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婳则是浅笑:“我若是告诉你,我做过一个梦,梦到你与景王就是天造地设一对,你信吗?信,你明日就是景王妃,不信,现在你就死!”
林紫苏见她巧笑嫣然却说出这般阴冷的话,浑身一颤。眼看着外面那丫鬟就要靠近,忙道:“你来做什么,出去!”
丫鬟微怔:“四小姐,奴婢以为你出事了,所以才……”
“我能出什么事?出去候着,没我的吩咐不许进来!”她呵斥道。
那丫鬟犹豫半晌,这才冷着脸道:“那您赶紧试好嫁衣,可别耽误了明日的婚事。”
林紫苏听着这威胁,拳头紧握,冷冷嗯了一声。
将丫鬟打发走,林紫苏才看她:“你什么计划?”
林锦婳莞尔:“一箭双雕,我也会。”
说完,房门再一次被推开,伴随着林惜玉不满的声音:“嫁衣而已,有什么好看的,还非得我来。”
林紫苏诧异看她,奈何林惜玉已经快步走来了,丝毫没察觉任何不对劲。林锦婳和墨雪对视一眼,转头站在了不远处的帘子后头。
林惜玉快步转到屏风后面,看着林紫苏站在原地一脸狠色,嫁衣也被扔到了地上,两个丫鬟也晕倒在了一侧,皱眉道:“你怎么了?林锦婳呢?”
林紫苏没出声,直直看着她身后出现的墨雪,到底没提醒她一句。
墨雪一个手刀狠狠下去,林惜玉便瞪着眼睛晕过去了。
林锦婳这才从帘子后面走出来,看着地上的林惜玉,浅笑:“四姐姐不是正想报毁容之仇么,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能不能保住景王妃的位置,也要靠你自己了。”
“可是明日我要亲自送人到三皇子的人手里,我如何能成为景王妃?”她忙道,事已至此,她也只能为自己将来打算。如今父亲消失,母亲和叶家也靠不住,祖母更是靠不住。现在的林锦婳就算靠不住,但至少可以试一试,也许真的能成……
林锦婳莞尔:“我记得明日花轿要穿过西街长桥,长桥狭窄,经常有车马轿子相撞,四姐姐可明白我的意思?”
林紫苏自然明白,看林锦婳开始不紧不慢的换上林惜玉方才的衣服,她们身量差不多,加上天儿已晚,这般出去的确不会叫人发现,只暗暗咬牙,却不再发出半点声音。
林锦婳换好衣裳,看着外面开始泛白的天色,明眸微寒:“时间不多了,四姐姐早些准备才是。”说罢,独自转身而去。
外面墨风几人瞧见里面有人出来,互相对视一眼,阿宝先喊出声:“啊!老鼠!”说着,惊吓的跳了起来。
寻常女子都怕这些,吓得小脸苍白赶紧四下看,唯有两个人只拧了下眉头,面不改色的站着。
墨风看了眼杨妈妈,杨妈妈点点头,佯装脚下一崴便朝旁的人扑去,墨风也只装不经意把另一人撞开了。这会儿门恰好打开,花厅里的蜡烛也灭了,黑漆漆的叫人看不清脸。
阿宝见状,忙上前扶着:“大小姐,您就出来了,这儿有老鼠,咱们赶紧回去吧。”说罢,赶紧扶着人走了。
杨妈妈跟墨风也消停了下来。
那二人只皱了皱眉,瞧见人影往东厢房去,并没有怀疑。
墨雪躲在暗处,瞧见林锦婳出去了,这才走窗户出去,快速往林府外而去。
林府后巷中,她见到早早等在外面的马车,将里头的消息说了:“小姐很聪明,不需要您帮忙。”
“好生照看,不可伤分毫。”赵怀琰凉声道。
“是。”墨雪应声。
赵怀琰的马车这才转道离去。
高禀坐在马车前头,有些不解;“王爷这般关心林小姐,怎么不亲自去见?”
“想见。”
“那为何不见?”
