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剑嗓音颤抖地问他:“你怎么会有……”
章粤把手里的半截烟按灭,走过去,拿走他手里自己的手机,对许剑漫不经心道:“不凑巧,你约得人,我们刚好一个圈子的,他拿给我看,发现认识,就要了一份。”越是轻松的语态,越是要人命。
章粤的漫不经心更加刺痛许剑的心。
让他不知所措,完全懵在原地,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章粤对他说:“老老实实和之南不要的男人过日子,别想些有的没的找刺激。”明明是警告,却带着笑意。
说完这话的章粤让许剑自己走。
“别让我再发现你对之南使什么小动作,不然你想再出名一次,我可以帮你办到。”仿佛捏死手中的蚂蚁一样简单。
许剑立即哀求:“别这样!我一定不会再做蠢事情去招惹他!”对章粤的那点心思因为今天的事情迅速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无限的恐惧和不安。
之前还抱着侥幸心理前来的许剑,此时只剩下心灰意冷还有彻骨的寒意。
原来这个男人,还这么可怕,是他难以想象的那种可怕。
“滚吧。”
当章粤解决了许剑的事儿时,郑之南并没有给章粤什么答案或者聊一聊他现在的想法,他就像是自动忽略了一样。
章粤最近就是在烦躁这件事,他不想去逼郑之南,却又做不到完全不在意时间的等待。
章粤后来足足等了一个多星期,这一个多星期,他没有理陈庆仁,也没有去跟郑之南说话,怕他有压力。
可是郑之南就像一只缩进壳里的乌龟,不戳不动,甚至戳了也没有什么反应。
等不下去的章粤不得不再次通过陈庆仁去见郑之南。
他知道,自己叫郑之南,他一定不会来,若是陈庆仁去叫,就未必了。
想到这里,章粤心中苦涩,甚至想要自嘲,活该他喜欢上了一个不能喜欢上的人,才如此痛苦煎熬,甚至不敢轻举妄动。
可明明,陈庆仁根本不珍惜他,为什么他不能取代他呢?这种念头没日没夜的折磨着章粤犹如火烤的心。
陈庆仁在接到章粤的信息后就跟郑之南打了一通电话。
让郑之南今天下午跟他一起去和章粤聚餐,顺便去泡温泉,去g城的温泉山庄,三天两晚都会在山上度过。
郑之南装作很累不想去的样子想要拒绝。
陈庆仁哄着郑之南,不想让他拒绝。
“你哪里不舒服?不舒服的话,更应该去泡温泉,会觉得松散很多。”
“可是我不想动。”
“我下午去接你啊,你只要准备一下你换的衣服就可以了。”
“你和他去吧,你们两个不可以吗?改天我们两个再单独去。”
“阿粤邀请的是我们两个,我一个人去多不礼貌。”
“他对你来说很重要吗?为什么非要勉强我?”郑之南装作郁闷生气的语气和陈庆仁说话,语气冷冷的,这个时候的原主一定是既压抑又觉得痛苦吧,本来还想要争取一下,但却越争取越悲伤。
因为,越争取,想要陈庆仁表露更多在乎,却发现,他更在意的还是章家的这层身份和光环,因此对于给予他身份和光环的人事事顺从。
听到郑之南的话,陈庆仁并不在意,反倒更加果断地说:“好啦,不要闹啦,我知道是我最近没有经常陪你,你生气了,可是之前是我工作忙啊,今年的事情特别多,恰好趁此机会,我们两个也可以好好聚聚,我下午去接你,我太想你了,不要拒绝我好吗?我要先去忙了,这样才能早点见到你啊!”
不等郑之南说话,陈庆仁仿佛怕郑之南继续拒绝一样匆忙挂断了电话。
郑之南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晚霞笑了笑。
果然是虐文啊,自己的未婚夫亲手一点点把原主推向另外一个男人,原主早就受过一次伤的心又怎么会不痛呢?
