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糊涂了么。”长孙玄隐摘下头上的帷纱帽放在一侧,只淡淡走到首座坐下,倒了杯茶,才笑道:“摄政王已经带兵杀去锦朝了?”
“是。”
“那也差不多了。”长孙玄隐浅浅笑着,说完,才道:“送消息回去,让他们告诉江贵妃,她可以从皇陵出来了,因为很快她就要见到锦朝的皇帝殒命了。”
“是。”清幽立即应下去准备了。
等清幽走了,长孙玄隐这才合着眼睛佯装小憩起来,直到外面传来消息,说南疆的大皇子求见。
清幽过来问他:“这位大皇子一定是想让师父帮他夺得皇位。”
“皇位不会是他的,打发走吧。”长孙玄隐浅笑道。
“那师父觉得有可能是谁的?”
“谁的也不是,很快,南疆就要不存在了。我的计划也要落空了。”他无奈笑着摇摇头,本以为朗月寒不过是个一心挂在林锦婳身上的野人而已,倒是自己低估了他。
说罢,起身叫清幽收拾了行装离开。他才走,朗月寒已经亲自带着兵来围剿了,只可惜人去楼空。
跟在他身边的人道:“七皇子,您还是多伺候在皇上身边吧。”
“不必。“朗月寒冷淡说罢,便转身走了。
跟着他的人头疼不已,所有的皇子们为了皇位都争破了头,唯独他,竟是一点也不争,白费了皇后娘娘那么多心思。
朗月寒出来后,只看了看锦朝和西夏交汇的方向,她也跟着赵怀琰上战场了,她真的就一点也不怕死么?
林锦婳当然怕死,但她更怕没有好好告别就生死相隔。
经过半个月的奔波,她们终于到了锦朝,而且迎来了第一战,不过这一战还没怎么打,就听闻锦朝领兵的将军丢盔弃甲落荒而逃了,赵怀琰再得一座城池。
晚上的庆功宴上,赵怀琰只去了一下后,便出来了。
新的城池内,并没有流多少血,反而守将们对于赵怀琰带兵侵略表现的十分欢迎,因为自从他占下前面十几座城池后,非但免了因为战事而越发加重的徭役赋税,而且还没有为难任何一个投降的士兵,所以在他们的将军临阵脱逃后,他们很快就摇了白旗投了降。
林锦婳站在城墙上,看着这平和的城池,吹着夜色下微凉的风,沉重的心也轻松了不少。
赵怀琰远远看着她时,身上的疲累也好似一瞬间被抽走了一般,缓步走上前浅笑:“这儿夜色好看。”
“可以看到很多星星。”她抬眼看着满天繁星,轻笑。赵怀琰却只看着她的眼睛,轻笑:“是啊,很多星星。”她眼睛里都是星星,温暖而坚强。
夜风拂过,林锦婳忽然笑着问他:“等王爷成为这天下之主,要纳了满宫的后妃,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为何要满宫后妃?是婳儿不愿意再侍寝了吗?”赵怀琰眸光深深看着她笑。
“会有文武百官相逼。”
“你何时见我听过文武百官的话?”赵怀琰继续道。
林锦婳微微一怔,旋即笑弯了眼睛,也是,文武百官的话,他何时听过?
林锦婳站在他身侧,看着这里万家灯火,心情更好了些。
翠婶儿是一路跟着来的,她一个人,无儿无女了无牵挂,若是不能跟着林锦婳伺候,她觉得活着也没多大意思了。
上来时瞧见她们正并肩站在,轻声笑道:“王爷,王妃,晚膳备好了,是新采的鲜菌汤锅。”
林锦婳眼睛一亮,才转过身去,却不小心扭到脚差点摔倒,好在被赵怀一把捞住。
林锦婳对上他深情的目光,微微一怔,忙低声道:“王爷,这里全是士兵呢。”她担心他又会将自己这样一路抱回去,那样全军都要猜测什么了。
赵怀琰看她微微泛红的脸,轻笑,却是松开了她,背过了身去蹲下,道:“上来。”
林锦婳瞧着站在转角偷偷笑的翠婶儿,脸更红了,但崴着脚了,一瘸一拐的走下去更丢人。想罢,干脆心一横,搂着他的脖子趴了上去。
她心里一直默念着汤锅汤锅,好容易等身下的人停了,她这才睁开眼睛来,一瞧,已经是到了暂住的小院里,不过他的副将们全都在,还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
副将们内心很复杂……
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摄政王会纡尊降贵背着女人满城的走?