赵怀琰薄唇微珉,因为这丫头一心扑在自己的事上,也不知有没有抽出一分时间来想念自己。他故意的,要晾一晾她,总不好自己已经陷了进去,她还在隔岸观火,迟迟不来。
这般想着,他越发思念了,沉声道:“调头。”
高禀偷偷藏着笑,忙调转了马车。
林锦婳这会儿到了东厢房后,趁着外面的人没注意了,这才悄悄回了西厢房。
见时辰不早,也为了不让人怀疑,也未点蜡烛,悄悄去后头换下衣裳便转身要去睡会儿,哪知还没到床上便撞上了个人影。
林锦婳知道,有墨雪守着,唯一能出现在这儿的人只有他。
“王爷……”
“你上次都叫的我的名字。”赵怀琰手背在身后,略清寒道。
林锦婳眉梢高高挑起,上次在城外她吓坏了,他来时,她脑子和内心都是一塌糊涂,竟是喊了他的名字么?
“王爷,你……”
“怀琰。”他看着比自己矮了半截的人,清瘦的身子只穿着一身薄衣,抬手便将人抱起放到了床上。
林锦婳以为这就完了,没曾想他竟开始拔自己的衣袖和裤腿。
她怔了怔,难道要霸王硬上弓?她忙喊出口:“怀琰……”
“嗯。”赵怀琰淡淡应了一声,嘴角悄悄珉起笑意,手下动作却不丝毫停,一直到看到她胳膊和腿上已经结痂的伤口,这才松了口气,又从袖子里摸出一只玉露膏来开始给她涂抹伤口。
药清清凉凉的,林锦婳还能感受到他指尖触摸在自己肌肤上的冰冷,不由浑身一抖,鸡皮疙瘩全出来了。
赵怀琰好似第一次见人出鸡皮疙瘩一般,还要凑近了看,结果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胳膊上,痒痒的,让她一下子便笑出了声,而后反应过来,忙捂住了嘴巴,低声道:“我没事了。”
“嗯。”赵怀琰又细心替她将衣服放下来,才道:“睡一会儿?”
林锦婳挑挑眉,他又要赖这儿?
“马上就要天亮了。”
“没关系,一会儿就够了。”说罢,揽着她的腰便滚在了被窝里,自顾自闭着眼睛睡了起来。
林锦婳哑然,传闻宁王高冷的很,他什么时候这般厚脸的?
不过知道他也不会做出阁的事,倒也未在挣扎,合着眼睡了。
天一亮,景王府的花轿就来了,但赵阚没亲自来,毕竟林紫苏的名声早已败坏,大家明面上不说,也是心知肚明的。只有四五个侍卫抬了个花轿来,寒酸的很,这也在告诉众人,他根本不想娶林紫苏。
林紫苏早知道会是这样的对待,但什么也没说,默默坐在铜镜前,细细化好妆,只是赵阚送来的嫁衣却没有穿在她身上。
外面的丫鬟进来,看到她在描妆,微微皱眉:“准备好了?”
林紫苏放下手里的胭脂,满眼的恨意:“准备好了。”
那几人看了看躺在床上已经换好了嫁衣的人,只是还盖着盖头,刚要上去揭开便听林紫苏道:“不要揭开。她患了风疹,吹了风便要毁容的。景王殿下不想要一个毁容的王妃吧。”她苦笑。
那几人看了看她脸上的疤,皱眉,没再多说,将人抬了出来,用早就备好的小轿子抬了出去。
林紫苏出嫁,二房没人,叶府不敢来,林麓之倒是有心,但他一个大老爷们,只能在前院招待为数不多的几个宾客。至于老夫人和大夫人,知道要嫁的人是林锦婳,一早更是步子都没挪一下来,人就这样抬出了府。
等人被抬上了花轿,林紫苏才狠狠咬了咬牙,挑了条斗篷,带着面纱拿了玉牌悄悄往后院角门而去。
这些都发生在清早,没人在意这里的动静。
杨妈妈看到事情顺利进行,才打了热水去西厢房伺候。
林锦婳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瞧见身边的人竟好似还在熟睡,忙对外面道:“迟些再来伺候,我再睡会儿。”
杨妈妈微微一怔,小姐从不赖床的,这会儿倒是改了性子了。
忙答道:“是。那奴婢先去传早膳来?”
