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婳微微怔住,往前拥住他的腰笑着回应:“我也爱你。”
夜色微凉,京城的百姓们大多酣睡,唯有一部分怀着心事的久久不肯入眠。
陈阿妙坐在马车上,透过帷纱还能看到紧闭的林府大门。
她知道,那扇大门永远也不可能朝自己敞开了。
“您可要去见谷主?”一侧的人问道。
“见。”陈阿妙说完,再次看了眼那紧闭的大门,确定不会有人再打开,才终于离开,却不知道林麓之现在的确彻夜难眠。
他跪在祖宗的祠堂前,说不出话,问不出声音。
他不相信真如锦澄所说,那真的是陈阿妙,可锦澄怎么会骗自己呢?
阿妙不是来找回这个家的,她是来报仇的。
林锦澄站在门口,看着他整个身子佝偻着跪着的样子,终是轻声道:“爹爹,夜深了。”
“锦澄。”林麓之看着祖宗的牌位,轻声道:“为何爹爹在见阿妙时,总觉得她就是爹爹的女儿呢?”
“爹……”林锦澄虽然不想说,但若是真如锦婳所说,陈阿妙是叫辛夷的女子,跟长孙玄隐是一伙的,那说不定她那张脸都是假的。
林麓之终是叹了口气,没再多说,只道:“是爹爹糊涂了,事到如今,竟然还想着替外人说话。锦澄,爹爹老了,不中用了,你娘的坟爹爹也许久不曾去修缮了。你去把汝嫣接回来吧,爹爹暂时去陪陪你娘。”
林锦澄见他如此,不再多说,只要他不再犯糊涂就好,只要自己往后也不再犯糊涂就好,毕竟婳儿和怀琰,如今不是寻常人,他们是大齐的帝后,无数人在盯着他们,但凡林家再出点什么事,说不定都要连累了他们。
他恍然明白过来自己这段时日的自私,想起汝嫣肚子里那个没了的孩子,终究是一声长叹。
很快,周岁宴便到了。
林锦婳担心的宫家人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夜生居然也没有去见宫家人。
墨风甚至怀疑,夜生是为了借此引出长孙玄隐来。
一早,林锦婳看着乳娘给葡萄和酒儿换上华贵的新衣,笑起来,葡萄一身黑红相间的太子袍,酒儿一条粉嫩嫩的粉红裙子,活活两个糯米团子,可爱的叫人恨不得尝一口。
“娘娘,外面都准备好了。”墨雪来道。
“嗯,今日一定要严加防范。”林锦婳才说完,便见一个身影一溜烟跑了进来,等靠近了,才见是徐昭昭。
徐昭昭今儿一条青绿色的广袖长裙,发髻上坠着同色的缨带,描着淡妆,若不是还这样的活泼,都叫人以为她变了个人。
她腰间挂着的璎珞让她的细腰更加明显,身子也发育好了,已经明显是个大姑娘了。
“昭昭,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林锦婳打趣她。
她却小嘴一撅,得意道:“袁绍不喜欢安静的。”
几个宫女均是掩唇笑了起来,墨风见她还一脸懵懵懂懂的样子,笑道:“您可当真是直白。”
徐昭昭这才反应过来,脸微微发红,为了摆脱尴尬,忙去抱小酒儿笑葡萄玩儿去了。
没多会儿,来宫里的夫人小姐们也都过来行了礼道了喜,这才到了周岁宴最重要的关头,抓周。
大大的殿内,拼好的长桌上铺着大红的软垫,软垫前头放着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金银珠宝数不甚数,笔墨纸砚也不能少,最紧要的,还有一盘刚出锅的热腾腾的包子。
众人先让葡萄抓。
葡萄扶着墨花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等走到前头,别的没拿,一把抓起了放在角落的棋。
众人忙恭贺大喜,说太子往后是要掌天下棋局。
很快换到酒儿,墨花依旧是扶着她,但酒儿这小丫头片子,半点不吃亏,转了一圈后,先是拿了块鸡血石,就在众人要恭贺的时候,转头又拿了块孔雀石,还跺跺脚跟乳娘要了个小布袋子来,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下,镇定的把她喜欢的东西全部装了进去,最后还拿了两包子,送给了葡萄一个,惹得众人想笑又不敢笑,直到徐昭昭忍不住大笑起来,众人才跟着笑了起来。
酒儿才不管他们,跟葡萄坐在大大软软的凳子上笑眯眯的啃比她脸还大的包子,赵怀琰还好好给做包子的厨子赏了块大金条。
很快抓周结束,众人便都去外面御花园说话了,林锦婳则是留在殿里安静的等着。
“江太妃去了什么地方?”她发现方抓周时,江太妃也不在。
“好似去寻穆王了。”一侧宫女道。
林锦婳皱眉:“她怎么知道穆王在宫里?”
