”。
就在佟心然走出询问室的同时,有一阵高跟鞋声,由远至近地传来。失踪组同仁一致抬头,詹少发现站在身旁的佟可豪眼带讶色,却又十分兴奋地盯着来人。而刚才还坐在门口抽烟的佟可豪,却一下子蹿进办公室来,目含焦急拉住了这人的手。
走进来的正是佟心烨的妻子,佟可豪的母亲——阮夏。
“我来自首,杀她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