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话已是带了十分中重的怨气,仿佛林锦婳真的就这样做了一般。
但他们也知道,若是他们全部辞官,天下百姓们的口水定都要淹死林锦婳了,纵容亲属犯下如此恶性,皇帝还包庇,传出去,那就是妖后行径。
韩备萧也是抓住了这一点,再抬头时,已经满眼的泪了:“若是皇上不肯严惩,那微臣甘愿当堂死谏!”说罢,便猛地朝一侧的柱子狠狠撞了过去。
等他砰的一声撞上柱子,所有人都吓住了。
包括林锦婳,若不是相信徐程青的人品,看他如此都要怀疑韩备萧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爱卿没死吧。”赵怀琰却显得极为淡定,缓缓拿出了一张纸条。
这纸条明显被水泡过,字迹已有些模糊,但还看得清楚上面写的什么。
韩备萧自然没死,但撞的这一下却是实实在在的,头也撞破了,人也撞得有些晕。
很快有太监上来扶起他在一侧坐下,太医也很快赶了过来,底下那些个大臣们愈发的愤怒了:“皇上,您若是要包庇徐家人,臣等就……”
“你们若要辞官,朕允了,不过有件事朕还要当面问清楚。”赵怀琰淡淡说罢,将纸条叫人呈到了韩备萧跟前。
韩备萧本以为目的达成呢,等纸条呈到跟前来的时候,腿瞬间就软了,这不是赫连璟当初给他,而他顺手扔到湖里的纸条么。
“还不出来?”赵怀琰继续道。
很快,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个黑影便出现在了大殿里。
“回禀皇上,属下这段时日跟着韩大人,发现他一直在跟前西夏将军赫连璟联系,在朗月公主遇害前,也曾见过此次事情的主谋陶谋。”
“朗月公主之死,是韩大人早就跟陶谋事先安排好的,就为了今日一计。”
二人说完,韩备萧就知道自己完了,赵怀琰居然一直派人跟着自己,他竟是半分都没察觉!
剩下的南疆大臣们都怔住了,他们齐齐看向韩备萧:“你早就安排好要杀了公主?”
“我……”韩备萧想否认,但看赵怀琰似乎早就证据确凿的样子,又不知怎么说了。
“韩大人的家人,朕已经亲自叫人去接了。这件事如何,不至于抄家灭族,但朕要你自己说实话。”赵怀琰眼底的杀意已经毫不遮掩,居然如此算计婳儿,他当真是活腻了!
韩备萧从凳子上跪下来,张张嘴:“臣……臣……”不等他话说完,那群大臣里忽然跳出个人来,直接用藏在袖子里的匕首一刀割了韩备萧的喉咙。
韩备萧捂着喉咙汩汩冒出的血,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那人杀完韩备萧后,才大喝道:“皇上包庇杀我公主的罪臣,还杀我南疆大臣,当真是被妖后所惑,你是个昏君!”骂完,不等侍卫过来,他已经咬破了嘴里的毒囊,直接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林锦婳迅速走到韩备萧身边,拿出帕子死死替他捂住喉咙:“别说话,冷静。”看起来韩备萧都不知道这一步,赫连璟肯定已经发现了怀琰的人吧,或者说长孙祁烨早就料到了这一步,所以他明明能让人说清楚的事,为何非要写纸条?可见早已料到这一步,为的就是要韩备萧真死,这样不管有没有证据,外面的人都不会相信徐程青是无辜的了!
众人看着一身太监服的林锦婳,也是怔住了。
“还愣着做什么,请御医!”林锦婳怒道。
她拿出准备给赵怀琰救急的药全部塞到了韩备萧的嘴里,又迅速抽出了银针开始刺在他身上。
但在旁人看来,韩备萧是必死无疑了。
林锦婳现在没想这么多,她只想着韩备萧不能就这么死了,否则徐程青还要跟他陪葬,实在太划不来!