墨风很快从外面进来,低声在林锦婳耳边道:“娘娘,宫家人出现在了宫里。”
林锦婳面色更沉:“高禀派了那么多人跟着,也没拦住吗?”
“是江太妃让永安侯将他们扮做亲眷带进来的,现在就在御花园的长河附近,不知要做什么,夜生还在宫外。”
“先让人将他们带来见本宫……”
“奴婢试过,但他们说,要您亲自去见,否则便血溅当场。他们跟奴婢说时,声音不大,但周围都是人,他们又防备的紧,还有江太妃的人盯着,奴婢不敢强行动手。”墨风为难道。
林锦婳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了,看了看还在玩的孩子,道:“让人看好孩子,并让高禀封锁宫中所有出入口,一旦出事,必要细查。”说罢,便起了身往外而去。
墨风也听出了不对劲,连忙点头:“奴婢明白!”
林锦婳这才往前而去。
到时,见到曾经的卫国侯宫侯爷和宫夫人,还恍惚了一下,面前这两个骨瘦如柴似乎瞬间苍老的人,当真是他们?
“你还我儿子,还我女儿!”
宫夫人一看到她来,当即便哭喊起来,还是宫侯爷冷静些,他并不是全信任江太妃的,只是他们现在势单力薄,不好说出来。
他看到林锦婳果真出现在了面前,再看看她身后跟来的人,轻声道:“皇后娘娘,衣鱼当真是你杀的吗?”
“她是不会承认的……”宫夫人现在已经临近崩溃,一个儿子死了,疼在手心的女儿也没了,另一个儿子又可能成为了她的傀儡,她现在恨毒了林锦婳。
“不是我,是长孙玄隐。”林锦婳直接望着宫侯爷道:“宫亦慎现在就在宫外,本宫曾多次让他去见你们,但都被你们周围的人给拦下了。宫侯爷,本宫若要杀人,完全可以光明正大,你们不要被人利用了。”
宫侯爷自然明白,江太妃今日送他们来,就是要他们的命的。
他拉住愤怒的夫人,道:“既如此,皇后娘娘能不能让我们见见……”
“娘娘,穆王殿下出事了!”
他话未说完,很快便有小太监跑了过来,跪在林锦婳跟前道:“娘娘,您快去看看穆王殿下吧……”
小太监话未说完,宫夫人便趁机扑上前来,死死抓着林锦婳的胳膊把她往水里推去,好在墨风有准备,上前利落的拧住宫夫人的胳膊,可不等她开口,宫夫人便直接口吐黑血,瞪着眼睛就倒在了地上。
墨风怔住,宫侯爷却明白,自己夫人这是信了江太妃的,用自尽来拉林锦婳下地狱了。
“杀人了,皇后娘娘杀人了!”
宫人中,忽然有宫女大喊起来,虽然很快被林锦婳的人制止住,但这话却是喊出去了。
林锦婳面色微沉,看着一侧的小太监,寒声道:“穆王怎么了?”
“穆王他……”
“穆王殿下本妃已经叫人带回穆王府去了,皇上如此禁锢穆王在皇宫,似乎也于理不合吧。”
江太妃从转角走来,望着林锦婳和她脚边死去的宫夫人,轻笑。
林锦婳看着她慢慢靠近,面色微寒:“江太妃,你可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敢这样做,一定会惹怒怀琰的,莫说是太后的位置,便是这个太妃的位置还给不给她都是问题。
江太妃却是一笑,走到林锦婳跟前后,才道:“臣妇自然明白。哟,这儿是怎么了?有人杀人了?”
