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逼上绝路

佞华妆 商璃 11237 字 9个月前

林麓之一张老脸通红,却说不出话。他父亲死时,让他发誓照顾好林家的人,他如今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林锦澄上前一步挡在林麓之跟前行了礼,道:“王爷,此番回去落霞苑的路也远,不知可否劳您送上一段,这里的时,微臣会看着的,该罚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赵怀琰并非刻意要为难谁,看着林锦婳垂头红红的眼,只是心疼。

“即是家事,本王不会在管,但家事若是管不好,本王便会当国事来管,污蔑朝廷功臣,其罪当诛。”说罢,冷冷睨了眼还在外面装腔作势的林紫苏,提步而去。

林锦婳也未再多说,提步跟着出去了。

等她走了,林紫苏才忙挣开那侍从的手跪到了林麓之跟前:“三叔,你不能听他们的,父亲他毕竟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啊……”

林麓之想着赵怀琰方才那些话,有些疲惫的坐了下来,看着底下的老族长和奸夫,沉沉叹了口气,只让人将她拖回房间去了。

出了二房的院子,林锦婳默默跟在赵怀琰身后往回走,一心只盯着脚下的青石板,未曾察觉周围到了什么地方,直到前面的人停下,她才跟着停下。

“委屈?”赵怀琰看着垂头丧气的人,嘴角勾起些许笑意,却很快消失,他总是不太习惯笑。

林锦婳没说话,委屈吗?娘亲一辈子搭进去了也没觉得委屈,可那是她的亲生父亲,她怎么能不委屈呢?

“带你去个地方。”

不等她说话,赵怀琰的手轻轻揽住她的腰,而后便觉得身子一轻,再看,人已经在房顶上了。

林锦婳怔住:“王爷打算带我去哪儿?”

赵怀琰没说话,只揽着她继续往前而去。

人在天上,房子在脚下飞快掠过,好似光影一般,一瞬间便消息不见了。

天慢慢黑下来,林锦婳只能听到耳边呼呼风声和脚下亮起的万家灯火,直到终于停下,却是在城外的河边。

晚上不少人在这里游船,吟诗作对的才子,抚琴轻笑的佳人,还有撑着小船兜售东西的小贩,很是热闹。

赵怀琰带她上了停在角落一条不起眼的乌篷船,亲自撑起船杆,让船往河中心飘去,直到远离这处繁杂,才终于与她一起在船头盘膝坐下。

“我小时候出宫,母妃便会带我来此处。”他望着平静的河面淡淡道。

林锦婳看向他,面色清寒,眼底却是如何也掩饰不住的哀伤。她前世只知道他母妃是早年被皇帝下令处死的茵嫔,却不知道为何要处死,也不知道为何处死了茵嫔,却给他封了王,还养在皇后膝下。

“极少听人提起茵嫔娘娘。”林锦婳低低道。

赵怀琰并不介意:“母妃本就不是他们该提起的,他们终其一生也只该活在愧疚里。”

他语气极淡,却带着不可掩饰的恨意。

林锦婳少见他露出恨意和哀伤的情绪,如今见到,才知他心里也藏着一个巨大的伤口。

“王爷……”

“不过母妃总说,情人皆是幸运之人,最怕无情人,也最可怜无情人。林将军忠孝,只是这么多年常驻边关,处理与情字相关的事,难免迟钝了些,但看得出来,他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赵怀琰侧目看着身边坐着的人呢,好似比平常更娇小些,小脸满是忧伤。

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见林锦澄总是如此,如今换我。”

林锦婳闻言,嘴角倒是忍不住浮出笑意,哪知他不停手,挠的她的头发散落进脖子里,痒得她咯咯笑出声,船身忽然一晃,她身子一个不稳,便直接朝后倒了去。

本以为后脑勺少不得要撞出一个包来,却意外撞到一片柔软,侧目一看,脑袋竟是搁到到了赵怀琰的腹部。

他斜斜躺在自己身下,惬意的拿手枕着头看着天上。

今日的天空不见厚厚的云层,倒是有一种意外的干净舒适。

林锦婳本要起身,赵怀琰抬手搁在她身上:“歇会儿。”

