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可怜之人

佞华妆 商璃 12140 字 9个月前

“我娘不是贱婢,我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娘……”傅伊儿满嘴的血,依旧梗着脖子咬牙切齿。

她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的瞪着傅云桥:“你以为你能活得比我长吗?太子妃能容下你吗?不可能的,很快你就会踏上我的老路。你出身尊贵又如何?一样的会跟我一样,成为这府里的蝼蚁被人轻易捏死!”

傅云桥气得还要动手,凌未野已经小跑着过来了。

他手里捧着一个盒子,天真走到太后跟前道:“皇祖母,这是未野方才在玲香园找到的。”

“你怎么进去的?”傅云桥一眼认出那是自己的东西来,才要去拿,却被傅伊儿一把打翻了,里面的瓶瓶罐罐瞬间摔碎在了地上,一大堆的药粉也散开了,其中还不乏有活着的毒蝎子和毒虫。

太后也吓得倒退两步:“这是什么?”

“这是……”

“这些都是毒药!”傅伊儿抢在傅云桥之前开口笑起来。

“不是,这些不是我的……”傅云桥忙摇头,傅伊儿却冷笑起来:“我房间里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是师父送给我们的,你忘了?这里面装着的,都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呢……”

她抬手抓起那一把的药粉,也不顾碎片扎破了手心。

“你——”傅云桥还要上来动手,傅伊儿却借势抓着要朝林锦婳的脸上撒去,只要她吸入这药粉,肚子里的孩子必然保不住,这样一来,她活不成,孩子活不成,傅云桥也活不成,都得死!

林锦婳看着扔来的药粉,还不及闪开,赵怀琰已经挡在了她身前,而后迅速抱着她倒退了十来步的距离,高禀也立即抽出剑刺穿了傅伊儿的心口。

傅伊儿扔药的动作尚未收回来,看着高禀的剑,再看看高禀,才终于知道什么是心痛的感觉。

她看着高禀红了的眼,冷笑起来:“懦夫!”

高禀握着剑的手腕微颤,傅伊儿却只猛地抓住他的剑狠狠往后一倾,剑刃便直接被她生生抽了出来。

利刃从肉里出来的声音,吓得阿宝直接捂住嘴哭了起来。

太后也沉着脸往后倒退了两步。

傅伊儿不再管高禀,看着被赵怀琰越发小心护着的林锦婳,白着脸流着血笑起来:“太子妃,我真是羡慕你,为何你就这样好命呢……”

林锦婳并不觉得自己好命,她只是比她更坚强而已。

“若我是你,会安安静静享福,而非执着的往上爬,从一开始,你就是错的。”林锦婳面色很镇定,她不似前世的自己,自己从未一心要往上爬,也很知足,但她不同,她受的欺辱太多了,她只想不折手段的成为人上人,早已忘了本心:“若是你娘在,她是希望你成为高高在上却手染鲜血树敌无数的太子妃,还是希望你乖乖做一个平安的侧妃?你死了,你娘呢?她会因为你的死,而过上不被讽刺欺凌的生活吗?”

傅伊儿闻言,顿了顿,眼里的泪顿时溢了出来。

“娘,娘——!”傅伊儿痛苦的唤出声,可不等再说话,一柄利剑从背后直接将她刺穿。

阿宝不忍的轻呼一声,傅伊儿却只睁大了眼睛,等身后那利刃无情的抽出去,她才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她痛的没有一丝说话的力气了,她看着面前不远处的人,为何她没有嘲讽自己呢?明明自己苦心要跟她争男人,要杀了她……

她没有力气想这么多了,她想娘,想回家,纵然被人欺负,她还能保护体弱多病的娘,如今她死了,娘亲要怎么办呢……

“娘……”她嗫嚅着嘴唇,眼泪慢慢落下。娘,她们太冷漠了,云桥姐姐,太后姑姑,她们都太冷漠了,伊儿好怕,好累啊,娘。

她的眼睛睁着,任由最一滴泪模糊了眼眶,直到呼吸停止。

高禀握着剑的手开始颤抖,他始终忘不了初见时她娇憨的模样和那日她崴脚后的真情流露,都说相由心生,她本该是个单纯娇憨的女子啊。

从背后拿剑杀了傅伊儿的傅云桥见她彻底倒下,才猛地一下松开了剑,倒退几步颤声道:“我不是故意的,是她对太子妃不敬……”傅云桥立即把由头推倒了林锦婳身上。

就连太后都看得心寒,不管怎么说,傅伊儿也是她的亲姐妹。

凌未野微微皱眉,走到赵怀琰身前道:“表哥……”

“从现在开始,废去傅伊儿侧妃之位。”说完,看了眼高禀,沉声道:“把她扔出府埋了。”

高禀手微微一抖,这才忙上前将人拿外袍将傅伊儿裹起,小心抱了出去。

墨风看着他离开,脚步微微往前一步,到底是收了回来,只看着林锦婳道:“太子妃,您可还好?”