传说中冷血无情的摄政王会背着女人走还满眼的幸福温柔?
啧啧,一定是魔怔了。
“有事?”赵怀琰寒声道。
这样说话的他依旧气势十足,丝毫不被趴在他背上的女子所累。
副将军忙道:“没事没事。”本来也只是看他在庆功宴上很快就走了,所以想单独来见他,讨论讨论兵法的,但显然现在摄政王不想跟他们讨论兵法。
副将们忙行了礼,恭恭敬敬喊了声‘摄政王妃’后才赶忙走了。
林锦婳头都不敢抬起来,只道:“王爷,放我下来吧。”
“翠婶儿……”赵怀琰软了语气。
翠婶儿会意,立即让人在不远处的桃花树下放了桌子,摆好了饭菜。
四月的天儿,桃花盛开,满园清爽,抬眼便是满头繁星,实在再惬意不过。
林锦婳享受这样的惬意日子,看着赵怀琰几乎不怎么吃就直直盯着她,也不理他,自顾自吃得饱饱的,才松了口气。
休息半晌,见他还没有离开的意思,才笑眯眯看着他道:“王爷今儿不用去商讨明日的大计?”
“要。”
“辛苦了,妾身送你出去吧。”说罢,她便起身笑道,但下一秒人就被捞在了某人怀里,听他低哑着嗓子轻轻浅笑:“先陪陪婳儿,再去无妨。”
“可是……”
赵怀琰已不再管她说什么,直接把人抱到房间去了,不一会儿房间内便发出了让人浮想联翩的声音。
“不要……疼……”
“那我轻点。”赵怀琰忙道。
屋外听着的丫环们脸羞得通红,林锦婳现在却没心思管这些,她看着赵怀琰拿着药膏一点一点抹在她已经高高肿起的脚踝,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王爷,你再轻点……”
“好。”小心翼翼的涂抹着药,朝她浅笑:“舒服吗?”
“舒服。”林锦婳点点头,但总觉得他的笑容有点奇怪。
“还要吗?”赵怀琰又问道。
林锦婳才猛地反应过来,她方才都说了些什么,登时气得要收回脚,却不小撞到了床边,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嗓子都哑了:“好疼……”
“都怪为夫不知轻重,娘子忍忍,很快就好了。”赵怀琰抓过她的脚,看着红肿的额地方,越发心疼,不过这对话,林锦婳是无法解释了。
当夜,赵怀琰看她睡下后,便先去跟副将们商量接下来的事了,林锦婳的心也终于得了空,开始思考起长孙玄隐的事来。若是能猜透他的目的,是不是才能让他收手?
也不知道葡萄和酒儿现在怎么样了,爹爹和哥哥现在如何了……
西夏有数不清的事要处理,西夏之外更是事情繁杂,但她知道她不能乱。这些事等怀琰真的夺下锦朝之后,她只会遇到更多。她要做的,只是相好如何解决,并一件一件去解决就行了。
不过西夏的麻烦的确多,譬如如今的朗月夏萝。
在得知弦月已经请旨想要攻打南疆后,她一封信已经传回了南疆皇城,让南疆务必夺下蛮夷了,只有这样,南疆才有能力跟西夏抗衡。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南疆非但开始举兵进宫蛮夷,而且也开始重新跟锦朝谈起了合作来。
赵阚手握精兵,联合南疆派出的精锐,在林麓之未曾防备南疆的情况下,迅速夺取了第一座城池,但也仅此而已。
消息传回锦朝时,赵怀琰这厢势如破竹,已经夺下了锦朝好几座城池了。
锦朝皇宫中,焦虑让皇帝本就是用药堆起来的身体再一次垮了。
“皇上,召景王殿下回京的令已经发出去十几道了,可景王殿下都以正在攻打林麓之为由不肯回京,如何是好?”底下的大臣道。
“那依爱卿的意思,怎么办才好?”皇帝心思焦虑起来,现在朝廷能用的能臣实在屈指可数,他都想亲自带病上阵,但是他一走,朝廷就无人管理了。
孙尚书在一侧闻言,道:“微臣以为,景王殿下迟迟不归,兴许跟皇上没有委以重任有关。到现在,他还只是景王殿下呢。”他说完,瞥了眼皇帝的神情,迅速垂下了眼帘。
皇帝咬牙:“孙爱卿的意思是,要朕许他太子之位,对吗?”