“全部退下,请御医!”赵怀琰立即道。但今日之事肯定瞒不住了,就算这里的人不说,赫连璟也应该早就找人去散播流言了。
“高禀,亲自带人,去请陶大人一家入宫暂住!”赵怀琰继续道。
高禀不敢耽搁,立即去了。
赵怀琰看了眼影子暗卫,影子暗卫会意,很快便出宫去了。
长孙祁烨有计中计,他何尝没有,只是要看这场博弈,到底谁更狠心了!
很快,消息便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传开了。
林锦澄来看徐程青的时候,还以为他会被虐打,想不到他只是被扔在大牢里,由这里的衙役们好吃好喝的供着。
徐程青瞧见他来,还朝他招招手:“德聚全的烤鸭和新泡的青梅酒。”
林锦澄看他一副惬意的样子,浅笑着摇摇头,进去后,才笑道:“想哭就哭吧。”
“哭?”徐程青苦笑:“哭是哭不出来,不过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发生在跟前还无能为力,让人闷堵倒是真的,而且这一次,怕还给婳儿添麻烦了。”
“婳儿总会有办法的,现在你先想想你自己,韩备萧今日在宫里,被人刺杀了,但民间都传他是死谏自尽的,你小心些,很快你就要为千夫所指了。”林锦澄倒了杯酒,跟他碰了碰,喝了口才尝到梅子酒的青涩。
徐程青摇摇头:“我不过是尚未娶妻而已,小妾也是有的,怎么在他们看来就是这样急色的人了?”
“又不是谁都如我们一般信任你。”林锦澄说完,才压低了声音道:“你说看到陶谋,他是跟南疆的那群人联合起来了么?”
“嗯。而且朗月炎被掉包了,现在应该还在京城中,不知道他们准备做什么。”徐程青道。
林锦澄点点头:“这段时间我会小心些,不过他们以陶谋为诱饵,当真是够狠。”
“你且先不要轻举妄动,看好弟妹。”徐程青说完,顿了顿,又道:“找机会,你再悄悄去见见墨雪,她应该知道些东西。”
林锦澄点点头,看他没事,又交代了一番府衙的衙役,这才去见墨雪了。
因为这事一耽搁,林锦婳便又把长孙祁烨的事放在了一边。
穆王府中,江太妃听着底下的人一件一件来报,放下撑着额头的手,讽刺轻笑:“长孙玄隐如今的本事还真不小。”
“娘娘,您如今正要跟他合作吗?此人太过诡异了。”兰姑在一侧担心道。
“与其说合作,倒不如说利用。我的怀琰不肯认我这个娘,不让我入住皇宫,我这个做娘的,总要给他点小教训才是。”她赠送上西夏,可不仅仅是为了做一个太妃而已。皇帝当初没有给自己的后位,她要自己夺回来,等死了,也是要自己葬在他身边,让他死也摆脱不了自己!
兰姑看着她变得偏执的样子,不敢再说,只听闻外面有人来报,说穆王又发脾气了。
兰姑刚想说要请大夫,江太妃却略显得有些不耐烦:“没给他吃药吗?”
“吃了,但不知为何没用。”丫环紧张道。
江太妃微微一顿,才问她:“谁伺候的药?”
“是常侍卫。”
“又是他,一到他伺候药就出问题,你们就没想过原因吗?”江太妃冷嗤道。
“可是……奴婢们不敢对常侍卫不敬。”丫环怯怯道。
江太妃眉梢微挑,道:“今日开始,让他去杂役房伺候。”既然祁烨不想赶他出府,那她就如了他的意。
兰姑有些不忍:“娘娘,王爷身边就这么个真心伺候的,若是让他离开……”
“怎么,我安排的人难道还会欺负祁烨不成?他可是这穆王府的堂堂王爷,谁敢欺负了他去?”江太妃冷冷道,周围的人顿时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兰姑看她对自己也有不满,不敢再说,只能由着下人去办了。
常青看着控制不住自己脾气暴躁的长孙祁烨,耐心道:“王爷,您冷静些,不想看书,那休息会儿也好……”
“我的脑子里很乱,常青,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很重要,很紧急,我必须想起来……”长孙祁烨暴躁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书架上的书已经被他翻得全部乱扔在了地上。
常青看了眼藏起来的画卷,不敢拿出来,他知道王爷就是在寻这个,可是他就是看到了又如何呢?难道还要入宫去抢人么?