林锦婳看她明知故问,才要开口,人群里忽然又是一阵骚乱,转头看去,宫里竟然混来了刺客。
墨风警惕的护在林锦婳跟前蓄势待发,却没注意到在她后背的江太妃已经冷冷睨了眼宫侯爷,趁着墨风警惕那刺客的时候,上前便把林锦婳往廊边一撞。
林锦婳眼看着就要往湖里掉去,很快便抓紧了廊边的柱子:“江太妃,你……”
“宫侯爷,你为何要谋害皇后娘娘!”江太妃大喝一声,墨风立即转过身来,却没防备江太妃身边的人,被人一刀刺入了腹部。
墨风咬牙,抬手便解决掉了那人,林锦婳的暗卫也很快出来擒住了宫侯爷。
林锦婳勉强站稳,眉心微拧。
难道江太妃为的就是把自己撞入水中?
“太子——!”
就在林锦婳怀疑的时候,一道尖叫传来,林锦婳一转身,便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影直接就被人扔到了水里。
林锦婳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纵然侍卫们很快跳入水中,但她不能眼睁睁就这样等着。
“你不是自诩为了孩子可以付出一切吗?林锦婳,你要是不跳,他必死无疑。”江太妃低声说完,林锦婳转头便一个巴掌狠狠扇在了她脸上,打得江太妃整个人都蒙住了。
“来人,把她给我押去地牢,今日所有作乱的人,杀无赦!”林锦婳气得浑身发抖,说完,看也没再看她一眼,脱去沉重的外袍,直接跳入了水中。
她水性比一般人都好,所以并不怕,可才入水,便发现不对劲了,方才跳入水中的侍卫竟然全部不见了踪影。
她咬着牙朝方才孩子掉落的地方而去,可还不等靠近,便觉脚踝处一紧,一股巨大的力量便拖住了她。
她回头看去,便见面前一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出现了,她穿着与自己一样的衣裳,有一样的容貌。
“陈阿妙……”她想唤出声,却只见对面的人冷冷一笑,直接点住了她的穴位,叫人将她拖走后,才往水面上浮去了。
林锦澄看着陈阿妙收起眼里那抹异色,又开始可怜无助又坚强善良的模样讨得父亲疼爱,心里那个结却是越来越紧了。
他已是真把她当做亲妹妹的,他甚至都怀疑刚才是不是看错了。
可事实证明他没有看错。
陈阿妙也已经发现了他在门外:“哥哥怎么出来了?”她关切问道,但看林锦澄看向自己时面容带着些审视的样子,心里有些慌乱,可面上却依旧十分的镇定,她方才可什么都没暴露,他应该不会发现什么才对。
林锦澄见她都已经看见了,倒也不再藏着,走了出来,忍住心里的怀疑,朝她笑道:“方才没事吧,我是听说陈柏公子来了,又听说他说了些不入流的话,这才赶来的。”说完,他顺手便揉了揉陈阿妙的额头。
陈阿妙微微一怔,而后看着他温柔的样子,浅浅笑起来:“阿妙没事,哥哥身子未好呢,如今天虽暖和了些,你却还是要注意,若是真病坏了,阿妙真是要愧疚不已了。”
林锦澄瞧见她还如当初一般的小女儿样,笑笑,收回手才看着恼怒的父亲,道:“爹爹今日去徐家,如何了?”
“说了婚期定在二月十六,刚巧在周岁宴的后半月。”林麓之提到这里,心情略微好了些,心疼看着陈阿妙道:“你也乏了,先下去休息,陈家的事,爹爹会替你处置好的。”
“是。”陈阿妙垂眸乖巧应下,这才转身走了。
她走时,林麓之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皱眉:“为何我觉得,阿妙越来越像锦婳了。”
“嗯。”林锦澄也看出了这一点,不管是如今的衣着打扮,还是语气眼神,都神似锦婳,而且两人身材本就差不多,若不是他们看着她脸上那块胎记,他几乎都要认不出来了。
他心里疑惑起来,会不会锦婳所说的伤害,便是她故意要扮做锦婳?
这样想着,他未跟林麓之说,只问他:“周岁宴,爹爹会带阿妙去宫里吗?”
林麓之轻轻叹了口气:“我原本想带她去,可她懂事,自己不愿意去,只说留在府里等着就好。”
林锦澄听着,朝陈阿妙的背影看了眼,没再说话。
周岁宴是越来越近了,春风把冬日的寒凉一吹走,树叶便都抽出了嫩芽来,柳条在风中摇摆着新枝,好不得意。
小玲跟小珑早起将皇后娘娘的医书都抱出来晒,瞧着这春日正暖,还嘻嘻的笑:“这春天来得真快,好似昨日还在吹冷风,今天天儿就暖和了。”
“可不是呢,今儿一早娘娘还琢磨着要放纸鸢呢,回头咱们跟着娘娘一起去。”小珑笑眯眯道。
翠嬷嬷来的时候,听到她们的话,浅笑:“纸鸢你们可叫人拿来了?”