“不妨事……”

“既然怀了孩子,就不要再如此不小心,你肚子里的是龙嗣,不是寻常的孩子。”太后冷淡说罢,也不管傅云桥,转身就走了。

傅云桥心里一慌,忙要上前去拉太后,却被嬷嬷一挡:“云侧妃,太后乏了。”

傅云桥的心坠落谷底,太后是打算不管她了么?

她忙回头去看赵怀琰,赵怀琰也只道:“即日起,废去云侧妃之位,即日送回傅家。”说罢,才看着底下的珺姨娘:“你也出府去。”

珺姨娘现在哪里敢吱声,连忙点头。

林锦婳闻言,有些担心:“殿下,送走他们,到底还会有新人进来的……”

“不会有了。”赵怀琰心疼的看着她,如此多的女人,只会是麻烦,他就要专宠,父皇真的以为他更想要江山么,他想要的,从来只有眼前这个女子!

林锦婳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唇角微微扬起,到底点了点头。

赵怀琰亲自把她抱回了院子后,才道:“前院的事我去处理,你不必担心。”

“嗯。”林锦婳坐在暖榻边微微颔首。

赵怀琰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又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若是你跟孩子出事,这辈子我都要活在愧疚你。”

林锦婳知道他的两难,只圈住他的腰轻笑:“殿下放心,孩子我一定会保护好的……”

“是保护好你自己。”赵怀琰松开她,严肃道。

林锦婳心中暖洋洋的,轻笑着点点头,赵怀琰这才揉揉她的小脑袋,转身朝外而去,今日这场闹剧还有人没收拾呢。

等赵怀琰走了,凌未野才跟着徐夫人和罗夫人一道进来了。

罗夫人一进来便拉着林锦婳直拍心口:“还好您没事儿,今日这事太冒险了。”一想到她肚子里居然有了孩子,她便心有余悸,方才那么些毒药,若是一个不慎伤了孩子可怎么好。

徐夫人又是高兴又是责备:“这等危险的事,下次发现了,再不许自己去做!”

“知道了。”林锦婳知道她是关心自己,浅浅笑起来。

墨风墨雪两个丫环跟在一侧也是长叹一声,好险。

不过显然皇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林锦婳,赵怀琰才走,安公公就来了。

安公公也是为难,行了礼后,才道:“太子妃,皇上说想看看您的蝴蝶玉佩。”

林锦婳微微一怔,皇上怎么会知道赤虹玉?

她想起之前蛮夷太后嘱咐的,不能让这东西落入好战之人的手中,略有些担心:“皇上他如何知道这玉?”

“是孙小姐说的,说能控制蛊虫。”安公公如实道。

林锦婳眉心拧了起来,孙婉婉这个蠢货!此番南疆还带了蛊师来,如今皇帝再拿走这玉佩,以他现在自信的样子,只怕锦朝周边战事不会少了。

她略微犹豫了一下,安公公劝道:“皇上志在必得,太子妃,您还是给奴才吧。”

林锦婳闻言,自然知道是留不得了,而且一时半会也拿不出替代品来,只得从手腕上将玉取了下来。

在安公公走之前,她忽然道:“公公,皇上为何一定要将宴会定在太子府,你可知道?”

“这个……”安公公皱皱眉,想起皇上这几日总是晚上独自一人批阅的奏章起来,自己只在收拾的时候,悄悄瞥见过一眼。

罗夫人和徐夫人都识趣退了出来,等人走后,安公公才道:“奴才曾看见过一封西南王呈上来的折子,好似是参奏林将军的。但这段时日皇上对奴才疑心颇重,奴才见皇上好似也没将那册子放在眼里,这才没跟太子殿下说。”

林锦婳手心微紧,西南王此番必要带兵入京,如今参奏父亲,是猜透了皇帝的想法,想利用皇帝的疑心病先除去父亲吗?

“皇上这几日是不是都不会离开太子府?”林锦婳忽然问道。

安公公都有些诧异:“您怎么知道?”

