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婳抓着那通告的手死死攥紧,爹爹到底去了哪儿,真的逃脱了吗?
外面的敲门声更响了,仿佛下一刻就要推门进来一般。
林锦婳面色微沉,抬眼看着朗月寒,才道:“我跟你去找怀琰。”
朗月寒的唇角这才扬起笑意,她答应了。
他让人照顾好林锦婳,亲自去拉开了房门,就在外面的人要进来时,他一手便把人给推回去了。
使臣这才急急赶了过来,道:“七皇子,他们非要搜查。”
“圣旨。”朗月寒淡定看着面前的人道。
孙侍郎能感觉到他方才推自己时,眼里的杀意。
“下官是奉圣旨而来……”
“我们乃是南疆来的使臣,根本没有窝藏什么逃犯,孙大人此番过来便是十分不敬,难不成贵国皇上已经不打算跟南疆交好了?”使臣在一侧冷声道。
孙侍郎自是不敢应这样的话,闻言,只道:“当然不是……”
“那就请孙大人回去再另外请一张圣旨来,若是圣旨来了我们绝不阻拦。”使臣继续道。
朗月寒冷漠睨了眼孙侍郎,直接转身回屋里去了。
孙侍郎见状,心里纵然憋着气,但也不敢再说,只能带着人先退下了,却让人守住了这客栈。
使臣看他出去了,这才回了房间,担忧道:“七皇子,我们现在怎么办?若是不跟锦朝和亲,我们也要回南疆了。”
“出发。”朗月寒看了眼已经起了身换好衣裳的人,眸色微深,不再多说。
“不跟锦朝皇帝告别吗?”
“不必。”锦朝现在内忧外患,怕也根本没心思来管他,倒不如趁早离开,免得横生枝节,方才那位孙大人,似乎已经盯上自己了。
底下的人很快就被引走了,朗月寒这才让人扶着戴帷纱帽的林锦婳着上了马车,快速往城外而去。
张晓芳正在盘算着多拿些银子送去给郑穹,好让他去找林锦婳和赵怀琰呢,就见阿宝站在门外目光直直的朝方才离去的马车看,不解道:“阿宝,你看什么呢?”
“方才走的那位位女子的身形,好似太子妃。”阿宝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可自己跟着伺候这么久,远远一个影子她都能认出来,应当不会错才是。
张晓芳看了眼这段时间她哭得肿起来的眼睛,安慰笑道:“你哭傻了吧,太子妃若是就在京城,怎么可能不来寻我?定不是。”
阿宝觉得她说的有理,但方才的人……
“阿宝。”
一道虚弱的声音忽然传来。
阿宝吓了一跳,忙回头看去,竟是一身血的墨雪。
“雪姐姐。”阿宝赶忙上前将她扶住,墨雪看她还在,才松了口气,道:“赶紧进去,有人追来。”墨雪勉强撑着道。
张晓芳是个利落的,忙让人把她给抬进去了,还关上了吟香楼的门,但果然没多久,就有几个黑衣人提着剑追了来。
张晓芳趴在门缝边看着人走了,一颗心才落回了肚子里,回去寻墨雪了。
阿宝已经是泣不成声,墨雪身上的衣裳揭开,里面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肉了。
“我没事……太子肯定没死,太子妃也没死,让人去西夏……”墨雪话未说完,便沉沉晕了过去。赵怀琰没死是肯定的,追杀她的人她认出来了,就是西夏的人。既如此,那太子的娘亲肯定安排好了,不会叫太子死的,至于太子妃,那日葬入皇陵的人分明是易容过的人,想必真的太子妃也被西夏的人抓走了。
张晓芳和阿宝对视一眼,道:“你照顾好她,我把消息送去徐府。”
阿宝抹了把泪点点头,等张晓芳出门了,才小心翼翼的开始给墨雪清理伤口,也全然忘了方才那个她以为是林锦婳的身影。
此时皇宫。
轩王已经在皇帝榻边伺候三天三夜了,看着皇帝面色苍白只剩一口气的样子,心里暗暗在想,他若是死了,自己岂不是立即就能登基了?