“微臣不敢左右皇上的意思。”孙尚书立即跪下道。但他知道,赵阚肯定是要如此,才会带着兵回来跟赵怀琰开战。
周围围着的老大臣们左右议论一番,也是这个主意。
皇帝瞥了眼淡定站在后面的蒋青书,道:“蒋爱卿,你觉得呢?”
“景王殿下手握重兵,皇上既然信任景王殿下,不如照孙大人的意思办。”蒋青书道。
皇帝闻言,冷冷睨了眼地上跪着的孙尚书,才道:“来人,拟旨,册封景王为太子。”说罢,才深深看了眼喜上眉梢的孙尚书,寒声道:“此番太子出征,便由孙尚书陪伴左右!”
孙尚书眼睛都瞪大了,他何曾上过战场啊!
“皇上……”
“孙爱卿不愿意为国尽忠?”皇帝冷声问他。
“自然不是。”孙尚书哪里敢承认,可看皇帝心意已决,只得咬牙认了栽。
蒋青书却是冷淡瞥了他一眼,想着一路杀来的赵怀琰,嘴角微微扬起。
熊霖雨回到自己住的寝殿后,想着方才听到的赵阚的话,一直在犹豫。
从她入宫开始就一直跟在她身边伺候的宫女小蓝瞧见她还没睡,上前温柔问道:“娘娘,您可是还有什么烦心事睡不着?不若奴婢给您去拿些安神香来……”
熊霖雨看她急急要出去,将她叫住,道:“小蓝,有一件事,我想托付你去办。”
“娘娘尽管吩咐。”小蓝只以为是寻常的事。不过娘娘素来温和,待她们这些下人也好,她又是被娘娘从杂役房给带出来的,所以很是忠心。
“我要你帮我送个消息去蒋府。”她知道蒋青书定是林锦婳的人,上次便是他曾跟林锦婳一起救出过娘亲,可若不是父亲带兵杀入皇宫,娘亲也不会再次被抓……
想到这里,她心中后悔,若是早早把娘亲送走就好了。
小蓝看她面色凝重的样子,咬咬唇:“可是很机密的消息?娘娘,皇上现在很看重您,您可不能被人花言巧语给骗了……”她还担心熊霖雨遇人不淑,遭男人蒙骗了呢,毕竟她已经是皇帝的女人,这辈子都逃不出这里的。
熊霖雨闻言,反而被她给逗笑了,只轻笑道:“不是你所想的这样,只是有件事,我必须告诉蒋大人,至于他会怎么做,便不是我能管的了。”
小蓝看她真的不像是对别的男人起了心思的样子,这才点点头:“奴婢有个同乡在采买办做太监,娘娘把要传的消息写在纸上,明儿一早奴婢便把消息送去。”
熊霖雨点点头,立即去了桌案前将信写好了给了她。
只是看着这纸,心中又是一阵感慨,若是她能成为这信纸,永远离开这皇宫该多好。就算是死,踏出这皇宫一步,她也开心了……
天儿一亮,小蓝便将消息送去了,小太监也是个得力的,还没过午时,消息已经送到了蒋青书手里。
只不过蒋青书看到那信后,当即便点火烧了。
外面还有客人,瞧见他烧了信纸,还奇怪道:“蒋大人,这是怎么了?”