所以他肯定会在某一个时段彻底的被刺激的失去往日的理性,和章粤做了超越底线的事情。
不是被迫,而是双方都激烈的回应。
郑之南看着窗外的晚霞,久久沉默。
原主在与章粤做的时候,那一刻一定是不后悔的,甚至带着决绝的味道。
所以有些事情,不想面对,该来的还是要来。
但是比起上一个世界的直接粗暴,这一个世界让郑之南觉得,竟然也没那么难受了,可能是潜移默化已经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
其他该做的都做了,为什么这一点就不能坦率的接受呢?郑之南从来不是个把贞操看的很重的人,第一个世界那么崩溃,更大一部分是不相信自己来到了在他看来有些荒诞的世界,所以不管不顾的挣扎,想要醒来。
当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挣扎已经变得可笑。
也或许是因为他逐渐想开了,不做就达不到理想的任务结果,达不到就一切还要重来,甚至永远轮回,和这些比起来,这件事又算什么?
与其把这件事当做洪水猛兽还不如坦然地面对,郑之南向来是个理性的人,懂得审时度势,他不是别人眼中看似刚硬不可转圜的存在。
还是那句话,反正这身体是原主的,这也是原主要经历的一切,他只是操纵身体的灵魂而已。
还有一点能让郑之南得到一丝安慰。
经历了两个世界后,他发现,虐心可比虐身痛苦一万倍,如果非要在这两个之间选择一样,他宁愿是身体被虐,也不想把心拿出来让人践踏。
他可以装作深爱一个人,要让他真的去爱对方,那才叫要了他的命,不如灰飞烟灭算了。
况且这身体还不是他的,何必在意。
一切都是可以利用的,他只追求结果,过程如何,并不在意,他从来就是这样的性格,除了家人,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能利用和不能利用两种分类,虽然他从未那么直接的表现出来。
就算是被流放又怎样,适应之后,他一样玩得转,看似脆弱可不代表真的脆弱。
系统以为这样就能轻易的打倒我吗?呵,天真。
对他来说,陈庆仁阳痿是好事……但对原主来说就不一定是好事了,其实如果是原主,应该早就会因此失落和茫然才对,而他呢,对这一点不仅不茫然不失落,还窃喜,因为根本没有那么敏感,甚至觉得保持距离没什么问题,完全oj8k。
所以,陈庆仁的确有所隐瞒啊,虽然这一点是每一个男人都可能会下意识保留下来的隐私,但关乎另一个人的生活,就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了。
他又不是十几岁的小男生,以为遇到所谓的命中爱人可以一辈子柏拉图,成年人都明白性与爱密不可分,生活中,只有爱,没有性是走不到最后的,有的人可能不重欲,但那是少数,不重欲的人喜欢上的人未必也不重欲啊,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因为性分开的恋人。
或许会有人说那可能是不够爱,不然为什么会分开?如果真的爱,就不会因为没有性就分开。
郑之南只想说,人得多幼稚才能说出这么傻的话啊。
不论是什么性别,没有性都很难坚持下来。
想到这里的郑之南庆幸自己垂着眸没有看章粤,不然刚刚差点暴露出来,他佯装无助的继续挣扎。
章粤轻声安抚郑之南。
“我明白你这些日子的挣扎和无措,是他隐瞒了你,如果他坦诚一点,我相信,你会陪他渡过难关,接受治疗,可他没有告诉你,一直隐瞒你,你……真的觉得他足够爱你吗?”
郑之南落下了泪,语气轻轻又带着一丝可怜道:“不是我的问题吗?”
