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什么意思,奴婢不明白……”
“你很快就会明白的。”辛夷瞥了眼梅儿,梅儿颔首,抽出手心的匕首,叫进来一个宫女,还不等墨花反应过来,她抬手便直接割开了那宫女的脖子。
墨花怔住:“梅儿,你做什么!”
梅儿朝她笑笑,才转身跟辛夷道:”皇后娘娘,墨花误杀宫女,当判处死罪!”
“念在她伺候本宫多年的份上,免去死罪,处以哑刑,关入水牢,不得本宫命令,不许任何人见她。”辛夷淡淡道
“是。”梅儿立即应下,墨花也反应过来,当即冷冷看着她:“你不是皇后娘娘!”
辛夷嘴角微扬,一旁的梅儿已经迅速拿出了哑药来,让人按住她,直接给她喂了下去。
墨花想挣扎,可她根本挣扎不了,自上次中毒受伤后,她的功夫便废了。
她眼睁睁被人喂了药押去地牢,辛夷这才浅浅垂眸望着那玉笑起来:“本来入宫后,我不想见血腥的,你们为何一个个都要逼我呢。”
“娘娘,徐府那里……”
“告诉舅母,便说本宫病重,想见见孩子,若是见不到孩子,这条命也不想要了。”她淡淡道。
梅儿应下,很快下去了。
等她一走,暗处的人才走了出来,道:“主子,谷主和林锦婳怎么处置?虽然现在谷主看起来是看着林锦婳没让她回来,但属下总担心……”
“你的担心是对的。当初师兄便嘱咐不叫我杀她,后来又背叛我悄悄救走了她,现在不放她回来,也是在保护她。既如此,便也不必对师兄手下留情了。”她浅浅一笑。
“是。”底下的人迅速离开,辛夷才叹了口气:“师兄也要背叛我而保护那个女人,怀琰,你不会吧……”
她看着阳光下晶莹剔透的玉,想起那日的春心萌动,记忆里的怀琰,仿佛浑身都笼罩着一层光芒一般,叫人心安。
墨花的消息很快传出去,外人只提皇后宅心仁厚,还以为墨花名为关入水牢,实则被她安置到某处地方享福去了,却只有一人察觉了不对劲,便是一直藏在暗处的朗月寒。
年初京城出现假面具一事时,他就知道不对劲了,如今看来,他没有猜错。
“消息,赵。”
他跟旁人吩咐。
旁边跟着的侍从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写了信悄悄传去给赵怀琰了,只是赵怀琰现在行踪不定,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番邦都城内。
之所以会突然防范的这么紧,也是因为番邦皇帝在听说赵怀琰秘密离宫后,才下的决定。虽然一国之君亲自来这番邦刺杀他的可能性不大,但他还是不得不防。
番邦某处华贵的酒楼内,几个衣着华丽的公子正聚在一起议论这件事。
“这次番邦投靠北燕,往后再也不用担心一道寒冬就无粮草了。”其中一人笑道。
其他人嗤笑看他:“看不出来你还有几分忧国忧民的心思,那些贱民,饿死就饿死了,与我们何干。”
“就是,韩晋,你别告诉我们,你真的在担心那些贱民,平白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那些人说着说着,便都嘲讽的看着面前这个名唤韩晋的男子了。
之前为首的人打断了其他人,眯起眼睛笑看着他,道:“你们笑他做什么,他可是老太后最疼爱的孙子,老太后就是这样忧国忧民的,他作为亲孙子,自然也是如此。”
“老太后现在不是被软禁在后宫吗?”
“那么说,韩晋也快了?”
那些人不怀好意的揣测着,韩晋微白的脸上含着薄怒,终于忍不住,将手里的杯子一甩,扭头便走了。
那些人瞧着他的背影,本来他们这些皇亲国戚也没把韩晋一个无权无势半透明的小小皇子放在眼里,只扭头跟那为首的道:“韩萧表哥,你瞧瞧你皇弟……”
“又不是亲弟弟,同父异母而已,咱们表哥乃是三皇子,未来可是要继承大统的。”忙有人道。
“是,说的是!”其他几人跟着大笑起来,韩萧却是笑笑没说话。
韩晋离开后,发现身后无人跟来在,这才快步闪身进了附近某处的巷子里,找到一个不大的院子,才上前敲了敲门,低声道:“在吗?”
