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婳见朗月寒没再纠缠,也松了口气,道:“不必愁眉苦脸的,既然墨月来了,你们也许久未见,好好下去说说话吧。”
阿宝自然高兴,墨雪却只道:“您可是在想七皇子府的事?”
“嗯。”林锦婳没有隐瞒,长孙祁烨现在要和亲,也不知道是想做什么,但他跟怀琰到底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若是手足相残,便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结果了,而且怀琰此番在西夏除了一个弦月和江妃,便再无势力,若是跟长孙处在对立面,不知道到时候西夏的皇帝和江妃会更偏向哪一个。
“要不要奴婢再派人去盯着?”
“不用,墨月此番入城便可能被有心人盯上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减少一切的行动,等这段时间过去再说。”林锦婳翻着手里的医书,但翻着翻着,眼睛就亮了起来,这书里记载了能治怀琰之病的药!
“仙灵草……”林锦婳念着这药的名字,立即道:“去药铺问问这仙灵草,不管多高的价格,一定要买下来!”
“是。”墨雪看她忽然高兴起来,连忙应下去了。
等墨雪一走,林锦婳才细细研读这书来,但书里说了,除了以仙灵草为药引,还要有七星蛊蛊虫做辅料。
她垂眸看了眼系在手腕的赤虹玉,微微皱眉:“七星蛊么……”
墨雪下午去打听完回来后,便把消息告诉了林锦婳:“西夏没有仙灵草,掌柜们说,仙灵草长在百毒谷中最毒的地方,无人敢去摘。”
“百毒谷?”林锦婳想起之前走过的那满是毒虫毒草的山谷和说被谷主拿来炼药结果变得扭曲的傅云桥,面色略有些凝重,为何偏偏是百毒谷呢。
几人话未说完,外面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墨雪浑身都警惕起来,立即让人去外面应着。
“谁啊?”
“开门!”外面的人粗暴道。
应话的丫环惊恐转头看着墨雪,墨雪则让她先扛着,立即回去找了赵荣来,自己又换了身衣裳,便挽着赵荣的胳膊出去了。
等门被打开,就看到被人拎在手里的郝公子和一群官兵。
官兵扫了眼墨雪,再看了看赵荣,冷冷问道:“你们是来经商的?”
“是,草民是卖绸缎的,官爷若是喜欢,小的可以送官爷两匹最好的。”说罢,立即打发了丫环去拿,才又道:“草民们做点儿小生意不容易,还请官爷给条活路。”说完,又拿了一锭银元宝悄悄塞到了那领头人的手里。
领头人瞧着银子,冷哼了一声扔在地上,才对一旁的郝公子道:“看看,这个是不是你见过的暗地里跟慕白画接头的人?”
墨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也抓住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
郝公子许是被人揍过,他引以为豪的俊脸被打肿了一半,抬起头扫了扫墨雪的脸,才又耷拉下眼皮摇摇头:“那女子长得极为普通,没这个夫人好看。”
墨雪心中微动。
管爷们睨了眼墨雪和赵荣:“你们不介意本官进去搜一搜吧。”
“官爷请。”赵荣立即让开身子。
那领头的瞧见他们竟是一点也不犹豫遮掩,反倒是犹豫了起来。
朝着院子看了看,除了吓坏了的下人,便没有其他人了,房间门也都是开着的。
想了想,便道:“算了,本官相信你,不过你们要记清楚,在西夏可小心着些,别动那些个花花肠子。”说完,重新拎着那郝公子走了,这郝公子从头到尾都没再看墨雪一眼,仿佛真的忘了她一般。
墨雪觉得不对劲,忙回去把事儿跟林锦婳说了:“那郝公子不可能忘记奴婢的,定是有什么原因,让他没有指认。”她可不认为那骚包的很的郝公子是突然发了善心了。
“除非是他知道,一旦找到了人,就是他的死期了。”林锦婳说罢,忽然想到什么:“是官府的人带着他在四处指认?”
“是。”
“不好!”林锦婳轻呼一声,弦月和江妃就是找自己和杀自己都是偷偷摸摸的,那郝公子怎么说也是城主之子,如今却被官府的人明目张胆的抓着到处指认,还有可能会被杀掉,那原因只有一个,就是皇帝也在找自己了。若是皇帝这样大肆搜寻,很快就会查到阿宝和墨雪的身份文牒有问题。
她想了想,立即道:“墨月阿宝,我们立即离开这里!”