“朕若是死了,皇位绝不会给你。”皇帝看穿他的想法,直接寒声道。
轩王吓得立即跪了下来:“儿臣不敢。”
皇帝瞥了眼没出息的他一眼,才道:“叛军和逃走的赵怀琰可抓到了?”
“没……没有。”轩王颤颤道。
皇帝心中一恼,又咳了起了,牵动心口的伤口,疼的差点昏死过去,好在伤口不算太深,但有一件事让他日夜睡不安宁,那就是茵嫔有可能没死,有可能一直都在……’
“吩咐下去,让人查查茵嫔的坟墓,再命禁卫军去查当年之事,朕要知道茵嫔到底死没死,没死的话,现在在哪里。”
“茵嫔娘娘?”轩王不自觉轻唤出声,而后看到皇帝不善的眼神,赶忙垂下了眸子不敢再说,下去后就命人去办了。但还有一件事让他不安心,那就是赵阚的尸体至今没找到,那就是说明他那日根本没被赵怀琰杀死。可不是说已经砍断他一条胳膊了么,孙侍郎怎么到现在还没找到人?
不过不需要轩王担心,现在的赵阚离死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他那日断臂后,当机立断就跑了,即便眼睁睁看着德妃被人从城墙上推下来活活摔死,他也没迟疑回头,这才勉强保住一条命。
但京城不能久留,他便顾不得处理伤口,直奔城外那个暂时关押着袁绿衣的茅屋。原本留着袁绿衣,是打算用来要挟林锦婳的。
茅屋里,袁绿衣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手里紧紧攥着簪子。
“若是杀了我,你一辈子也不可能知道林锦婳现在在哪里。”
“她还活着?你知道她在哪儿?”
“当然。”赵阚冷笑一声,看着她望着自己一脸憎恨的模样,有些不解:“你就这么恨我?”
“你这样冷血无情的人,不值得恨么?”袁绿衣倒不算多恨他,最多就是恨他把自己关在了这里,还算计了锦澄。
赵阚闻言,却只淡漠转过了眼去,他的确冷漠无情,眼睁睁看着母妃和舅舅死在自己面前,还能头也不回的逃走。
“恨吧,反正恨我的人多了,也不差你一个。”说完,沉沉闭上了眼睛不再多说。
袁绿衣手里的簪子到底没刺下去,可外面还守着四五个侍卫她也逃不了。看着他残断的左臂,微微珉唇,转身拿了药和水来开始给他清理伤口了。跟着他,说不定真的能找到锦婳!
再找林锦婳的人城外也并非他们,还有林麓之父子。
林麓之已经跟几十里外的林锦澄汇合了,如今锦婳和太子都失踪,他们要做的不是继续攻打,而是养精蓄锐。
“爹爹,您真的要去边关?”林锦澄看着他这短短时间头发已经全部花白,略有几分不忍。
“皇帝不仁,各国也早已虎视眈眈,锦朝的大战很快就要开始了。我从未为婳儿真的做过什么,若是她跟太子都还侥幸活着,我也要准备好足够让他们重新回来的力量,让他们再不必受人压制!”林麓之寒声道。
林锦澄闻言,沉沉呼了口气,跟着道:“我随爹爹一道去……”
“不,你带人去寻锦婳和太子,不论生死,一定要找到!”林麓之抓着他的手沉沉道:“只是如此,却亏待了汝嫣。”
“汝嫣能理解的,爹爹放心。”林锦澄道,皇帝不仁,是天下百姓之祸,就算不为私仇,为了天下百姓,他也要走这一趟!
林麓之沉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连夜带着剩下的人从丛林茂密的山谷走了。
林锦澄看着这漆黑夜色,握紧手里的剑,驾马朝前而去。
一夕之间,曾经强大的锦朝便成了众国虎视眈眈的一块肥肉,不论大国小国都开始打着分一口羹的主意起来。
锦朝因为能将缺失,便开始大量征壮丁起来。
林锦婳在马车里颠簸了十来日,才在离京城几百里的一个城镇停下了。
小镇内一派萧条之象,客栈里更是客人寥寥,小二有气无力的擦着桌上的尘灰,还不等林锦婳几人下马车,便有一队士兵跑了过来,强行把小二给拖走了。
围观的百姓们低声议论,面上均是惶恐之色:“这怕是又要开始打仗了……”
“哎,成日的打仗,又要死伤无数。”
“可不是,老陈家的儿子才十五岁都被抓走了,听说这次好些个国家要来打呢。”
知道情况的人均是在底下议论着。
林锦婳才要下去,胳膊却被朗月寒拉住了:“不宜,久留。”说罢,已经有人下去买干粮了,干粮买完,便启程出发回南疆。
林锦婳没说话,但她总觉得跟朗月寒去南疆,并不是个明智的主意。怀琰娘亲既然在西夏,势力也大多在西夏,他要被救走,也一定是被西夏的人救走了,怎么会去南疆?