就在他想再劝劝的时候,外面已经来了人:“太妃吩咐,常侍卫往后去杂役房伺候。”
“谁吩咐的!”长孙祁烨立即怒道。
那些丫环们吓得一缩脖子,忙道:“是太妃……”
“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许带他走,滚!”长孙祁烨怒道。
那些人见状,连忙退下了。
常青看着他这般样子,眉心拧起,现在京城里出了那件事,皇后娘娘怕根本没有工夫来管王爷,而太妃每日让人端来的药也不是治病的,只是让王爷上瘾而已,一旦断了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癫狂又暴躁。
他看着自己悄悄拿水壶藏起来的药,等长孙祁烨稍稍安静下来后,才悄悄潜出了府去找墨月了。
等他一走,江太妃便跟人吩咐道:“告诉王爷,常侍卫在外遇刺,回不来了。”
“是!”
兰姑心里幽幽叹了口气,同情为情所困几十年的太妃,也同情长孙祁烨,世上若有真的可怜人,怕就是他了。他活到现在,就算努力,也依旧一无所有,如今连稍微亲近的侍卫也要被太妃给除了。
“可怜祁烨?”江太妃忽然开口问她。
“奴婢只是觉得……”
“从今日开始,你在烨儿身边伺候,我会替他物色些好女子,你明白我的意思?”江太妃冷笑道。
兰姑微微咬牙,但还是点了点头。
常青现在还未见到墨月,便被来刺杀的人给堵在了一条死胡同里。
他抽出长剑,看着他们的穿着,也知道是谁的人了。
“你们想杀我,且看有没有这个本事!”说罢,提剑就要杀上去,但还不等靠近,便闻到一股幽幽的香味传来,而后面前的人便一个接着一个倒在了地上。
他快速将腰间的水壶藏在一侧的杂物堆里,便看到巷子口的人。
他望着来人,诧异的瞪大眼睛:“怎么是你!”
慈宁宫内现在已经是鸡飞狗跳。
老太后倒在床上,也不顾多年的体面,明明气色红润,非说自己病了。
太医跪在底下瑟瑟发抖,实在不知道怎么伺候这位祖宗才好,直到外面传来皇后娘娘到了的消息,他一颗心才落了下去。
太后一听林锦婳来了,当即半撑起身子,道:“哀家不是说过,不想见她吗!”
“在这后宫中,没有臣妾不能去的地方,太后若是实在不想见臣妾,不若移居宫外如何?”林锦婳缓缓走进来,瞧见这一屋子跪在地上的宫女,再看满地的碎瓷片,浅笑:“太后娘娘娘今年也是高寿了,重孙都有了的人,还要用以前当妃嫔时的手段来闹么?一哭二闹三上吊,是不是也太丢份了些?”
太后面色微青:“你无非就是要我死罢了,我老了,不中用了,就成了你们的眼中钉了!”
旁边的宫人们更是把头低下了些,恨不得钻进地里去才好。
林锦婳听着这千夫所指的话,笑容越发大了:“若是如此,太后现在就应该被扔在冷宫里,吃着残羹剩饭,穿着破旧衣裳,还要被势力的宫女欺凌,臣妾有这样做吗?太后应该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但臣妾不希望这等事会发生在臣妾身上,不过太后想来住在这里也是住不惯的,从今日开始,太后便搬去储秀宫吧。”
提到储秀宫,新来的宫人们可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太后知道。
她年轻时最大的死对头便是住在储秀宫的,也是在她手里,死在了储秀宫。以至于她成为皇后,乃至太后,都未让任何的妃嫔去住储秀宫。
“你……你是要气死哀家!”太后怒道。
“不是太后不想住在这里么,都要在这儿上吊了,臣妾自然要警醒些。”说完,又看了眼跟在她身侧低着头的宫女,一看便是她买通了的,只道:“你们居然由着太后自尽,实在罪大恶极,但念在将近年关的份上,饶你们死罪,全部仗着二十,再重新调派人来伺候。”
宫人们闻言,心里只觉得庆幸,就算打二十板子也值了,不然太后这成日的闹,她们这条命迟早闹没了。
太后更气,她都还没把这里的人认全,她就要给她全部换了!