章粤心疼极了,将郑之南半搂着带到了车里,然后给他买了一杯热咖啡放在他手里,启动车子对他说:“不是你的问题,是他欺骗了你。”
章粤一直在突出陈庆仁欺骗了郑之南这一点,来降低因为他摇摆的心而生出的愧疚感。
如果不是陈庆仁的态度,郑之南又怎会因此心生疑惑,摇摆不定,纠结无助。
章粤的引导成功平复了郑之南的心情。
他双手握着热咖啡,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没有说话。
他没有问章粤要去那里。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既然是be,肯定是有了实质性的举动才走到后面的结局,但现在的程度,完全达不到那个标准。
所以接下来要怎么做,郑之南还没有头绪。
当郑之南坐在车里沉思的时候,许家的郑珮娅在听到一件事的时候不能淡定了。
郑之南订婚了,对方是章家,g城数一数二的章家。
在她儿子还跟在范君海后面,到现在还没名没分的时候,郑之南竟然又找到了一个身价更高的男人?
身价更高,肯定长得丑!
他也就只能找个丑的,毕竟已经是人家玩烂的存在了!
不像他儿子,从始至终就只跟过一个男人,
就算这样安慰自己的郑珮娅还是不能释然,总想看看对方的真面目,这样才能解气似的。
郑珮娅是个存不住话的人,下午就把从亲戚那里听到的话说给了儿子。
许剑听到郑珮娅说和g城章家的人订了婚,整个人都有点懵,章教授就是g城章家的啊,章家就一个适龄未娶的人啊。
许剑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可能是章家的远方亲戚,跟章家沾着边儿,为了说出去好听点才说是章家的,这样传出来才有面子,所谓的就算分手了,也可以找到更好的人。
一定不是真的。
因为不相信,郑珮娅要去哥哥现在住的小区外面蹲守,反正她今天就在附近逛街。
许剑闻讯而来。
两人都没打算今天就能看到,但还是坐在了小区附近的咖啡厅,因为是靠着窗户,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小区里来来往往的人,还有车。
没有打算的两人,仍旧紧紧盯着大门,不放过任何一个进进出出的住户。
郑之南坐着章粤的车就这样映入许剑的眼帘。
到了小区门口,车还没进去,郑之南就让章粤停了车,一副不想让他送到里面的意思。
章粤没有勉强,他知道,这种时候,他需要时间理理思绪,与其继续纠缠,不如让他自己想想。
他想让郑之南感受到他的心意,而不是逼迫。
郑珮娅不认识章粤,许剑又怎么看不出来,开车的人就是章粤,虽然没有下车,可只是从车窗里看到的一个侧脸,许剑也可以肯定,那就是章粤。
他竟然和章教授订婚了?
他的另一半是章教授?
章教授知道他之前和别人订过婚吗?知道他跟别人同居了好几年吗?
肯定不知道。
他一定要告诉章教授,不让他被这个惯会装无辜的人欺骗了。
郑之南下了车后,头也不回的往家走。
背影看似彷徨脆弱,可表情却轻松多了,只是章粤看不到,郑之南也不会看到。
郑之南走到电梯后才放松下来,演戏真他妈累啊,以后再也不吐槽明星赚钱轻松了,人干事儿。
越来越熟练任务的郑之南已经学会了用吐槽来调节心情,毕竟这种事儿没人能倾诉,只有自己自娱自乐,自我放松一下。
刘雁在家里看电视剧,郑成国和朋友在棋社下棋,还没回来,听到开门的声音,刘雁听到动静扭头看过去对郑之南说:“晚上想吃什么?我让阿姨做。”
郑之南没什么胃口,他需要好好的理理思绪,随口道:“随便煮碗素面吧,我先去洗澡。”
“好,你去吧。”
郑之南原本是想像之前那样在外面自己住,但是想到系统说的,be的虐文,加上自己做任务的特殊性,原主最后应该会早逝,就看是怎么个死法了。
所以他想趁此机会,还是多陪陪父母,免得父母留有遗憾。
虽然是虚拟的世界,但毕竟已经接触过,要想做到绝对的冷漠,郑之南觉得,对任务对象可以,对这种年迈的老人,怎么都做不到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