而且朗月寒……他绝不似表面看到的这样单纯。
林锦婳假装随意的朝外看去,不过这不看还好,在这等荒芜的地方,她很幸运的看到了熟人。
他不是说要回家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朗月寒发现她一直朝外面看,问道。
“没事,只是觉得肚子不大舒服。能不能去找个药铺……”林锦婳捂着小腹,面上生出难受的神色,问道。
“嗯。”朗月寒应下,但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跟自己搭话,她在撒谎。
他没戳穿,掀起了车帘朝使臣看了眼:“药铺。”
使臣瞥了眼林锦婳,会意,点点头立即让人赶着马车走了。
林锦婳心里略有几分激动,若是能让他知道自己在这里,就有办法走了。
可朗月寒……
他看着朗月寒放在膝上的手慢慢收成拳,眸色微黯,他发现了。但发现了,她也一定要走!
赵阚出来迎战时,看到浑身散发着强大杀气的赵怀琰,勒住了缰绳,朝他浅笑:“好久不见大皇兄,可还好?”
“让开。”赵怀琰现在只一心要入宫,他要去问问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他为何要杀锦婳!
赵阚看着他跟寻常好似有些不一样,却未放在心上,只看了眼他身后跟来的人,讽刺浅笑:“你就要带着这些喽啰来跟我打吗?大皇兄,你未眠也太看不起我了……“
他话未说完,赵怀琰已经提剑杀了来。
赵怀琰的剑早已染满了鲜血,瞳仁的红色越来越明显,即便是赵阚身前护卫着几十个武艺高强的侍卫,也更快被他打死打伤。
赵阚看他功力好似瞬间增了十倍的样子,心中微惊,忙离开马儿往后倒退十来步,身后的士兵们才反应过来杀了上去。
可赵怀琰现在好似变成了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煞神一般,任谁来,都是一个死字,宫门口也瞬间被鲜血染红。
身后跟来的百姓们倒是怔住了,唯有那些城防军还跟着在打:“快保护太子!”
他们大喊,赵怀琰却似乎没听到一般,他一心只想杀到宫里去,想看看父皇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高禀跟在后面,只能勉强帮他挡着,却忍不住心痛,主子这次,真的完了……
宫内,皇帝听着文孝传来的消息,才揉揉眉心,解了一夜未眠的困乏,道:“既然来了,你去吧。”
“是。”文孝应下,立即出了养心殿,才跟左右吩咐道:“你去通知林麓之,其他人随我出宫,剿灭叛贼!”
“是——!”诸人齐齐应下。
皇帝听着外面的声音,坐在座位上目光有几分空洞,一瞬间,他好似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为什么非要杀了几个优秀的儿子,而留下庸碌蠢笨的,或许是担心这些优秀的儿子日后超过自己,夺了自己千古一帝的名头?又或许是担心他们跟自己一样,眼里只有皇位,早没了亲情。
他喝了口桌边的茶,才发现茶是凉的,不由皱眉:“安常禄,怎么也不给朕换盏热茶?”
长寿在外听到动静,立即命人拿了热茶进来跪在地上道:“都怪奴才疏忽,请皇上恕罪。”
皇帝看着地上跪着的人,眉头才狠狠拧了起来,他怎么忘了,安常禄已经被他下令赐死了。
小太监很快换了热茶过来,长寿才殷勤的跟在他身侧笑道:“皇上可是饿了,要不要奴才传膳上来?”