院门被拉开,里头人的瞧见他,丝毫没有惊讶:“主子等您许久了。”
韩晋微微皱眉,提步走了进去,才看到负手站在廊下等着的男人。
男人身形高大,即便不是番邦人,也绝不比番邦人瘦小,而且通身的贵气和寒意,也越发叫人不敢轻视。
他过来后,不自觉的便垂下了眸子,上前见了礼,才道:“如您所说,番邦的子弟全是些没用的废物,番邦必亡。”
“暂且不急。”
“可是……”
“朕在等一个人来。”赵怀琰凤眸微凉,淡淡看着天际慢慢垂落下去的夕阳,轻声道:“太后身子健朗,不会熬不过这几日。”
韩晋咬咬牙:“我明白了。”
说完,才抬眼看着他。
什么时候,他也能跟他一样,成为这样顶天立地的人,抬手间,便能布局风雨,叫天下人臣服!
封闭的都城外,林锦婳的马车终于到了。
等到城门口时,里面便走出个衣着华丽的贵公子来,门口的侍卫纷纷唤了一声三皇子,行过礼后才退下了。
“那便是他说的能进城的办法?”林锦婳问这苦莲,苦莲颔首:“师父跟三皇子有很深的交情。”其实苦莲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当初师父曾需要一个很珍贵的东西,只跟这位三皇子开了口,他便双手奉上了。
很快,韩萧便走到了马车边,恭谨道:“先生来了。”
“暂住。”
“厢房已备好,请。”韩萧说完,长孙玄隐才浅浅笑道:“你父皇的病越发重了,这等时候,三皇子可多在床前尽孝,至于你所担心的人,也抵不过一道遗诏。”
韩萧微微一怔,他连这个也猜到了么,的确,他自己早已让人模仿着父皇的笔迹,假拟了遗诏了。
他没说话,马车已经慢慢进城去了,等马车完全进去后,一侧的侍卫才低声道:“三皇子,要不要让人看着他?”
韩萧已经发现了马车里多了个女人,浅笑起来:“看着那个女人足矣。”
“是。”
“顺便再去查查那个女人的来历,不要让他发觉。”
“是。”
韩萧深深盯着马车帘子飞起时,那抹红色的身影。能让先生带在身边的女人,可不多呢,必定对他十分重要吧。
林锦婳能感觉到背后寒冷的目光,有些不舒服:“番邦如今已经是夹缝中求生存了,他们居然还想着储位之争,难道不长南疆亡国的教训么?”
“师父说过,人的贪恋,是永远不会停止的,除非死。”苦莲一本正经道。
林锦婳看他把长孙玄隐的话句句都奉为至理名言的样子,轻笑出声,不过没多会儿,马车便在所谓的厢房停下了。
这哪里只是暂住的厢房,分明是准备了个大官的豪宅出来。
林锦婳见惯了这些倒不觉得有什么,反倒是苦莲,瞪大了眼睛轻呼出声。
林锦婳眨眨眼,这样她岂不是就能有单独的院子了?
“你跟我一个院子。”长孙玄隐说完,便提步走了。
“能不能……”
“不能。”长孙玄隐拒绝,林锦婳扶额,这个小气男人,这院子这么大,她住别处还正好方便了别的姑娘来伺候呢。
她默默跟在他身后,却暗暗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和路线,长孙玄隐发现她的小动作,并未戳破,只等到了院子,才指了个挨着他的房间给她,且没有留任何一个人伺候。
林锦婳直接进了房间去,懒得跟他多费唇舌,反正他也不会多说什么的,与其如此,倒不如空出时间多研究研究怎么跑路。
但等她才进房间,长孙玄隐便再一次毒发了。
苦莲吓了一跳,不敢惊动别人,连忙扶了他回房间,才哽咽着道:“师父,为何毒发的越来越频繁了。”
“因为百毒谷的仙灵草已经用完了。”
“那我再去给你摘来……”
“没有了。”长孙玄隐笑笑,勉强用银针封住体内的毒,才长长缓了口气,道:“取五步蛇毒液来。”
“师父……”
“以毒攻毒,还能再活一段时间。”长孙玄隐面色全白,额间已经开始冒汗,却依旧如寻常般淡淡笑着。
苦莲的眼泪流出来,他不明白师父为何非要把林锦婳留在身边。干脆让她被人杀了,他去找解药多好!