“好。”林锦婳应声,瞧着杨妈妈转头出去了,才松了口气,忙转头去看赵怀琰,哪知这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直勾勾盯着她。清晨才醒的人,眼神带着些许的朦胧,可他的一双凤眸不但精神的很,而且还直勾勾的。
“怀琰……”
“我幻想过无数次,早上醒来,你在身侧。”赵怀琰温柔看着她,前世无数个夜里他辗转难眠,都会悄悄去景王府看她,她却全然不知。
林锦婳不知为何,心里竟生出些许的歉意:“怀琰……”
赵怀琰没等她说完,看着她微微张合的红唇,抬手压住她的后脑勺,试探的吻了过去。
林锦婳能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顿了顿,却是不管从身体还是内心,都没有再抗拒了。
赵怀琰能察觉出来,欣喜若狂,压着她的红唇,叩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
不知过了多久,林锦婳觉得脑袋都是蒙蒙的,赵怀琰离开后,她才急急起床,奈何看到铜镜中红肿的嘴唇,死死咬牙:“死赵怀琰!”
还没走远的赵怀琰听到这一句,凤眸弯起,她竟还有力气骂自己,看来能让她完全累的没有力气,只能等大婚之后了……
出了林府,看到等候依已久的高禀,才道:“去景王府,贺礼可曾准备好了?”
“照您的吩咐,同心锁同心佩,百子千孙被等等全部都准备好了。”高禀应道。
赵怀琰满意点点头:“如此,甚好。”
高禀挑眉,怎么不好呢,娶得是你不喜欢的人,你就祝他们夫妻恩爱百子千孙。
赵怀琰的马车半个时辰便到了景王府,这会儿花轿也刚刚到。
侍卫们抬着花轿,没有唢呐锣鼓,冷冷清清的,就连方才在长桥上与另一个轿子狠狠撞了一下的时候,也没人注意轿子里多钻了个人进来。
赵阚以为一切顺利,里边必是林锦婳,来踢轿门的时候,见赵怀琰也在,特意亲自去扶了里面的新娘子出来,浅笑看着赵怀琰:“皇兄也来了,是来祝臣弟与王妃百年好合的吗?”
“自然。”赵怀琰音落,准备好的礼品齐齐摆了来。
赵阚见如此,越发想要赵怀琰丢脸,扶着手里的新娘子还没入门,手里的玉子一飞,直接将新娘的盖头打落了去。
林锦澄看着她小脸清寒的样子,一时怔住:“锦婳……”
转眼,林锦婳却是嫣然一笑,仿似什么也没发生过,只凑近看他:“哥哥年岁也不小了,是不是也该考虑婚事了?总不好锦婳嫁了,哥哥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林锦澄看她依旧是以前天真的模样,心里纵有疑惑也没再多问,只温柔揉揉她的额头:“你过得好就好。”他纵然看穿郑如意是有意接近他,理智占据了上风,却仍旧有些放不下。
林锦婳知道,这天底下最难斩断的便是青丝,千头万绪,让人难以决断。
她也不急着逼他放弃郑如意,左右接下来,他会将她的面目看的更清楚的。
兄妹两人慢慢说着话回到落霞苑,林锦澄又嘱咐了一番才回去了,只不过没有回院子休息,而是直接转道去见了林麓之。
林麓之在书房等他,见他来了,才将下人都挥退了下去,面容有些严肃:“你觉不觉得锦婳此番变了许多?”
林锦澄想起方才回去路上她的变化,微微皱眉,没出声。
“她今年才十五岁,却行事果决,甚至有几分……”林麓之没把‘狠厉’那二字说出来,只轻轻叹了口气:“而且她身上那份魄力也不比你差,这几日我瞧见她,既觉得是我的婳儿,又觉得不是,小时候她总是胆小,总要跟在我后头让我抱。”
“她受苦了。”林锦澄想着林家大房二房这些人,抬眼看他:“父亲难道就不觉得大伯二伯和祖母,有时候欺人太甚么?”
“你们都当我眼瞎心盲么。”林麓之轻轻叹了口气,才道:“只是当年你祖父过世,嘱咐我一定照看好你继祖母和两个兄长,这么多年他们并没有犯什么大错,我自然依着,而且我已经想好了,等锦婳嫁出去,等你娶了妻,我便为你另置府邸,也好躲了这些是非。”
林锦澄见他面有难色,没多说什么。
顿了顿,林麓之才道:“郑将军私下里与我说过,想与林家结亲,你觉得如何?”