“要不要还用朕吩咐?你师父连这都没教过你吗?”皇帝不知哪里来的怒气,直接朝他呵斥道。
长寿微微一怔,忙惶恐的跪在了地上:“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皇帝看了他半晌,才终是抬抬手:“行了,下去吧。”
“是。”长寿不敢耽搁,赶忙退下了,但心里却疑惑,以前师父也是这样伺候的,怎么不见皇上发脾气?难不成皇上是在忧心宫外的事?一定是这样的。长寿自己想通,出了宫门后才端起大太监的样子训斥着底下的人:“往后伺候都给我小心着些,若是再有疏忽的,休怪本公公不客气!”
小太监们立即惶恐应下。
殿内,皇帝听到外面的声音,面色越发的沉了,再看了眼手边的热茶,也没了喝的心思。
宫外,文孝带着精锐杀出来时,西南王还笑了下:“没想到是你,文孝,你别再耽误本王勤王了!”
“西南王是真的要勤王,还是要逼宫,想必你自己最清楚。”文孝冷着脸说完,直接抽出了腰间的剑,大声道:“西南王谋逆,奉圣上口谕,杀无赦!”
西南王拳头微紧,皇帝真是玩得一手好诡计,但骁勇善战的西南兵岂是这几个养尊处优的侍卫能拦下的?
“给我杀!”西南王冷喝一声,两方人马很快厮杀了起来。
城外,等候已久的林麓之早已得到了消息,趁着西南王入京的时候,将他留在城外的兵已经全部剿灭了。
文孝的人过来时,他已经在整装待发了。
“林将军,皇上有旨,令你入城剿杀所有杀入皇宫的叛军!”来人看着领着大军依旧威武的林麓之道。
“臣领旨。”林麓之垂眸。
侍卫并不怀疑他,林麓之的忠心是有目共睹的,即便皇上让林锦婳陪葬了,他也不会背叛的。
见林麓之应下,他便立即回去回话了。
等侍卫走后,副将便跟了上来,道:“将军,我们入城吗?”
“不急。”林麓之一反常态,他的确不会谋反,但那是以前。以前那个愚忠愚孝的林麓之早已经死了,锦婳身怀有孕,皇帝也能对她一个弱女子动手,何其残忍!他先是一个父亲,才是一个臣子,既然他不仁,那也休怪自己无义!
话落,林麓之调转马头看着身后等候着的大军,寒声道:“听我号令,入京城后,不惜一切代价护住太子!太子生,我等生,太子亡,我等亡!”
“是!”
众军听令,齐齐朝京城而去。
胆小些的百姓大臣们均是躲在了家里不敢出门,徐泊山知道林麓之入城了的时候,才轻轻叹了口气,成不成,林家这次都危险了。
“来人,备马。”徐泊山道。
小厮有些不放心:“大人,外面太危险了,您还是别出去吧。”
徐泊山摇摇头:“现在不入宫,就迟了。”
小厮虽然不解他什么意思,但看他坚持入宫,还是立即去备下了马车。
很快徐泊山便朝皇宫去了,但京城内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和血腥味始终萦绕四周,让他的心也狠狠提了起来。
所有人都提心吊胆,客栈也不敢做生意了,除了客栈内的客人,均不再接待其他人,大白日也是大门紧闭的。
二楼雅间,南疆的使臣看着站在窗边纹丝不动的七皇子,道:“七皇子,我们现在必须回南疆去了,锦朝照这个势态下去,只怕与他们和亲也不安全了。”
使臣说完,看他还不出声,叹了口气,劝道:“七皇子,现在锦朝的京城内乱,周边的国家少不得要来分一杯羹,到时候我们想要离开京城就更难了。”
“不急。”半晌,朗月寒才吐出两个字。
使臣都急得跳脚了,还不急呢,人都要杀到门口来了。等京城的内乱一平定,他们作为使臣,想离开京城都不一定可以了。
“七皇子……”
“皇帝,无事。”朗月寒淡淡道。自上次在太子府,看他将太子调走开始,他就知道这皇帝心里必然有计划,这些肯定也在他的算计之内,除非出现大的变数,否则这些全部都在他计划之内的东西,他怎么可能出事呢?
使臣看他镇定的样子,心里只以为他是根本不懂形势,还要再劝,外面有敲门声传来了。
“主子,那位夫人高烧不退,寻常的大夫怕是保不住她肚子里的孩子。”
使臣听得皱眉:“既如此,便不要她肚子里的孩子了,反正也是别人的……”
“保住,孩子。”朗月朝外道:“御医。”
外面的人会意,使臣却不解:“七皇子,您想要得到她,难不成还要替她养别人的孩子?”