锦朝边境的风已经夹杂着雪花了,士兵们冻得直哆嗦,就连前线盯着敌军的小兵也忍不住搓搓手哈口气,才能继续盯着,但就是这一晃神的时间,原本还在远处的敌军竟就忽然杀了过来。
小兵吓了一跳,忙拿着长枪往回跑,一支暗箭却嗖的一声飞了过来,射入了他的心脏。
高大的骏马上,男人一身黑色铠甲,赤红披风随风猎猎,浑身的磅礴杀气配上他那双赤红的眸子,仿佛此刻的鲜血给了他更多的刺激一般。
“给我杀!”
他身边的副将高喝一身,他便只需要看着自己的兵杀上去就行,因为方才那一箭已经占尽了先机。
锦朝的兵本就又饿又冷,听到有力的厮杀声传来,均已经吓破了胆,没了去拼尽全力的勇气。
此番领兵的大将乃是魏敞,之前的两江总督,曾也领过兵打过仗,但都是跟蛮夷之类的拼杀,算不得大场面,如今站在营帐内,听着外面的呼声,便已是吓得不敢出去迎战了。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副将在一侧着急问他。
魏敞站起身,说话都有些犹豫:“敌军多少兵?”
“不足一万。”
“不足一万,就敢打我三万兵马?”魏敞心里一惊,可偏偏这一万兵马,势如破竹,让他的三万精兵也吓得败退连连。
副将跟着心慌,皱眉看他不知所措的样子,道:“将军,咱们不若拼死一战吧,不然若是逃走,这一座重要的关口就要被西夏给夺去了,到时候皇上一定会很生气!”
魏敞心里有些慌乱,他不想打,当初皇上命他来领兵他就不愿意,要不是家人都在京城扣着,他早就逃了。
想了想,咬咬牙道:“既如此,去召集兵马,立即迎战!”
“是!”
很快,魏敞便带着剩下的兵马出来了,但却发现西夏原本的弱兵如今好似吃了药一般,勇猛的很,反倒是锦朝的兵,已经吓破了胆没了志气,三打一都不一定能打赢。
他看了看,似乎冲在最前面的并非是西夏的将军,当即勒住马儿,上前寒声道:“让你们大将军来!”
“就凭你,也敢跟我们王爷谈条件么。”副将冷哼一声,便直接挥动大刀杀了过来。
远远的,赵怀琰看着锦朝的人,薄唇微微勾起,真是好久不见,也不知父皇会不会还记得自己。
他看着魏敞和锦朝大军不断往后退,直到最后魏敞被擒住,他才终于驾马上前。
魏敞看到赵怀琰的第一眼,眼睛都瞪大了:“你是……太子?”
“本王现在是西夏的钺王殿下。”赵怀琰邪肆勾起唇角,手里的剑抵在魏敞的眉心,浅笑:“将虎符交出来,本王饶你一条性命。”
旁的副将也是怔住了,忙大喊:“将军,他是叛贼,你别听他……”
副将话未说完,人头已经被斩下。
赵怀琰淡淡看了眼动手的士兵,只笑笑,才看着魏敞:“本王的耐心不多,再给你一次机会,要命,还是要虎符。”
魏敞这等人,自然是要命。
他立即从腰间将虎符交了出来,才磕头道:“请太子殿下饶臣一命。”
“自然要饶你一命,你回去告诉你们的皇帝,以前本王不想要锦朝,现在,本王一定会让他亲眼看着他曾打下来的江山,一点一点被本王占据!”
魏敞能听出他的恨意,连忙点头后,才似讨好般道:“太子殿下,其实当初太子妃并没有死,皇上后来命人去皇陵查过了,那被殉葬的女子,根本不是太子妃。”
“太子妃?”赵怀琰一提到这三个字,心口又是一阵刺痛。
魏敞没抬头,也没发现他的异常,赵怀琰却是恼了起来:“往后谁也不许再提太子妃三个字,明白吗!”
“是!”
众人齐齐应下,也能感受到他浑身瞬间冒出的戾气。
魏敞觉得奇怪,但还未抬头,赵怀琰已经走了,西夏的人也立即拆了他身上的盔甲和武器把他给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