“没事。”蒋青书朝他看了看,笑道:“罗大人所说的调任之事,本官定会帮忙。”
“那就多谢蒋大人了。”罗大人起身行了礼,整个人好似老了二十岁般,不过四十的年纪,两鬓的头发已经白了不少。自从王平章被皇帝秘密斩杀了以后,他对这朝廷就再无眷恋了。
他行了礼出来后,刚好遇上坐着马车而来的孙尚书。
自孙婉婉死后,他很快转投到了赵阚门下,但赵阚对于他这颗墙头草却并不重用是,所以他一直想着做出件什么事来立功。
瞧见罗大人出来,还特意上前冷笑着拦住了他:“罗大人好似来蒋府来得很勤嘛。”
“孙尚书还是积点德,省得以后下了地狱,要遭那勾舌挖眼的酷刑!”罗大人愤愤说完,直接上了马车走了。
孙尚书却只朝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什么东西,下次最好别落到我手里,否则我定要叫你活着就尝尝什么是挖眼勾舌的酷刑!”
蒋青书其实就站在门内,听到他的话,微微皱眉,悄悄退了回去,直到他来求见,才以身体不适为由推脱了。
等打发走了孙尚书后,他才重新拟了封信,又叫了亲信来:“等入夜后,再走后侧门悄悄离开。”就算事情紧急,他也不能暴露了自己,不过这个孙尚书似乎是个麻烦……
他拿出一直收藏着的一条手帕,看着上面精致的花纹,清俊的脸上露出几分凉意。
不过他不知道,除了这孙尚书,京城还潜藏着一直未曾出来的人。
林锦婳接到蒋青书的消息,也已经是在三日以后,来传信的人把信送到摄政王府后,便因为没日没夜的赶路,直接晕死在了门口。
林锦婳接到信后,当即去找了赵怀琰,赵怀琰正在处理政务,却在第一时间带着她出了皇宫。
长孙祁烨看着他们背影匆忙离去时,原本的轻松之态才慢慢消了。
常青跟在一侧,看他如此,轻声道:“皇上,御花园的花都开了,您去走走吧。”
“不必了,还有很多奏章。”说罢,还问到:“弦月已经嫁过去了?”
“是,礼部的人安排好了一切,现在花轿应该已经到了您新赐的公主府了。”常青看着他故作无事般的样子,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只不过对于这位弦月公主,他也觉得不放心,当年就是她指认皇上生吃了人肉,让皇上这么多年都带着阴影的,这么多年来,她也从未真正待皇上好过,皇上如今却丝毫不为自己着想,让他担心总有一日,弦月一定会要的越来越多。
不过常青猜得没错,弦月的确是这样想的。
到了公主府,拜完堂回到新房之后,她自己撤下了红盖头。
喜娘见状,还提醒道:“公主殿下,这盖头是要驸马来揭的。”
“他不配。”弦月冷淡说完,瞥了眼满屋子的红烛和喜字,道:“全部撤走,告诉赫连璟,往后睡在侧间。”说罢,便兀自进了里屋去梳洗卸妆了。
身着白衣的侍女一溜排开,捧着她要的白色衣裙,轻声道:“公主,锦朝那边的军队好似往他们的边关去了,来西夏的只有极少一部分。”
“为何?”
“不知,不过据云水间传来的消息,是因为边关有很重要的人,景王亲自带兵去的。”
弦月闻言,嘴角淡淡扬了起来:“是他们吧。”
“公主知道是何人?”
“林锦婳百般藏着的人,赵阚一定要先去抓了才回来西夏跟赵怀琰对战的人,除了林锦婳的那些家人,还能有谁?”她冷冷从浴池里站起身来,缓缓披上白色的轻纱长裙,才蓦然往房间里而去。
去往房间的路,隔着一道又一道的珠帘,侍女们侍立在一侧,慢慢揭开帘子。
弦月步履不疾不徐,看着摇曳的烛光映照在璀璨的珠帘上发出光芒,眸色漠然,你们都不要我,那我就要这天下!
林锦婳跟赵怀琰赶回摄政王府后,立即就安排人将消息送去了边关,但她很紧张,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及。
“怀琰,我想亲自去……”
“婳儿,先冷静。”赵怀琰看着焦急的她,轻声安慰道。
可林锦婳怎么能冷静,父兄和孩子都在边关,若是真的被赵阚抓住,那后果不堪设想,而且赵阚一定会卑鄙的拿孩子来威胁她和怀琰!