两个宫女见是她,连忙行了礼,才笑道:“吩咐人去取了,应该很快就到了。娘娘这段时日一直闷在殿里,今日总算要出来走走,奴婢们不会出差错的。”
“那就好。”翠嬷嬷笑得眼睛弯弯,可娘娘哪里是闷在宫里呀,早背着人偷溜出去了。
“您身上的伤可好了?”小玲忙问道。
翠嬷嬷想起之前的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笑笑:“好全了。”
小玲小珑这才敢轻松笑了起来。
很快,翠嬷嬷到里头伺候的时候,便发现林锦婳正在跟墨风墨雪说话,便拦着欲进去伺候的人,都在外头候着了。
“花生已经到京城就好,很快便是周岁宴,让他准备好。”林锦婳发放下这段时日总是琢磨事,才又问墨风:“夜生那边如何了?”
“宫家人入京后,便被江太妃安置在了她的一处私宅中,现在便是夜生也靠近不得,听闻此番过来的宫老爷宫夫人已经十分的憔悴,怕是知道了宫小姐的死讯,此番入京来,也不知要做什么。”墨风回道。
林锦婳微微颔首:“还是要想办法让夜生见到他们才行,江太妃的动作越来越频繁,又是联系番邦,又是联系曾经的西夏旧部,还不知道要做什么。”
“难道是谋反?”墨风道。
墨雪闻言,也跟着摇摇头:“若是要谋反,当初西夏便不会归降,她应该只是为了达到一个小目的,用不着谋反。”
“她许是对太后之位还不死心。”林锦婳道。江太妃这样的执着,她也是头一次见了,为了一个太后之位,能牺牲儿子,牺牲家国,不知道她还能牺牲什么……
说完,林锦婳也察觉到时间差不多了,才道:“仔细盯好宫外的动作,陈阿妙应该就是这几日就会有行动了。”
墨风颔首:“您放心,现在公子也在盯着呢。”
“那就好。”林锦婳提起林锦澄,到底是舒了口气。
她看到房间里的花瓶中还放着今儿一早小玲摘来的鲜花,浅浅一笑:“今儿春光好,咱们出去放纸鸢。”
说罢,便高高兴兴出去了。
墨风墨雪对视一眼,也笑着跟了出去。
宫外,陈阿妙的确已经等不及了,或者说她觉得已经等到了她所要的最好的机会。因为一早林麓之去徐家了,而林锦澄也出门当值了。
她换好衣裳,笑看着身边的丫环白芸,道:“我们出去买些胭脂水粉。”
“奴婢这就去给您备马。”说完,很快便出去了。
等她一走,陈阿妙才淡淡在空房子里道:“外面准备如何?”
暗处很快有黑衣人出现,恭谨道:“陈家外有人盯着,但很容易对付。”
“那就好。”陈阿妙说完,想了想,还是转身拿了把匕首放在袖子里。
黑衣人瞧见,担心道:“您是要亲自过去?这太危险了,万一叫人发现……”
陈阿妙浅浅一笑:“谁发现,杀了就是。至于那陈柏,不亲手杀了他,我不甘心。”敢跟她说下流话,她想亲自割了他舌头,已经想了很久很久了。
她的眼神变得冰冷起来,当初百毒谷那老鬼也早就该死了,只可惜最后不是她亲自动的手!
一想到这些,她就非要亲手杀了陈柏那混账不可。
很快,她便出了林府上了马车往市集去了,身后纵有人跟着,对她来说也根本构不成威胁。
她去了脂粉铺子之后,便很快脱身往陈家去了。
今日陈云柔跟永安侯夫人一早就被江太妃请去做客了,所以永安侯府现在就只有一个懒洋洋在家里晒太阳的陈柏。
陈柏学富五车,平日里喜欢看书也是真的,比如现在的金瓶梅,他看得是津津有味。
他听到身后忽然有声音,还以为是他没注意的丫环,懒洋洋道:“小梅,过来陪陪公子,公子身上冷……”
他的浪话还没说完,便觉脖子上一凉,他微微顿了顿,道:“小梅,你……”
“陈公子果真是有学问,不喜欢去烟花柳巷,专门在家里陶冶情操。”陈阿妙冷冷笑起来,陈柏这才惊奇的发现,自己院子里的下人不知何时都出去了。
他微微一顿,摸了摸架在脖子上的东西,确定是匕首后,才勉强笑道:“你是谁,你不会是要劫财吧,你劫错地方了,钱财都在小库房啊……”
陈阿妙见他竟是没有认出自己来,轻笑出声:“陈公子才说要与我花前月下,深入浅出,怎么这么快连我的声音也认不出来了?”