他看出他的想法来,却只道:“等你长大了,若你不幸跌入深渊,当你遇到一个能拉你上岸,且一见钟情的姑娘,你自会明白。”
苦莲的确不懂,但看师父提起她都是高兴的模样,终是不再多说,很快便出去了。
等他一走,长孙玄隐才慢慢起身想去拿桌上那杯茶,却不慎摔在了地上。
他的手撑在瓷片上,黑色的鲜血顿时溢出。
正在隔壁准备翻窗出去的林锦婳听到隔壁的动静,眉心拧起,到底还是过来了,推开房门就看到了跌在地上狼狈的长孙玄隐。
“想不到你也有今日,苦莲不在吧?是不是我现在杀了你,也没人阻止?”林锦婳嘴角冷冷勾起。
长孙玄隐转过头看着缓缓而来的她,浅笑:“杀了我,韩萧转眼就会杀了你,你很清楚,所以你是来救我的。”
林锦婳哑然,看着他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的手,到底是取了伤药来,长孙玄隐却没让靠近:“答应我,不要出这个院子。”
“你知道我一定会出去……”
“你出去,死的便不止是你,还有你远在京城的孩子。辛夷发现你还活着,并且来了这里,她会不折手段。”
林锦婳怔住,拳头死死握着,所以现在她是上了一条绝路别无办法了吗?
不,绝路绝不是留给她林锦婳的。
她淡漠看了眼长孙玄隐,转身便离开了。
长孙玄隐看着她的背影,到底是笑了起来,现在她不会出去就好,毕竟如今这都城里,还有一位客人呢。
长孙玄隐此番病后,竟是许久未醒来,苦莲小心照顾着,还要提防林锦婳靠近,可谓煞费苦心。
天儿很快暖和了起来,林锦婳穿着一身素色的长裙从竹屋出来后,还是不死心想要逃走,可林子附近她能看的都看过了,根本没有路,更被说周围还有食人谷的人在了。
她一路走到溪边,等找到她常坐的地方,才走了过去,舒服的坐在那块光滑的大石头上,背靠着大树,难得惬意的松了口气,现在有阳光落在身上,很是暖和。
山林间不时有鸟儿在啼叫,很是悦耳,只可惜她想要的人不在身边。
就在她眯着眼睛打算歇会儿再回去时,便听得附近有压低了的声音传来。
“就是那里吗?”
“对,谷主就是看上了那个很好看的男人,咱们把他带回去,她一定很高兴!”
两个女子窸窸窣窣的说着话,林锦婳眉梢微挑,敢情是有人看上长孙玄隐了?她是不是可以借机逃走?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一动不敢动,小心的等着。
没多会儿,就见两个穿着褐色衣裳略显粗壮的女子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她们小心的往前走,边走还边道:“这林子里到处都是毒,小心些。”
“我知道。”才说完,两人脚底下便踩着了什么,忽然吓得轻呼一声,扭头就跑了。
林锦婳不确定她们是不是食人谷的人,但看她们逃离的方向正是小溪上游,难不成那个位置有人?就算是食人谷的人,下游说不定定也有出口。
若是这样的话,她顺着下游离开……
“下游是百丈深的峭壁,据说没人下去过,下去了只怕也上不来。”
苦莲的声音忽然在她背后响起。
林锦婳立即转身看去,便见苦莲正背着个药筐。
她笑道:“你怎么出来了,不怕你师父被人给抢走吗?”
“就凭他们?”苦莲的不屑溢于言表,扭头去她们方才所在的地方,俯身便捡起一条蛇来,笑道:“她们什么时候不怕这大蛇了再说吧。”
“她们是食人谷的人?”林锦婳起身跟在他后面问道。
“我不告诉你。”苦莲看也不看她,林锦婳却将重新制作好的笛子放在了他跟前,笑弯了眼睛:“告诉我,我便教你如何驱使百虫。”
苦莲心动了,咬咬牙看着那笛子,再看看林锦婳笑眯眯的样子,想了想,又朝她哼了一声:“女人都是骗子!”说完,扭头就回去了,只冷冷道:“师父已经醒了,要见你,你要想离开这里,就早点回去见他。”
林锦婳微微一怔,如此说来,长孙玄隐良心发现要放自己走了?
这样一想,她很快便跟了上去。
到时,长孙玄隐已经换好衣裳起了身,依旧是一身干净的墨衣长袍,青丝只用木簪挑了两缕挽在身后,看起来温润雅致,手里又拿着他雕刻的小工具,在雕刻的簪子。
林锦婳走近了一瞧,那簪子又是女式的,笑笑:“送给我的?谢我没乘人之危杀了你?”
