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锦婳的舅舅,自然也是他的舅舅。
长孙祁烨却似乎抓到了他的把柄一般,冷笑:“你的亲戚,关本宫何事?”
“长孙玄隐暗地里做的手脚,你还想让皇帝瞑目,就做。决定你自己做,本王不勉强你。”赵怀琰道。
长孙祁烨也不傻,闻言,面色越发冷了。
赵怀琰也是一身的寒气。
屋子里伺候的下人就这样站着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好半晌,外面才终于传来声音:“王爷。”
“他们怎么来了?”长孙祁烨还觉得奇怪,便见赵怀琰起了身已经往外去了。
赵怀琰看到门口的人,高禀仿佛一夕之间沧桑了不少,满面的胡渣,人也憔悴了,而且身子很弱。跟在一侧的墨风下颌还有未愈的伤疤,一样的憔悴不堪。
二人见到他,均是跪了下来:“王爷,奴婢救驾来迟,还请王爷恕罪。”若是当初她的警觉高一些,武功也再高一些,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也不会让他们吃这么多苦了。
“起来,回府。”赵怀琰说罢,直接提步而去。
墨风连忙扶着高禀起来,相携要走,却发现长孙祁烨也跟着出来了。
他们看到,才重新行了礼。
墨风看到他,浅笑:“多谢太子殿下此番救命之恩。”
长孙祁烨看着他们二人,有些不懂,分明在她们遭受苦难的时候,赵怀琰根本都没来,他们为何还愿意跟着他?而且看他方才对他们的态度,也是冷冷的,他们就不觉得寒心?
“赵怀琰……值得你们为他出生入死吗?”
墨风和高禀都没想到他会这样问,高禀只道:“我从小跟在王爷身侧,王爷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拿我当亲人。王爷这么多年一个人过来,遭遇了所有的背叛,所以性子才如此孤傲,但王爷是外冷内热。太子殿下相处久了,就会明白。”
墨风扶着他告了辞,便跟着赵怀琰的背影而去。
长孙祁烨看着远远离开的人,他也是孤单一人过来的么?母妃难道不是自小就在照顾他?不是传闻他父皇很疼他么?不是传闻很多人都喜欢他,崇拜他么?他怎么可能遭遇了所有的背叛呢?
长孙祁烨不懂,也想不明白。
他转身看到桌案上扔着的几本策论,面色微沉,慢慢走了过去,才吩咐道:“立即安排人手,护送锦朝使团入京!”
京都的百姓们也都笼罩在皇帝身子日渐不好的传闻中,显得忧心忡忡,而且很不相信总是孤僻冷漠的又胆小到怕老鼠的长孙祁烨能当好皇帝,所以纷纷都在议论着。
客栈大堂里,众人说着说着,瞧见个面目俊朗的断臂男子经过,还纷纷可惜了一番。
赵阚听到他们的可惜,嘴角冷冷勾起,带着杀意。
他走上二楼的雅间,看着里面早已经等着的人,才问道:“一直给本王送消息的人,是你?”
“景王殿下来了,不如坐下说话。”
赵阚看他戴着帷纱遮着脸,讽刺冷笑:“听你的声音也不像是本王认识的人,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么?”
男人闻言,嘴角微微扬起,摘下帷纱,浅浅看着他:“景王殿下何必如此咄咄相逼呢,我不是告诉过你,做任何事,都要慢慢来么,慢到让所有人都察觉不到,等他们再知道时,已经陷入了网中,没有逃生的可能了,那时候他他们的样子一定很有趣。”
赵阚听着他的话,都觉得森寒,可这人偏偏生的一张温润的脸,看起来无害又儒雅英俊,仿佛根本没有任何心机。
“本王真是好奇你的身份。”
“景王得空,不如想想如何拿下锦朝的皇位。你父皇已经快不行了,你的弟弟赵敏如今野心越来越大,很快就要把他自己给吞了,你与其特意来一趟,确认赵怀琰林锦婳是否真的活着,不如趁着这个时间,拿下锦朝!”