陈柏微微一顿,忽然想起她来,却是长长舒了口气,抬手拉住她的手,还不断的用大拇指磨蹭道:“原来是妙儿啊,你真的来了,还与我玩这等游戏,我房里还有蜡烛……”
“你倒真是个有学问的。”陈阿妙打断他的话,看向一侧的人,冷漠道:“给他打开他的嘴,把他的舌头给我扯出来!
“你要做什么……”陈柏来不及问完,下巴便被人捏住,舌头也被人一把揪出来来,疼得他直喊,可永安侯府的人却像是全部聋了一般,根本么人来搭理他。
他心慌起来,开始挣扎,陈阿妙抓过他手里的书,一下拍在他头上,冷冷道:“再吵我就杀了你!”
说完,亮出匕首,直接朝他的舌头割去,可就在见血的时候,原本陈柏紧闭的房门瞬间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陈阿妙惊愕的看着里面出来的人,不敢置信。
她立即转身就要走,却被他叫住了。
“阿妙,是你吗!”
林锦澄一早出来当值后,便察觉到了不对劲,想起锦婳的计划,这才暗中潜入了永安侯府,等到了永安侯府,知道永安侯一家都被江太妃请走了之后,他就更加觉得不对劲了,所以干脆耐心在这儿等着,没想到真的等到了。
陈阿妙浑身僵住,血液都好似倒流了一般。
她手心微微有些僵,一侧的黑衣人见状,忙道:“他是孤身前来的,可要杀了他?”
黑衣人话落,其他黑衣人都纷纷拔出了刀来。
林锦澄只望着陈阿妙,他不相信陈阿妙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阿妙,你不是有意的对不对,你只是被人胁迫至此……”林锦澄还想找个借口,但陈阿妙却始终没出声。
就算她现在撒谎又如何,方才自己威胁陈柏那些话他肯定都听到了,他已经发现了真正的自己。
可他为何会来这里,是林锦婳让他来的吗?
“主子……”
“杀了。”陈阿妙说完,转身看着林锦澄,微微咬牙:“对不起,你不该来的,是林锦婳害死了你。”陈阿妙说完,直接让人上前动手了。
林锦澄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始终没有拔剑:“为何,阿妙,难道你是因为当年父亲抛弃了你,所以才回来报仇的吗?”
陈阿妙看他到现在还在为自己找借口,眼底微微泛红,却只冷笑起来:“我说出这样的话,你信吗?”
“我信!”林锦澄坚定的看她,这个妹妹他是真心来疼的,当初救下她,看着她柔弱无依的样子,看着她会对自己和父亲依赖眷恋的样子,就是另一个锦婳,他相信她就是当年被抛弃的那个双生婴儿。
陈阿妙闻言,看着自己人的剑很快便要刺到他身上去了,抬手便扔出了手里的匕首将他们的剑都弹开了。
黑衣人不解的回头看她,她却只上前亲手拧断了陈柏的脖子,才跟林锦澄道:“算是我还你一命,从今往后,两不相欠。”说完,立即带着人撤退了。
现在林家是回不去了,但也无妨,很快便是周岁宴,她的计划不会受任何的影响,说不定还能让林锦婳放松警惕!
林锦婳,你真以为你能赢得了我吗?我吃过的苦,你一辈子也不可能知道,你斗不过我的!
她离开,一直潜伏在暗处蓄势待发的高禀和侍卫才终于收回了手,悄悄离开了。
林锦澄不知道是怎么回到林府的,他想着今天看到的一切,想到之前汝嫣的离开和婳儿的伤心,急火攻心,一口血吐出来,吓得下人们手忙脚乱,他却沉沉闭上了眼睛。
“吩咐下去,若是陈阿妙回来,直接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