“你想杀,不过是杀不了而已。”长孙玄隐说罢,看了看苦莲,苦莲会意,上前取了一碗药来,放到林锦婳跟前,道:“师姐,喝了这碗药,师父便带你出去。”
林锦婳闻着传来的药味,便知里面掺了毒药。
她浅浅一笑:“既然想杀了我,何不早些动手。”
“这些毒杀不死你,你若想活着,便安分些,兴许我死在你前面,你还能回去。”长孙玄隐笑开。
他既不想林锦婳死,也不想她回去坏了辛夷的事,只能如此了。
“我若是不喝呢?”
“不喝,就只能我亲自动手了。”长孙玄隐头也没抬。
林锦婳面色微沉,看着苦莲的药,到底是喝了下去。
但药才喝完,她便发现浑身都燥热了起来,尤其是脸上和喉咙。
她身子微微一晃,险些倒在地上,还是长孙玄隐将她接住,才将她放在了一侧的竹椅上,笑道:“别害怕。”
“你要做什么?”林锦婳问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十分的嘶哑而且陌生。
“本想让你忘了过去,但想了想,还是没有选择如此,如今是我力所能及的最好选择,阿慕,别担心,睡一觉,我们便离开这里了。”长孙玄隐望着她浅浅笑开。
林锦婳看着一侧苦莲看向自己时惊恐的眼神,也能感觉到脸上仿若刀子划过般的痛苦,到底是没再说话,直接便晕了过去。
苦莲看着她的脸,看着她慢慢变得全白的头发,整个人都蒙了:“师父,师姐她……”
“这是为她好。”长孙玄隐微微俯身,抬手轻抚她的长发,浅浅笑起来,温柔而带着苦涩:“今晚启程离开。”
“但是外面全是要杀世界和师父的人……”
“我们便是不走,他们也会寻来的。”长孙玄隐说完,才站起身来,看着天上那柔白的云和碧蓝的天空,长眸微微眯起,这一场博弈,耗费了他十几年的心血,辛夷,欠你的,我都还给你了,往后的路,你便自己走吧。
夜深,沉寂中的森林终于有了动静。
长孙祁烨看和前面带路的本地人,道:“这林子寻常不曾有人过来?”
“极少有人来,这里有食人谷的人。但食人谷的人虽然吃人,可最怕毒蛇,公子放心,我身上背着的,就是咱们番邦最毒的蛇,他们不敢过来的!”带路的人信誓旦旦说完,便继续带着他往前去了。
长孙祁烨看了他一眼,没再多问。
之前他怀疑长孙玄隐便躲在这林子里,所以才叫了人来一探究竟,却没想到这林子居然这么大,而且里面进还有食人谷这样恐怖的存在。
说起蛇虫鼠蚁……
他死死咬牙,握紧腰间的佩剑,却不知另一行人走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等他终于找到了那林间竹屋时,食人谷的人也来了,而且比他先到。
“居然跑了!”
一身蓝色紧身衣描着烈焰红妆的女子来这儿一瞧,便大怒起来:“他说过等事情办完就会嫁给我的,他竟然跑了,这个臭男人!”
“谷主,您就是太轻信他了。”
“就是,红菱,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旁边的人七嘴八舌的劝着,名唤红菱的蓝衣女子却一眼察觉到了已经到了竹屋外的长孙祁烨。
看到长孙祁烨的瞬间,她恍然回过神来,直接抽出背后锋利的大刀,阴冷笑起来:“你也来找这个男人?”
“他们人呢?”长孙祁烨一见她这奇异的装扮,和身边那带路人紧张的拿出毒蛇盘在脖子上,就知道这人必定是食人谷的人物了。
“我还想问你们,那个臭男人跑到哪里去了,骗了我的心,又抛弃了我,等我找到他,一定要把他的心脏挖出来生吃了!”红菱阴暗一笑,提刀就朝长孙祁烨杀了过来,长孙祁烨却趁机一剑挑起那毒蛇朝她们抛了过去,果真,那些人连连倒退三步。
趁着这个空档,长孙祁烨立即带着人闪身进了林子里。
红菱看着这个男人也跑了,气得大吼一声,提着大刀将这院子里的东西砍得七七八八就要走,却忽然看到门口的木桩子上居然还放着一支才雕刻好的木簪子,簪子上的花便是红菱花,是那个臭男人给自己的!