“林锦婳,你当真是……”
“对了,太医往后一日三次的请脉,改成一日五次,由太医院轮流值班伺候,每日请脉须两位太医同时过来,太后每日的膳食也全部要验过后才能入腹,衣服用具同样如此,不可有半点差错!”林锦婳面色微冷下来,直接吩咐道。老太后不是喜欢作妖么,她就作给她看!
老太后听到她的吩咐,人都差点气得背过气去,一日五次请脉,事事都有人盯着,那她还活不活了!
“林锦婳,你……”
“对了,太后不是要人侍疾么?您放心,臣妾每日都会过来陪在您身边,直到您完全病愈为止。”林锦婳说完,看到她生生气得说不出话,才立即让人去搬东西了。
太后这里的事暂时解决,林锦婳便出来了,只是走在高高的宫墙下,看着忽然布满阴云的天空,停下了脚步:“要下雨了么……”
“娘娘,先回去吧。”一侧墨风道。
“下雨了……”林锦婳喃喃念着,忽然问墨风:“长孙玄隐如此三番的折腾,会不会也只是如老太后一般,想要报复某个人,却被某方面的东西牵制住了,所以他纵然在动手,却迟迟没有下狠手?而他最近的动作越来越频繁,‘辛夷’这个名字也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会不会他的所有动作,都是因为这个辛夷而来的?牵制他的东西,就是辛夷?”
墨风皱眉,想了半晌,才道:“可没有道理,这位辛夷,听墨月说,就只是百毒谷老谷主捡回去的一个孤女而已,后来遭了轻辱自尽了,她跟咱们哪里来的仇呢?”
“是啊,这也是我觉得最奇怪的地方。”林锦婳轻叹口气,说来说去,还是没有发现症结所在。
“奴婢让墨月再去查查吧。”
“嗯。最近长孙也醒了,让她暂时出宫去吧,也好见见常青。”林锦婳浅笑道。这几个丫头跟着自己,也算是吃尽苦头了,也该给她们应得的身份。
墨风不知她心里在这样打算,只连忙应了是。
等回到宫里,外面果真下起了大雨来,瓢泼大雨落在宫里,似乎要将这些尘埃都洗刷干净一般。
大雨伴着寒气落下来的,林锦婳才进门,阿宝便捧了热姜茶来:“娘娘驱驱寒。”
“嗯。”林锦婳笑笑,看着乳娘和翠嬷嬷正在逗着在暖榻上玩的孩子,转身去拿了医书来看,怀琰所中的毒始终是她的一块心病,不治好,她总是放心不下。
大雨哗啦啦落着,孩子在一侧笑闹,林锦婳偶尔抬起头,对着菱格花窗看着院子里那棵常绿的茶花树,缓缓扬起唇角,都已经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了,接下来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她相信!
墨月在听了令出宫后,第一时间便去了穆王府。
常青早就接到她的消息了,老早在后门口等着,远远听到马蹄声靠近,才欣喜的望去,便见带着斗笠一身利落骑马装的墨月靠近了,而后才潇洒的在他面前停下。
“墨月。”常青看着她,眼里都要发出光来。
“早等着了?”墨月神色淡淡,唇角却是藏着些许笑意。
常青笑起来:“就等了一小会儿。”
墨月这才了马,牵着缰绳,问他:“穆王怎么样?”
“醒来了,不过……”提到这里常青也有些担心。
“不过什么?”
“不过好似跟以前不一样了。他现在很听太妃的话,虽然时不时总说头疼,但清醒的时候,便格外的冷漠,就连我也靠近不了。”常青道。
“怎么会这样?”墨月担心问他。
常青摇摇头:“自从太妃喂了他什么药后,他就变成这样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墨月想了想,道:“我去回禀娘娘。”娘娘一直猜这里面有蹊跷,没想到还真是这样,穆王肯定被人给下药控制住了。
就在她要走的时候,手忽然被人拉住了。
她惊愕了一下,耳根微微有些发热:“你做什么?”