林锦婳闻言,心猛地沉了下去。皇帝留在太子府,是想将西南王的目标引到太子身上,顺带除去父亲吧。只要他在太子府,就能名正言顺的控制自己,以此要挟住怀琰,也要挟住父亲!

她才想通,外面便来了消息。

花生来见时,一身的风尘仆仆,见到林锦婳,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怎么了?”林锦婳看他害怕的样子,直接问道。

“是……是百里外,青山寨的人发现山谷内已有大军藏了进去。”花生纵然已经沉稳不少,但没见过大阵仗,这会儿已是吓得不行了。

林锦婳惊愕看他,难不成西南王已经到了?皇上竟是预料的这么准吗……

她立即从暖榻上下了来,因为太急,头部一阵眩晕差点倒了下去,好在墨风将她扶住:“太子妃……”

“不必管我,立即把消息悄悄送去林府,告诉哥哥。”若是迟了,父亲的命只怕就被皇帝算计走了,这个多疑又无情的皇帝!林锦婳气得脑仁儿疼,以前不喜欢皇宫,但父亲若是出了差错,就别怪她心狠手辣,连这老皇帝也不放过!

宴会的气氛慢慢从热闹变得冷淡起来。

孙婉婉似乎未曾察觉,依旧跟皇帝道:“难道太子妃竟未曾将这等宝物呈給皇上吗?”

皇帝的手慢慢敲着桌子,心中并非不气,但已经不想搭理孙婉婉了,区区女子,也想来挑事?

安公公看在眼里,才上前跟孙婉婉道:“孙小姐,您也乏了,先下去休息吧。”

“我不累。”孙婉婉直接道,她眼角瞥了眼南疆的七皇子,见他的目光依旧在自己身上,感慨伊侧妃说的果然没错,他就喜欢这样大红的衣裳,描着浓妆。难不成南疆很穷,没见过穿这等锦绣的女子?

孙婉婉暗暗高兴,越发不肯下去了。

她朝七皇子抛去一个眼神,才对上首皇帝道:“皇上,七皇子既然带了蛊师来,不若让他表演一番,一会儿太子妃回来了,也好知道到底是我锦朝的太子妃厉害,还是他们的蛊师厉害……”

孙侍郎在底下看着太子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听着孙婉婉说的越来越不像话,脸都黑了,不等她说完,便起了身来,跟皇帝行礼道:“皇上,小女这几日病糊涂了,在皇上面前失仪,还请皇上恕罪!”

孙婉婉依旧听不进去,只道:“父亲,你总这样做什么,皇上又没怪罪婉婉……”

“没错,孙小姐说的很有意思。”皇帝似笑非笑的开口,才指了指一侧熊霖雨的下首位置道:“难得你活泼,雨贵人寻常话却很少,你不如来这儿陪她说说话。”

孙婉婉以为这是皇上看重自己呢,立即屈膝行了礼便走了上去跟熊霖雨开始搭话了,熊霖雨却只漠然看着一切,一言不发,让孙婉婉颇为尴尬。

孙侍郎看皇帝是真的有把孙婉婉收归到身边的意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若是皇上发现她贞洁不在,那可就是欺君的大罪啊!

他暗中焦急,孙婉婉却是半分都没看清楚他的脸色,还暗自腹诽着高冷的熊霖雨。

赵怀琰看这一出闹剧,抬手招了高禀来吩咐了几句,高禀闻言,立即退下了。

就在他走出大殿的时候,傅伊儿正好从正门慌张跑了进来。

“救命……救命……”她跑进正中央后,才似乎恍然回过神一般,咬着嘴唇颤抖着跪在了地上:“妾身无礼,还请皇上责罚。”

太后看着她一身狼狈好似死里逃生般,眉头微微拧起,不及开口就听皇帝道:“你这是怎么了?”

傅伊儿咬着嘴唇摇摇头:“妾身没事。”

赵怀琰起了身跟皇帝道:“想来是太子府的家事,若是父皇不介意,儿臣先去处置。”

“殿下……”

皇帝还没开口,傅伊儿便颤抖着看向他,一副为难的样子。

皇帝还顾忌着南疆的使臣在,可并不想如上次接待蛮夷一般,再在南疆人面前出丑,只沉声道:“下去再说吧。”

傅伊儿微微咬牙,朝台上问问坐着的孙婉婉看了眼。

孙婉婉会意,立即道:“咦,怎么不见太子妃?云侧妃好似也没来呢,今儿是接待七皇子的宴会,她们怎么都不在,是不是出事了?”