林锦婳闻到他身上传来的好闻的香气,也不再乱动,随他一道儿躺着了。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总觉得赵怀琰好似点了她的睡穴一般,让她睡得很沉,早上醒来时,人已经到了自己的被窝里,外间也传来了压低的说话声。

“七小姐还没醒吗?”叶菱稍稍有些着急。

杨妈妈将人拦住,浅笑:“小姐昨儿乏了,睡得沉了些。叶小姐有话,迟些再说罢。”

叶菱又朝屋里头看了看,见依旧没动静,只能暗暗咬牙,却将手一叠锦帕递给了杨妈妈:“这是之前应诺,送给七小姐的,还请杨妈妈代为转达。今日我便要回叶府去了……希望七小姐不要嫌弃我一个商户之女绣出来的东西才好。”她柔声道。

杨妈妈客气笑着收下了:“叶小姐放心,七小姐素来恩怨分明。”

叶菱闻言,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是失望极了。如今姑姑与人私通之罪被定下,得了一纸休书,往后只怕也翻不过身,自己的计划也泡汤了。

不行,她不可能一辈子做一个由人骂‘贱商’的商人之女!

她扭头看了看林锦婳依旧没有动静的房间,想起那日见到的王汝嫣,微微咬牙,提步而去。

林锦婳坐起身来,杨妈妈已经掀了帘子进来伺候了。

“采儿怎么样了?”她一边更衣一边问道。

“命保住了,只是身上的疤痕……”杨妈妈没继续往下说,那一身丑陋的疤怕是再也去不了了,这对一个还未出个的女子来说,实在太残忍了些。

林锦婳默默坐到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微微垂眸:“你男人在家里候着?”

“在呢,您要见见?”杨妈妈忽然欣喜道,之前只说会把庄子交给他打理,本以为只是随口一说。

林锦婳点点头:“先叫过来看看。老六可曾有消息传来?”

杨妈妈连忙点头:“昨儿半夜来的消息,说找到您要的人了,伺候在您置办的小院里,还没问清楚身份,不过应该也就这一两日的事。”

“嗯。”

“还有昨晚,二夫人……叶氏已经被下了休书,今早送回叶家去了,方才叶小姐还来给您送了帕子。”杨妈妈将叶菱送来的东西给她瞧了瞧。

林锦婳淡淡看了一眼,未曾多说:“其他人怎么处置的?”

杨妈妈微微咬牙,有些担忧的看着林锦婳:“咱们老爷是个心善之人,二老爷昨儿又是忏悔又是认错的,头都磕破了……”

“说结果。”她神色木然。

“二老爷禁足在家,已经贬为庶民。四小姐同样禁足。”杨妈妈心里也跟着暗暗叹了口气,二房差点将三房的人害死,却是只得了这样的教训。

林锦婳沉沉闭上眼睛,父亲既然不忍心,那么只能她亲自来动杀人的刀了。

她梳洗完,径直便往林麓之的书房去了,她知道他必然一夜未眠。

到了地方,果然书房里还有不及灭掉的烛光。

林麓之见她来,有几分紧张,只坐在书桌后和蔼问道:“怎么这么早过来了,可曾歇好了?”

“女儿过来,是有一事相求……”

林麓之以为她是还记挂着二房的事,轻叹了口气:“父亲也有父亲的难处,锦婳你……”

“女儿想去外祖家一趟,左右距离京城也不远,皇上不允许徐家人入京,总允许我去探望。”她垂眸淡淡道。

林麓之握着书简的手微微一紧,有些颓然:“我叫锦澄护送你过去。你什么时候回来?”他有些小心翼翼。他的确不算是个好父亲,更不是个好丈夫,如今看着受了委屈的女儿,心里难受极了,却不知如何是好。

林锦婳何尝不知道他难受,但父亲性子软,太好被那些虚伪的人利用,等老夫人借着年关的名头回来,便更加不好对付,所以徐家人要尽早回到京城来才行。

“年关前会回来。”林锦婳答了话,见他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心中轻叹却是不再多说。

转头寻了林锦澄,随意收拾了几件东西,便坐上马车出门去了。

不过她的马车没有直接出京城,而是转道往西城而去,老六找到的人,她必须要亲自见上一面。

林惜玉本还想找她,跟她说说年前入宫的宴会,哪知人才到,林锦婳已经出门了。

回去跟大夫人一说,大夫人倒是不介意:“这时候,你当然是抓紧机会。到时候你祖母一回来,这家里的大权又要落到她手里,林麓之最是听她的话。”

林惜玉眼睛一亮,却又有几分不乐意:“娘亲是让我去山上伺候祖母?”