就在她焦急的时候,墨雪从外面走了进来,行了礼后,才道:“王爷,已经安排好了,奴婢即日带人出发去边关。小公子和小小姐已经在半路了,奴婢先去接了小公子和小小姐,再亲自去见林将军。”
“嗯,多带些人手。”赵怀琰道。
“是。”墨雪说完,便直接提步出去了。
带着人策马离开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某个方向的灯火格外的辉煌敞亮,也格外的热闹,只是从今往后,那里也再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由着风吹落她的眼泪,勒住缰绳,迅速消失在了黑夜里。
屋内,高禀依旧不放心的林锦婳,道:“王妃,您放心,墨雪办事素来妥帖。”
“我知道,但此行危险,他们每一个人我都担心。”
“你也该试试相信他们。”赵怀琰拉着她的手道。
前世的事他知道,林家的惨案,她所遭遇的背叛,让她恨不得将每一个人都护在羽翼下,可她哪里有那么多的精力呢,她自己也不过是个弱女子而已。
林锦婳听到他的话,微微一怔,相信么……
有多久,她不曾真正相信过一个人了。
她看着目光温柔的赵怀琰,微微咬牙:“可是万一……”
“没有万一,父亲早已不是当初优柔寡断的父亲,这么多年战功赫赫,稳坐大将军之位,你以为真是皇上白给他的位置么?”赵怀琰难得说这么多话,林锦婳看着他,也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锦朝的事却似乎越来越不受控制了,她不能看着事态就这样恶化下去。
她拉着赵怀琰的手道:“父亲和兄长若是能逃出来,他们能去哪儿?”南疆不可能,西夏如今也是麻烦连连,父亲若是带着大军过来,少不得要被有心人污蔑是妄图谋朝篡位,若是锦朝不能留,似乎连容身之处都没有了。
赵怀琰薄唇微扬,拉着她抱在怀里,才道:“今日我便跟皇上说好了,明日出兵伐锦朝,我出兵后,赵阚不可能不将兵力调过来的。”
林锦婳更加担心,让他出征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但事已至此,唯有这个办法了。
赵阚不死,锦朝不亡,就永远没有办法安定下来!
她拉着他的手,认真道:“此番王爷出征,我要随行。”
赵怀琰脱口而出要拒绝的话,也在看着她满眼担心的时候咽了下去:“好!”
高禀和墨风原本垂眸站在一侧,见他答应,都诧异抬头,道:“王爷,这太危险了,战场上危机四伏……”
“放心,我不会拖后腿的。”林锦婳浅笑道。她并非娇弱女子,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这两世她看过背过的兵书也不比赵怀琰少多少了。出身将军之府,她没有道理做一个娇娇小姐,作为怀琰的妻子,她也不能治只做一个永远要他保护呵护的弱女子,她要有跟他并肩的能力!
高禀见她这般笃定,也知道自己是劝不下了的,干脆不再多说。
当夜,摄政王府的人几乎都没睡,各种东西都要准备齐全。
而赵怀琰手底下的兵也全部在之前驻守的地方,此番出征,他振臂高呼,便是万兵相护!
第二日,长孙祁烨来送行时,瞧见一身红色骑马装的林锦婳,诧异了一下:“摄政王妃也要去?”
“是。”林锦婳看着他道。
长孙祁烨看着她那双盈盈发亮的眸子,心下了然,他早就知道的,她这样的要强性子,怎么可能甘心在府里乖乖的相夫教子。而且他也相信,她有勇有谋,绝不会出事的。
他上前一步,看了看目光冷然的赵怀琰,心下微沉,到底没再往前走,只叫人把赤虹玉拿了来还给了她:“一路保重!”
“是!”林锦婳拱手行礼。
赵怀琰这才翻身上了马,林锦婳也很利落的上了马,现在她的马术早已不差,即便行军苦行她也能熬得住!
赵怀琰走时,看了眼长孙祁烨和跟在他身后的众臣,只寒声道:“皇上切记……”
“当断则断。”长孙祁烨接下他下半句,两人相视一眼,均是露出一丝笑意。
赵怀琰这才带着人策马而去。
长孙祁烨心里某处空空的地方好似也填上了一丝暖暖的东西。他看着赵怀琰离开的背影,看着与他随行的林锦婳,眸子的红色也有隐隐消退的迹象。
常青看了眼,还以为看错了,想要再看时,弦月却带着赫连璟上了前来。
“皇上,臣有事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