“郑家几小姐?”林锦澄下意识问道。
“林家只有一个嫡女,便是你见过的郑如意。”林麓之关切道。
林锦澄微微拧眉,没出声。
林麓之见状,起了身拍拍他的肩膀:“娶妻当娶贤,为父觉得这桩婚事不妥,你若是也这般想,年后为父便去推了这桩婚事,若是你愿意……”
“一切遵循父亲的意思。”林锦澄垂首道。
“你是个聪明孩子。”林麓之面色放松了些:“在林家,为父许多事怕是都不能明面偏向锦婳,你这个做兄长的就吃点苦吧。是我亏欠她,亏欠了慧娘……”他说罢,朝林锦澄摆摆手,便独自走出去了。
林锦澄看他的背影,步伐沉重了许多,头上的白发好似也出来了。
林麓之走出来,朝落霞苑的方向看了看,满心亏欠。
旁的小厮道:“将军,那老六的身份可还要继续查?”
“不必了,锦婳用的顺手,由着她吧。”林麓之摇摇头。
“是。那夫人的死还要继续查吗?”
“真的跟大房有关?”他问道。
“还不确定。事情已经过去许久,小姐好似一直在暗中查访。”
林麓之又是一声叹息,他这个做父亲的,为妻子做的,有时候竟还不如女儿多。
小厮看他,劝道:“将军,您也别急,等小姐嫁出去,林府的人也拿她没法子了。”
林麓之定定站了许久,所有的话才化作了一声叹息。
林锦婳不知道这些,回到落霞苑立即叫了几个丫鬟到跟前来。
“阿宝明日跟着大姐姐伺候,墨风跟着四姐姐。白兰看好采儿不必出来,杨妈妈随身跟着我。”她坐在暖榻边喝着墨风炖好的羹汤道。
“奴婢遵命。”几人齐齐应声。
林锦婳将人打发出去后,留下杨妈妈和墨风,低声吩咐了几句。
杨妈妈习惯了林锦婳天马行空的想法,墨风倒是第一次。
她看了看她,又一次询问道:“小姐当真要这样做?”
“自然。”林锦婳嘴角高高翘起:“他们想看我的好戏,我自然得扮好角色,不能叫他们失望了。”
“是。”墨风见她笃定,也不再怀疑。
等把墨风打发走了,杨妈妈才准备服侍林锦婳歇息,林锦婳却摇摇头:“妈妈晚上还要跟我出去一趟。”
“小姐要寻老六?”
“不是。”林锦婳摇摇头,缓缓起身到柜前找出自己那条黑色斗篷,又翻出这两人做出来的药粉放在袖子里,这才看着她浅笑:“去见见二伯父。”就算前世她自认为是赵阚最亲密的人,但现在看来,。他仍有不少东西瞒着自己。而林威竟然是他的下属,必然会知道些不同的东西。
杨妈妈不敢耽搁,连忙随着她要出去,但还没出落霞苑,方才不见了的墨风出来了,身边带着一脸冷清的墨雪。
墨雪上前见礼,轻声道:“林将军的人在外头守着小姐,少将军的人也在,小姐这会儿出去,怕要被跟上。”
林锦婳心里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您上次见夜生之时。”墨雪答道。
林锦婳见她连这也清楚,便知她也是个高手。但是是赵怀琰送来的人,赵怀琰能接受自己做这些外人看来血腥残忍的事么……
墨雪看出她的犹豫,垂眸道:“奴婢既已经被王爷分过来,便是小姐的人,生死也由小姐定……”
杨妈妈惊讶极了,忙道:“可你们的卖身契……”
“奴婢们根本没有卖身契。”墨风浅笑道。不但她们四人没有,高禀也没有,赵怀琰身边很多人都没有,她们是自愿追随王爷的。
林锦婳眨眨眼,没再多说,也的确,杨妈妈到底只是个寻常妇人,不若会功夫的墨雪。
“那我们怎么走?”林锦婳问道。
墨雪朝她拱拱手:“小姐随奴婢一起。”说罢,上前直接揽着林锦婳,足尖轻点,人便消失在了黑夜里,而墨风也同时拉开了落霞苑的门。感受到外头那些人的目光都被自己吸引来,才对杨妈妈笑道:“妈妈说的没错,这门的确没关紧。”
杨妈妈也瞬间反应过来,对墨风这几人却保持高度的敬畏,笑道:“不妨事不妨事,锁好就是了。”说罢,上前又关好了门。
外面那些人听到这动静,倒也没多在意,却不知自己盯着的人这会儿已经出府了。
此时城中一处破漏的客栈二楼,小二睨着面前浑身溃烂满面脏污的男人,甚是不屑:“穷鬼一个,你明日要再不交房钱,我就把你赶出去!”