朗月寒淡淡睨了他一眼:“你请,御医。”
使臣见他还要自己亲自去请御医,只以为他是魔怔了,知道自己劝的话他根本没听进去,只能叹了口气,提步出去了。
朗月寒转过身继续看着窗外,眸色淡淡。她如果没了孩子,一定会痛不欲生的,他不想见她如此。至于赵怀琰,生死由命,他不会加害,却也不打算相救。
赵怀琰此时不知心里挂念的人就在附近,这么多年他从不曾真的怨恨过皇帝,但现在,他必须要替婳儿和未出世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
“太子殿下,太子妃兴许没死呢。”高禀一边杀一边朝他喊道。墨风墨雪都没回来,虽然看起来生存的希望渺茫,但也许有奇迹呢?
赵怀琰听到了他的话,但手下的动作依旧未停。如果没死,那就等他处置完了这里的事,再去寻她,让她再无后顾之忧。
可为何他的心口会这样痛呢,前世的爱而不得最后眼睁睁看着她死去,今生他得到了,却还是没能护住她……
赵阚浑身是血,看着好似不知疲累只知道杀戮一般的赵怀琰,心里也生出一丝恐惧:“赵怀琰,你以为你今日还能活着离开吗?就算我不杀你,父皇也不会放过你!”赵阚朝他怒道。
赵怀琰的剑冷冷放在一侧,两只眼眸都染上了红色,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理智已经在一线之间:“锦婳,死了吗?”赵阚喜欢锦婳,他一直在京城中,不会眼睁睁看着锦婳被杀的。他一定知道锦婳到底死没死……
赵阚听出他语气里的一丝丝哀求,也能看到他的理智近乎崩溃的状态,但是……
“死了。”赵阚很笃定:“父皇派了上百的人押送她去的,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高禀听着这话,恨得咬牙切齿:“太子,你别听他的……”
赵怀琰只觉得万箭穿心,让他好似听不到周遭的声音了一般,看着面前的赵阚,提剑上前便杀了去。
赵阚看他身上的杀气比方才重了好几十倍,忽然有些后悔激怒他了,可不等他提剑去挡,赵怀琰的长剑一划,他的左胳膊直接齐肩断了。
“啊——!”他嘶吼一声,很快士兵们便护到了他的跟前来。
他看着地上掉落的胳膊,恨得眼眶发红,但疼痛更加让他撕心裂肺。
前面有人赶过来跟他道:“王爷,城外的大军没有动静了。”
“定是被林麓之发现了……”赵阚面色惨白如纸,他看着依旧遇神杀神的赵怀琰,又恨又恐惧的往后倒退了几步,便听得又有人来报,林麓之已经到带着大军杀进来了。
“王爷,怎么办,要不要先通知西南王?”跟在他身侧护着的副将紧张起来。
可等他话说完,西南王那儿也传来了厮杀声。
“完了……”赵阚瞬间想明白为何文孝会忽然出现在宫里了,现在他们已经带兵杀出来了吧,然后跟林麓之一起形成两面夹击之势力,杀了他和赵怀琰,既能收回西南的势力,还能以兄弟相残之名推脱掉他杀死亲儿子的罪名,最主要的是,之前他们上奏的林麓之与蛮夷勾结屠杀百姓之事,他迟迟未决,也是等着这件事之后,再用来除去林麓之吧。
“哈哈哈,父皇当真是聪明绝顶!”赵阚想明白后,便是彻骨的心寒,原来活了几十年争了一辈子,竟是这样的结局!
他看着还在厮杀的赵怀琰,忽然也有些同情他起来,若论可怜,他比自己更可怜,但今日也难逃一死了。
“备马,我们马上撤离!”赵阚寒声道。
“可是西南王……”
“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本王活着,总比全军覆没的好。”他说完,已经勉强翻身上了马,可回头一看,德妃已经被人推上了高墙。
德妃好似也看到了他,只哭着朝他喊:“阚儿,快跑,跑……”话未说完,她便被人推下了宫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