赵阚眸色微黯,他此番,岂只是为了见见赵怀琰林锦婳?
更重要的,他还是要看看,能让赵怀琰林锦婳都丝毫未察觉便算计上了他们和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长孙玄隐看着林锦婳府里不断匆忙跑出来的侍卫,浅笑。
清幽跟在一侧,问他:“师父,解决了吗?”
“解决了。”说罢,转身离去,不过很快林锦婳就会来找他的,一个徐泊山就够她如此着急,她还真是对每一个亲人都十分照顾。
他转身离开,一直在转角盯着的墨月这才带着常青进去了。
林锦婳见到墨月过来还很惊讶,看到一身伤的常青,就更是惊异不已了。
“你们这是……”
“奴婢当初并未去南疆。”墨月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后,林锦婳这才问道:“那墨风和高禀呢?”
“他们还活着,就在七皇子府呢,你放心。”常青跟在后面说了几句便有些站不住了,那八十军棍打在他的屁股上,屁股仿佛开了花,即便敷了这么久的药,他还是觉得举步维艰,站着更是一种折磨。
赵怀琰看了他一眼,道:“本王去趟七皇子府。”
常青有些担心他是要去找麻烦,忙道:“钺王殿下,七皇子他不是有意抓阿慕的,只是之前……”
赵怀琰淡淡睨他一眼,他便乖乖闭上了嘴。
“七皇子如今已贵为太子,锦朝入西夏的使团他有权利派兵跟着。”赵怀琰如同解释般跟林锦婳说完,这才提步去了。
林锦婳知道他是想去看看高禀,也只点点头。
等他走后,让常青下去休息了,才看了看长孙玄隐送来的药,总觉得长孙玄隐很不简单。远在千里外的事情,怀琰都迟他一步收到消息,他竟是早就知道了么?若是如此,是不是说明他的势力,其实早已经达到了恐怖的地步?
“要不要奴婢去查查?”墨月问道。
林锦婳微微摇头:“你们暂时在府里好好养伤,这件事,远比我想得复杂。”
墨月看她面色沉凝不好再问,不过却瞥见她已经消下去的肚子,惊愕的张大嘴:“主子,你的孩子……”
“生了,现在很好。”林锦婳笑看她一眼。
墨雪也跟着解释:“现在孩子就在……”
“谁——!”
她话未说完,就感觉到房顶上有一道气息,她迅速追了出去,但已经是人去楼空。
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赶忙追了出来。
“有人在偷听?”翠婶儿紧张道。
“往后不必再提及孩子,说话也要万分小心。”林锦婳一阵后怕,若是方才说出孩子在哪儿,会不会有人去抓他们?虽然孩子放在父兄那里算是比较安全,但难保背后那些人有什么阴毒手段。
正想着,外面忽然有人来报,说有人求见。
“谁?”
“说是南疆的公主,要见您。”回话的丫环道。
墨月知道这个人,毕竟南疆要来跟七皇子和亲的事,七皇子府都传了很久了。
“是南疆的九公主,名唤朗月夏萝,乃是皇后嫡出,听闻身子一向病弱,但十分聪明。”墨月道。
“她来做什么?”墨雪不解,但看着林锦婳看着手腕上的赤虹玉思考着什么,猜测道:“难不成是为了赤虹玉?”
“八成是。”赤虹玉乃是南疆至宝,当初蛮夷的太后赠送给自己后,南疆便有不少人曾想要夺走。
林锦婳看了眼等着的丫环,道:“请她进来吧。”都到了门口,总不好不见。
丫环应是后,林锦婳也转身回了花厅,只是这时候天色已晚,天儿慢慢黑了下来,翠婶儿点了比往常多的蜡烛,这才让屋子里看起来更亮了些。
早春的天气还有些凉,尤其到了晚上的时候,门帘儿一掀开,寒气侵入,让翠婶儿都忍不住打了个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