“若是林麓之也听你祖母的,你祖母让他把宁王的婚事让给你,你不想要?”大夫人捂着还没全好的头坐在暖榻边冷冷笑道:“还有你爹的官职说不定也能让宁王和林麓之想想法子,就算到时候宁王不同意,让他给你找你一个同样的皇亲贵戚,不也比等你那没用的爹给你随便配一个男人的好?”

“娘说的也是。”林惜玉点点头,便听她又道:“而且你大哥至今还在牢里,他林锦澄却是少年将军风光无量,凭什么?”

林惜玉跟着点点头:“、我这就收拾收拾上山去。”说罢,高兴的出了门便往自己的青芜院去,走了一半,路过林紫苏院子里,听到里头打骂丫鬟的声音,停下脚步睨了眼身边的丫鬟,心思一动:“咱们去四妹妹院里看看,她这儿凄苦,可别让她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儿失了颜色才好!”

丫鬟看她咬牙切齿,都吓得一哆嗦,赶忙进去传话了。

暗处的人瞥见这一幕,嘴角冷冷扬起,看了看手里的火折子,悄悄转身往院子后面绕了去。

林府的事情反转这么快,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最意外的还是定南侯。

他坐在暖阁内看着一心求自己去帮林家的夫人,听着底下小厮来回禀的话,眉头拧起:“你那个慧觉大师当真是如此神?”

定南侯夫人也越发信这个慧觉,捂着肚子欣慰点点头:“大师说早就料到会有此一劫,只是侯爷,他还说林府那位四小姐,跟妾身肚子里的孩儿相克,这您可一定要想个法子。”

定南侯听着这话,面色有些凝重。

他何尝不疼惜这个孩子,尤其最近林威无法生育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不管是真不能生还是假不能生,他这么多年膝下无子却是真的,自己如今的情况也跟他差不多,若是夫人肚子里这个孩子生不下来,外面还不知要说些什么。

他想了想,站起身来:“你且在府里好生休息,我去一趟林府。”

侯夫人欣喜,连忙要起身见礼,定南侯却一手将她虚扶住:“夫人怀有身孕,实在辛苦,便不必操心这些了。府里的大小事务,你也不必操心,下面的人不懂事,当发卖的发卖,可别委屈了自己。”

侯夫人听得心头一热,受宠若惊的应下了。

等他一走,才忙让人去寻慧觉了。

旁的丫鬟欣喜看着她:“夫人如今可不比提心吊胆了,只要好生把小世子生下来,任凭后宅那些女人们花样再多,也越不过您去,您瞧侯爷如今多疼惜您。”

这话说的侯夫人面色晕红,她垂眸看了看自己尚未显怀的肚子,想起之前林锦婳替自己费过的那些心思,只轻声道:“锦婳这回也是受了惊吓,我那儿刚好有一堆太后赏下的宁神香,你使人送去。”

丫鬟明白侯夫人这是要给林七小姐撑腰呢,连忙应着下去了。

林府中。

林麓之面色一直沉着没说话,想来也是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对林威很失望,赵怀琰带着两位大人与他一直在书房商议。

林锦婳和林锦澄都在书房外等着,临近傍晚,风愈发大了些,吹动枯枝摇曳,像极了张牙舞爪的野兽。

“这次的事,多亏了你。”林锦澄看着林锦婳,眼神有些复杂。

林锦婳心里有些忐忑,难道是他不喜欢自己如今这种不饶人的性子么?