皇帝面色冷了几分,如此不会看人脸色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她的话一出,底下一直纹丝不动的南疆七皇子却是站起了身来。

他身旁的使臣吓了一跳,忙拉着他低声道:“皇子,您做什么?”

七皇子没出声,只盯着底下的傅伊儿。

傅伊儿被他带着杀气的目光盯得发怵,这才抓紧机会道:“是太子妃出事了。”

赵怀琰还算冷静,拳头已经捏的咯咯发响,也知道不能让傅伊儿在这儿多说什么。

“退下。”赵怀琰语气冷漠至极,原本看在太后的面子上让她们平安入府来,可她们居然如此不识好歹,此番若是婳儿出事,他必要叫她们碎尸万段!

傅伊儿被他的样子吓住,但她不可能下去的,否则计划岂非全毁了?只是茉莉这丫环怎么还没过来……

她顾不得这许多,瞧见周围的目光全部在自己身上,这才哽咽着朝皇帝道:“皇上,妾身不敢隐瞒,太子妃不知怎么了,忽然对珺姨娘下了杀手,被云桥姐姐看到后,她又狠心杀了云桥姐姐,妾身是拼了命才跑回来的。妾身可以不做太子侧妃,但请皇上给妾身一条活路。”她跪伏再地上,众人看着她已经被扯破的衣裳和身上血淋淋的抓痕,再看她一副吓坏了的模样,均是有些怀疑起来。

徐泊山听着这些话就觉得是无稽之谈,锦婳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来?大白日杀人,一个是姨娘,还有一个是太后的侄女如今的侧妃,除非锦婳是疯了。

他当即起身朝皇帝拱手道:“皇上,这其中必有什么误会,太子妃性子温和,而且明白事理,怎么可能在今日这等重要的日子做出这等残忍之事?想必伊侧妃有什么误会……”

不等徐泊山说完,傅伊儿便连忙点头:“是,一定是我看错了,太子妃绝不会做这等事的。”她一面说一面哭,仿佛是被徐泊山逼着这样说的一般。

旁边的大臣们只敢低声议论,心里也有了些猜测,太子素来独宠太子妃,这可是人尽皆知的,若是太子妃连身份尊贵的云侧妃都能说啥就杀,岂非是无法无天了?这样的女子,将来怎么能母仪天下呢?

皇帝将底下的议论纷纷听在耳里,面色沉了不少。赵怀琰也已经是起了杀心,沉声道:“这件事本宫会去查个清楚,既然是迎接使臣的宴会,父皇不必担心。”说罢,直接要带走傅伊儿,但孙婉婉立即跳了出来,道:“太子殿下专宠太子妃是人尽皆知的,如今太子妃做出这等事来,还是伊侧妃亲眼所见,若让太子殿下去,即便太子妃真的杀了人,岂非也要叫太子殿下包庇了?”

“本宫何时轮到你来质疑了?”赵怀琰一回头,浑身磅礴的杀气已经瞬间泄了出来,让周围的人也感觉到他现在的不悦。

孙婉婉的确是有点膨胀了,方才皇帝也随她说什么,所有人的目光也都在她身上,让她一时的得意忘了形,差点忘了面前的男人曾经传闻的多门残暴。

她不敢再跟赵怀琰呛声,只咬牙转头看着皇帝道:“皇上,臣女并非有意如此,只是替死去的人抱不平罢了,毕竟以后太子妃可是要母仪天下的,还是天下诸位女子的典范,若是她这样做还被纵容,岂非天下女子都要学她了?”

皇帝听到‘母仪天下’这几个字,眼神就变得玩味起来,他还未曾退了这个位置呢,所有人就认定了怀琰会继承大统么?

孙侍郎是肠子都悔青了,今日说什么也不该带孙婉婉出来的,这下好了,不仅得罪了太子,还得罪了皇上。

他立即上前几步跪下行了礼:“小女口无遮拦,请皇上责罚。”

“的确是要罚。当着朕的面就敢跟太子叫嚣,一点不知礼仪尊卑,今儿还是接待使臣的宴会,孙爱卿,你教女无方啊。”皇帝冷淡笑着,让底下的人均是打了个寒噤。

七皇子瞥了眼身侧的使臣,使臣会意,起身道:“皇上,您不若先处理家事……”

皇帝笑笑:“只是个误会,不是大事。”说完,看了眼一侧的安公公:“你随孙侍郎亲自去看看,到底如何,回来说清楚就是。若是太子妃失德,那她也不配为这个太子妃了。”