她脸瞬间一红,捏住簪子哈哈笑出声来:“臭男人,你敢跑,天涯海角老娘也要把你抓回来!”说完,领着人就气势汹汹的走了。
等他们走后,长孙祁烨才闪身进了那屋子,四处搜寻了一番,找到放一支放在枕头下断裂开的玉簪,那是林锦婳的,他认得。
“他们之前果然在这里!”长孙祁烨心中欣喜,因为他知道他并没有找错方向,而且也能确定她还活着,至于方才那疯妇嘴里喊着的‘臭男人’,难道真的是皇叔长孙玄隐么?
他又去另一个房间看了看,却不见丝毫痕迹,想罢,只道:“这林子可还有另外的出路?”
领路的本地人早吓得浑身发颤了,闻言,忙道:“没有,就来时的一条路,走别的路,除非十分熟悉这林子,而且还得武功高强,会点毒会点医术,不然那必死无疑。”
长孙祁烨一听,便能确定,此人必定是长孙玄隐了。
“马上出去。”说罢,提步便走,那本地人也不敢多留,忙不迭的跟着走了,但今儿来见着食人谷的谷主,也够他吹一辈子了。
林锦婳是在颠簸中醒来的,等清醒过来后,才发现自己正坐在马车中。
她欣喜的掀开车帘往外一看,这儿果真已经不是那处危机四伏的密林了!这样一来,她岂不是有更多的机会能够逃走了?
她欣喜不已,忙去问那车夫:“我们这是去哪儿……”
话还没问完,她便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的厉害,半分不见之前的清脆了。
她眉心微拧,车夫似乎也听到了声音,扭过头瞧见她的脸,吓得面色一白,忙道:“前面就是小镇了。”
“喝口水吧。”
跟车夫坐在一起的苦莲递了个水袋来给她,道:“前面是小镇,师父说休息几日再走。”
“我的嗓子……”她想问问苦莲,但马车一颠簸,她身子往前一倾,长发便垂落到了身前来,一片的雪白。她怔住,抓起一把一瞧,全是白的。
“师父说,为了你好。光是出林子,就已经有好些要刺杀的人了,师父受了些伤,要休息几日。”苦莲说罢,便递了个帷纱帽给她,不再多说了。
林锦婳知道这是毒药的结果,是毒药总有解药,她并不是那么担心,但长孙玄隐真以为让自己出了那个鬼地方,还能困得住她么?她便是不要这副容貌又如何?
很快,马车到了小镇上,车夫看也不敢看林锦婳一眼,下了马车便低着头躲到一边去了。
林锦婳为了避免多余的麻烦,倒也带上了帷纱帽才下了马车。
才道落脚的驿馆,林锦婳四下看了看,才发现这儿也还算繁华,不过来俩往往的穿着各色衣裳的人都有,俨然是个渡口城镇或是贸易中心,如果是这样,想要蒙混离开就更简单了。
“这里混杂着食人谷的人,不要落单。”
长孙玄隐说完,眼角睨着正盯着这里的三个男人,淡定的看着一侧苦莲道:“小心伺候着。”
“是,公子!”苦莲故意大声说着,说完,才跟一侧林锦婳道:“少夫人,奴才伺候您上去吧。”
“少夫人……”林锦婳低哑着嗓子,苦莲点点头,示意她朝周围看去,仅仅这一会儿的功夫,不少人都盯过来了。
林锦婳没出声,由他喊着,这才镇定的在众人的注视中,随长孙玄隐上楼去了,可等到了楼上才发现,他竟然只订了一间房!
“你这是……”
“嘘……”苦莲忙嘘声,站在一侧朝外道:“夫人,您先歇着,小的给您叫热水去。”说完,才原地踏了几步,外面却很快传来慌乱的脚步声,俨然方才是有人在偷听。
苦莲拉开门出去后,长孙玄隐这才轻声道:“我们才出林子不远,这里来往的客商虽多,但都是有头有脸,本地人也轻易不敢动的。”
“与你定一间房有何关系!”
“独身的女子,在她们看来,味道最鲜美。”长孙玄隐又道。
林锦婳微微一滞,不再多说。
但才歇下,外面便传来了吵闹声,而后便是苦莲的争辩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