“大哥……”她有几分心虚开口,林锦澄却是抬手揉了揉她的额头:“以前吃了多少的苦头,才能有今日这番决断和毅力,大哥和爹爹都愧对你和娘亲。我们征战在外保家卫国,却从未发现,自己连最亲的人也护不住。”

他是深深的自责,也有几分消极。以前为朝廷和百姓出生入死,他从不觉得委屈辛苦,如今发生这样的事,若不是牵涉到张大人和王大人,皇上怕要真的对他们处置了。功高盖主,他与父亲都只以为皇上胸怀大度不会放在心上,现在看来,怕没有哪个帝王能忍。

林锦婳没想到他竟是想了这么多,摇摇头:“锦婳不觉得委屈。”

林锦澄知道她不想让自己担心,给了她一个笑脸。

王汝嫣远远看着她们兄妹说完话,才敢走了来,因为走的急,脚下踩着雪一滑,整个人便不受控制的往前扑了去。

林锦澄条件反射般快速往前,将人接住,不过软香扑满怀,极少接触女人的他竟是如触电一般,将人放好后赶忙松开了。

王汝嫣因为惊吓,一张圆脸红扑扑的,看了看林锦澄高大挺拔的身姿,也不敢看他的脸了,忙垂眸屈膝行了礼:“多谢公子相救。”

“不必客气。”林锦澄也是脸上发热不敢看她。

林锦婳看着二人这羞涩的样子,眉梢微微一挑,上前拉着王汝嫣笑道:“你怎么跑这么急。”

“是方才前头来人说,定南侯来了,我想着可能是来帮忙的,便想早点儿告诉你。”王汝嫣说到正事,倒是没了羞涩,只抬眼笑道:“是我鲁莽了,娘亲老说我想事儿快,动作却是慢吞吞,只适合待在闺阁做一个乖乖听话的大小姐。”

她这话说的有趣,林锦澄唇瓣珉起笑意,不及说话,果真见到定南侯已经来了。

定南侯手持军功,又素得皇帝喜欢,为人更是圆滑乖巧,他若是肯帮忙,林家这摊子烂事也能少受些干扰处置好。

他提步上前见礼,定南侯远远瞧见林锦婳那张出落的越发好看的脸,挑了挑眉没多说什么,便跟他一道往书房去了。

林锦婳没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只知道接下来的事不必她操心了,也松了口气。

看着王汝嫣羞涩的模样,低声浅笑:“王小姐觉得兄长如何?”

“啊?”王汝嫣面色更红,好似知道她在问什么一般,羞涩的攥着手里的帕子。还不等她开口,几日不见的叶菱却忽然跑了来,满面焦急。

“七小姐,你快回落霞苑看看。”她略有几分焦急,秀气的眉头拧在一起,因为小跑,额头还沁出了细汗。

林锦婳觉得奇怪:“出了什么事?”

“是采儿姑娘……之前被拔了指甲,这会儿命在旦夕了。”叶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毕竟下狠手的人是林紫苏,是她真正的亲表妹。

王汝嫣从未听过这样残忍的事,但王夫人教导出来的,还算镇定:“七小姐,你快回去看看,我认得城中那位老大夫,这就命人去请。”

林锦婳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提起裙边便快速往落霞苑跑去。

叶菱落后一步,看了看王汝嫣,一身浅青色长裙,罩着一条素锦斗篷,衣料虽不算极为华贵却也是上乘,头上的发饰极少却雅致,面上未施粉黛便白嫩可爱,腰间挂着的那块翡翠更是价值连城。

她不好在此时搭话,暗暗记下,便也跟着走了。

等她走了,王汝嫣身边的丫鬟茯苓才小声提醒道:“小姐,奴婢瞧方才那位小姐一直打量您呢,眼神也有些奇怪。”

王汝嫣倒是没发现这些,只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娘亲交代过,不要背后议论人是非。你赶紧拿我的牌子去请大夫,不许耽搁了。”

茯苓见她如此,也不好再说,赶忙去了。

落霞苑中,白兰又气又急又心疼,却是毫无办法。

杨妈妈还算镇静些,知道林锦婳素来疼丫鬟,只拦着那来送人的婆子道:“是谁下的狠手?不仅拔了指甲,还打了这一身的伤?”