床上的人又重重咳了几声,勉强睁开了眼睛。
他还记得前几日正准备趁着宫中宴会,好悄悄溜出城去,奈何一直感冒在身,便全权交给与他一道的小厮负责。哪知半路遇上赵阚派来截杀他的人,小厮带着所有金银细软逃了,留下他一身的伤狼狈的逃了回来,潜藏在这里,这会儿却是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
“水……”他哑着嗓子喊着,身子没有半点力气。
那小二啐了一口,直接将桌上的茶壶杯子全拿走了。
林威绝望的看着空空如也的桌子,一心喊着水,可小二已经甩门走了。
林威眼前越来越模糊,直到眼前出现一个裹着黑色斗篷的身影。
他以为有人来帮他,忙喊:“水……给我水……”
林锦婳看了眼墨雪,墨雪颔首,不多时便提了水壶来。
林锦婳亲自倒了一杯茶,茶水从壶里倒入茶杯的声音都好似能解渴一般,林威咽了咽早已干的冒烟的喉咙,急切的要从床上爬下来去喝那杯茶水,奈何他的力气也就仅仅够他从床上翻下来而已。
他重重跌在地上,眼睛仍旧贪婪的盯着那茶杯:“水……”
“二伯父何时如此低微了,你可知道,三姐姐后日便要嫁给三皇子成为三皇子妃了呢。”林锦婳端着茶水淡淡站在他身侧。
林威听出是她的声音,却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来:“你……”
林锦婳嘴角淡淡勾起:“二伯父未曾想过我会来?亦或是,未曾想到你所经历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你——!”林威的面容慢慢扭曲起来,抬手就要来抓林锦婳的衣裳,却被墨雪一脚踢开。
林锦婳转身将茶杯慢慢放在桌子上,才看他:“我只问你几个问题,你若是都答了,我后日便送你去见四姐姐,让你们父女团聚。若是不答,我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如今这样满身烂疮,二伯父可曾想过死?我有法子让你身上的皮肉全部烂光,也能让你苟延残喘,生生感受这切肤之痛,就是死不了。”
林威的手微微发颤,他怎么也没想过林府最大的对手不是林麓之父子,而是看起来柔弱可欺的她:“问什么……”
林锦婳将茶水拿到他跟前,他看了一眼清亮的茶水,也顾不得有毒没毒,迫不及待的一口喝下。
林锦婳不吝啬的又给他倒了一杯,待他喝完以后才道:“我要知道赵阚的事,你既然伪装这么多年,不可能不知道他跟德妃的秘密,我要你一五一十的全说出来。”
林威闻言,只轻笑一声:“我的侄女竟是这号人物,跟三皇子作对,你就不怕……”
“家破人亡还是株连九族?”林锦婳嘴角的笑意越发冷,这些她前世拜他们所赐,她已经全部经历过了,这辈子她不会再畏首畏尾叫他们拿捏!
“你——”
“二伯父不必在跟我说这些无用的威胁,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你若再不说,可就没机会了。我想你应该不想这样狼狈的出现在宫门口吧,那些你曾经的同僚看到你如今的样子,会如何想?”林锦婳淡漠道。
林威咬紧了牙:“说不说都是个死字……”
“说了,最起码能痛痛快快的死。人死万事消,我不会将你曝尸荒野的。”林锦婳道。
林威心思微转,阴狠盯着她:“那我如何信你?”
林锦婳浅笑着上前,取出手里的药粉洒了一些在他溃烂的手背上。
他能感觉到本还瘙痒的手背顿时一片清凉,舒服极了。
顿了顿,他惊恐的睁大眼睛:“我这身毒也是你下的手?”
林锦婳没时间跟他多扯,只冷冷盯着他:“说不说!你现在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不要再讨价还价,我的耐心并不如你想的多,也没你想的心软!”说罢,抬脚直接踩在了她方才洒了药粉的手上,疼得他当即喊出声。
“我说……”他忍不住大喊,听到喊了半天这客栈也没余动静,知道今日真是求救无门,只能看着她道:“德妃这么多年,一直在培植自己的势力,就在京城中,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可你们永远也不会知道是谁。”
“你知道?”
“当然,不过你要先把解药给我,并且送我出京城……”“啊——!”
他话未说完,林锦婳淡淡加重了脚底下的力气:“二伯父,这么多年你与我们玩伪装的游戏,也该累了,你那些把戏不必再玩。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人是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