常青也觉得格外羞涩。
她的手因为常年习武,略有些粗糙,但还是很柔软,掌心的温度也好似瞬间传到了他的心上一般,让他心跳加速。
“没事,就是想问你,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你……”常青忽然就不舍起来,以前在西夏他坚持要去做太监的时候,也不曾有这样的感觉,可能是一路走来的共患难,让他现在格外的舍不得墨月。在他心里,墨月一直都最特别的,坚强隐忍,聪明又潇洒。
墨月听到他这话,嘴角高高扬了起来,侧过身看他:“你若想常见我,那就娶了我。”
常青脸色爆红,目光盈盈的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微微珉唇,点点头。
墨月怔了怔,怎么好似她在求婚似得。
这个呆子!
墨月甩开他的手转身翻上马,勒住缰绳看着他错愕的样子,轻笑:“娘娘准我在宫外了,往后你可以随时来见我。”说罢,驾马离去。
常青看着她的背影,激动的说不出话,直到后角门有人急急寻了过来。
“常侍卫,王爷要见你。”
“可是出了事?”提到长孙祁烨,常青立即严肃起来。
小厮颔首:“王爷在书房发现了一副美人图,忽然就头疼欲裂,直让人叫您过去你。”
常青忽然想起随行带来的东西,心道不好,忙转身跑了进去。
京城的这些动静,全部都落在谋划这一切的人眼里。
赫连璟看着独自站在院子里沉思的人,眉心微拧,提步走近了,才道:“要不要找个小童子跟在你身边伺候?”
“你可怜我了?”长孙玄隐浅笑着转身看他,寒雨过去了,满院子都是泥泞的清香,寒气透骨,但这清冽的香气,实在叫人着迷。长孙祁烨深深嗅了口院子的香气,才道:“你既然觉得为了弦月而出卖自己,就不必再抱着这些无用的同情心,否则到头来,既得不到弦月,也讨不到好。”
“不必你管。”赫连璟沉声道。
长孙祁烨仍旧只是笑笑,抬手将东西给他:“拿去吧。”
“什么东西?”
“你想救的人,用这个药很快就能救下。”长孙祁烨依旧浅浅笑着。
赫连璟看他一副将自己看透了的样子,冷冷将一笑:“你有功夫来跟我做这些,不如好好想想你的人,你为她付出这么多,就只是为了成全她去成为别人的女人吗?”
“我欠她的。”长孙玄隐淡淡一句,便不再多说。
“师兄。”
屋子里传来一道轻柔的女子声音,就连赫连璟都听得一恍惚。
长孙玄隐转身要往里面去,赫连璟看着他的背影皱眉道:“你当真要这么做么?折磨别人,也折磨你自己,何必呢?”
“你不是一样么?”长孙玄隐淡淡笑着一句,提步往里而去。
赫连璟看着他青色的背影,拳头紧握,再看手里的药瓶,死死握紧,没再多说。
何必呢?
当然是放不下,又不敢靠近。
此时京兆府的大牢里,墨月坐在牢房里,小心替墨雪清理着伤口。
这牢房曾是林锦婳住过的,布置的已经像是个小房间了。
徐程青就在离这儿不远处的另一间牢房里,他还记得朗月寒的话,他说朗月炎早就被人掉包了。
他看着面前缩成一团蹲在角落的人,寒声道:“起来。”
那人缩的更紧了,徐程青身边的人立即上前就把人给提了起来,那人才咿咿呀呀的喊了起来,众人这才发现,这人虽有朗月炎的脸,却是个哑巴。
徐程青看着他哭着还是说不出话的样子,眉心皱的更紧,却只挥挥手让人将他给放下了。
“大人,不审问了吗?”一侧侍卫道。毕竟那韩备萧敢如此欺负锦朝的人,那他们也要把他南疆的皇子狠狠打一顿才好。
徐程青原本也是抱着这个想法的,但现在这人分明就不是朗月炎。
之前朗月寒所说的障眼法,到底是什么障眼法?那些人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