孙婉婉原本还紧张的心,听到这话也松了口气,便又听皇帝道:“孙婉婉,口无遮拦,目无法纪,带下去掌嘴三十。”

皇帝话落,孙婉婉的眼睛都瞪大了,被皇帝罚掌嘴三十,那她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皇上,臣女也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啊……”

“女子不可干政,你难道不知?”皇帝语气略有几分不耐起来,原本觉得她活泼大胆,现在看来,完完全全的蠢货一个。

“可是太后以前不也……”

“混账,你岂能与太后相比?”皇帝猛地一拍桌子,吓得底下的人均是跪了下来,大气也不敢喘。

太后默默看着这一切,知道皇帝还是介意自己当年的干政,只能无奈的闭上了眼睛。只是云桥真的死了么?看伊儿的样子,她怎么觉得人反而不是林锦婳杀的呢?

孙婉婉吓得跪在地上手足无措,孙侍郎差点气晕过去,只忙道:“皇上,小女……”

“拖下去,掌嘴八十!”皇帝也懒得再管孙侍郎的面子,直接寒声道。在使臣面前闹他本就十分不满了,原本看在是对付林锦婳的份上他还容忍几分,如今越发不知所谓。

孙婉婉小脸灰白,知道求皇帝是不可能了,干脆转了身拉住了南疆七皇子的衣袖,双眼盈满了泪水哀求起来:“殿下,您救救婉婉……”

她原本以为,这位七皇子全程都看着自己,一定会是看上自己了,自己必能嫁去南疆。

可没想到,她哀求的话尚未说完,这位冷峻到一言未发的七皇子只抬手将她掀开了。他看她狼狈趴在地上,才顿了顿,开口:“滚!”

使臣闻言都吓了一跳,他们七皇子因为口疾素来不说话,如今竟是开口骂人,会不会得罪了锦朝皇帝?

他立即起身道歉,皇帝却只越发觉得丢脸。况且南疆不同于蛮夷,还是很有结交的必要的。

孙婉婉狼狈又尴尬,看着他漠然的眼神,还要再说,侍卫迅速围了上来把她拖了下去。

孙婉婉见状,干脆横了心破罐子破摔,朝他大喊:“皇上,林锦婳就是个祸国妖女,您现在不废了她,等她成为皇后,一定会迷惑了太子为非作歹的,皇上!皇上!”

宴席的气氛瞬间冷的厉害,所有人都不敢出声,皇帝更是握紧了拳头,冷冷盯着底下的孙侍郎。

孙侍郎知道今日是遭了大祸了:“皇上,微臣这就去查。”

“孙大人,现在定是什么也查不到了,云桥姐姐和珺姨娘,只怕气数早就尽了……”傅伊儿暗暗看着孙婉婉被拖走,手心微紧,只哽咽着道。

“那微臣……”

“若是真如伊侧妃所说,不必来回禀朕,直接废了太子妃,把她送去大理寺!”皇帝寒声道。

赵怀琰面色更沉:“尚无证据,父皇不必着急,儿臣会亲自去查个清清楚楚……”

“殿下何必还如此维护太子妃呢?难不成,真的是太子妃做什么,您都要替她瞒着吗?她杀的,可是云桥姐姐啊,莫不是她有一日要杀了伊儿,您也眼睁睁看着吗?”傅伊儿把话儿往皇帝敏感的地方引,林锦婳专宠本就是错,太子越表现的在乎,皇帝就越不满,他也越不得民心。他心里肯定能想明白的,选择自己还是选择林锦婳,哪一个更有益处。

皇帝闻言,面色果然更差了些。

赵怀琰看着别有用心的傅伊儿,凤眸冰凉,素白的手指轻抬,狠狠捏住她的下巴:“若是有此一日,本宫必定亲手杀了了你。”说罢,才将她扔到一侧,也不管皇帝怎么看,道:“绑起来带走!”

傅伊儿听着这话,心中一震,他竟是对自己半点怜香惜玉也没有的……可为什么,她到底哪里比林锦婳差?

她想不通,但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在下人围上来之前,只怯怯的后退一步,楚楚可怜道:“殿下就这么不喜欢皇上赐给您的伊儿和云桥姐姐么?即便随便被人杀了也无所谓?”

徐泊山在一侧听着都替赵怀琰捏了把汗,这个伊侧妃实在太会说话了,句句话都在逼赵怀琰说出皇上最不喜欢听到的话。

“不喜欢你们,与父皇何干?”赵怀琰却比他们想象的直接。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