那婆子也知道现在的三房惹不得,忙求饶:“杨妈妈,奴婢也不知道啊,这些都是四小姐吩咐的,您不如去找四小姐?”

杨妈妈面色一沉,找四小姐,她也不会说的。现在把人送回来,多半还以为自己能得到原谅。

“你说不说!”杨妈妈一声呵斥,底下懂事的丫环们立即将人围住了。

那婆子吓得腿一软,当即便道:“是四小姐手下的茯苓和几个婆子下的手,指甲是他们活活拔了又浸了盐水的……”

“还浸了盐水?”杨妈妈听得心里发颤,十指连心啊,那该有多疼。

婆子缩着脖子转头想偷偷溜走,哪知才转身,就看到林锦婳小跑着回来了。

杨妈妈以为林锦婳还在前头处理事儿呢,瞧见跟在她后面的叶菱,眉心拧了拧,忙迎了上去:“小姐。”

“采儿如何?”林锦婳刚要往采儿房里去,就被杨妈妈给拦下了:“小姐,等大夫来看看再说吧,你也乏了,先去屋里歇歇……”

林锦婳见她一心拦着自己,当即寒声道;“让开。”

杨妈妈见状,不敢再拦,退在了一侧。等林锦婳进去后,才发现方才的婆子要走,只低声吩咐底下的人:“将她捆起来,再把名叫茯苓的那一群人都给我捆过来。”如今也就三房老爷还有几分势,谁敢阻拦。

下人们连声去了,杨妈妈听到房内白兰抑制不住的哭声,心里五味杂陈,倒也觉得跟着这个主子危险是危险了些,起码比那些不把奴才当人的主子要好。

白兰跪坐在床边,早已哭得没了力气,林锦婳来也哑着嗓子发不出声音了。

林锦婳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血衣黏在身上都没法脱下来,浑身刺目的伤痕,还有那双手,指甲处早有被黑血凝成一团,她小小的脸上早已不见了往日的泼辣和活泼,只剩下一片苍白。

“小姐,你救救采儿……”

白兰哑着嗓子哭求着。

叶菱站在后头,闻着满屋的血腥味已是受不了,看着那床上的人时,更是一阵阵发虚。可看林锦婳,除了浑身的杀气便没有别的了,不过这一次姑姑那厢是靠不住了唯有靠着林锦婳,兴许还有些希望。

王汝嫣赶来时带来了大夫,老大夫看到采儿都直摇头。

王汝嫣不忍心看,上前拉着林锦婳:“七小姐,这里交给大夫吧。”

林锦婳深深合上眼睛,道:“王小姐,你先回府吧,这里的事情,我会好好处置的。”

王汝嫣知道她怕是要处置那些下人,并不强留:“若是有事,随时使人寻我。”

林锦婳感激的点点头,待她走了,这才看着侯在门边的杨妈妈:“那些人可都找到了?”

“找到了,现在绑在院子里。”杨妈妈恭谨道。

林锦婳颔首,再看了眼昏迷不醒的采儿,直接转头出去了。

院子里的人均是吓得浑身发抖,奈何被捆住又堵了嘴,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直到林锦婳过来,才开始不停的磕头求饶。

林锦婳一眼看到躲在最后头想悄悄溜出去的茯苓,寒声道:“她如何待采儿的,你们便如何待她。”

茯苓想起那血淋淋的刑罚,惊恐的要逃,奈何早被杨妈妈的人给拦下了。

杨妈妈亲自上前松开那几个婆子,呵斥道:“七小姐的吩咐你们都听清楚了吗?但凡有半分不对,这刑罚便落到你们头上!”

那几个婆子哪里敢怠慢,赶忙压着茯苓就开始踢打,把人打得没力气反抗后,才犹豫的看着林锦婳:“七小姐,要在这里动手吗?”生生把人指甲拔掉,实在血腥恐怖。

林锦婳却眸子一寒:“四姐姐只怕也很想知道,何不去她的院子。”

下人们瞧见她这冷漠无情的样子,只觉得背脊都冒出一股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