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我不敢说。”
“不用装了,你肯定知情,那两人怎么可能不拉拢你?晋王是个聪明人,可梁王沉不住气,最近几天每次见我时,神情都不对劲儿,但他没胆子杀我,必要投靠晋王,而你,终归要跟我夺江东。”
宁抱关握住刀柄,冷冷地盯着徐础,没注意到自己的一名卫兵站在远处,欲进不进。
“我想要江东,却不一定非要与宁王争夺,宁王若得天下九州,何必在乎东南一角?”
宁王冷笑,松开刀柄,“我暂且信你一次,但谈话到此为止,称不称帝、何时称帝,是我的事,我一个人做主,用不着别人撺掇。”
“只有称帝的野心可不够,宁王若想让天下人奉你为新主,需早早做出表率。”
“什么表率?”
“善待东都士民,以笼络天下人心。”
“嗯?”宁抱关露出一丝疑惑,“那我拿什么善待手下将士?大家等着分东西呢。”
“东都权贵逃得仓促,留下金银财宝无数,足够用来分赏将士。”
“诸王若是都进城,可就不够了。”
“所以我才劝宁王独占东都,而不是与诸王分享。”
宁抱关越发疑惑,“你这是怎么回事?突然对我说这些话,这可不像……过来!”宁抱关喝道,终于看到那名卫兵。
卫兵匆匆跑来,“宁王,探子有信儿……”
“官兵来了?”宁抱关最在意这件事。
“没有,还没看到,可探子发现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
“城里的人好像在大批逃亡。”
“往哪逃?”
“除了咱们对着的城门,各个方向都有人往外跑,据说南边最多……”
宁抱关怒视徐础,“你敢骗我!”
“我不敢骗宁王,所言皆是真心,请宁王三思。”
“三思个屁,我……”宁抱关骂了几句脏话,拔出刀,恶狠狠地盯着徐础,突然转身走开,大声道:“进城,所有人立刻进城。”
几步之后,他向卫兵道:“带上吴王,不错眼地盯着,他若跑了,你拿命来还!”
徐础望向东都,喃喃道:“费大人,这是我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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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为天紧紧盯着夕阳,余晖刚一消失,他扎紧腰带,也不骑马,带着一包干粮悄悄离开,没告诉任何人,跑出数里之后,才向东都城里小声道:“大都督,你自己小心,你若是真的命大福大,我还给你当卫兵。唉,神棒我带走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你的福运?”
徐础赶回营地的时候,唐为天刚走一小会,已经没人能追上他,徐础也不打算追,虽然义军即将进入东都,他却不想让王颠率吴军赶来相会。
“一个时辰?”宁抱关望着夜色中的城池,“外面的官兵随时会到,一旦让城里人知道援兵将至……那可真是煮熟的鸭子又飞啦!”
“大将军一生所胜之战,莫不是事先对敌人了若指掌,因此能够直击要害,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一旦知己而不知彼,大将军就会变得过于谨慎,秦州之战即是明证。若我猜得没错,大将军虽急行返回东都,数十里外必然停下,派人过来查看情况之后才敢上前。义军只要能守住消息,别让城里人知晓,东都自会按时投降。”
“你确信他们一个时辰之后真会投降?”
“我以项上人头担保。”
宁抱关微微皱眉,“东都果真不降,我要你的人头又有何用?约定投降的人是谁?”
“费昞。”
“嘿,杀我爱将的时候,他可没有投降的意思。”
“我晓以大义,劝他以满城百姓为重,他才愿意献城。”
“既然如此,又何必等一个时辰?”
“皇帝与太皇太后都已逃走,宫中只剩太后一人,费昞需要些时间劝说太后。”
“东都危在旦夕,他还听一个女人的命令?”
“城中官多,无旨不敢擅自行事,太后虽是妇人,皇帝与太皇太后不在的时候,她的话就是旨意。”
“怪不得天成会亡,我若是不在,也是手下将军做主,绝不允许妇人插手。”
徐础笑笑,没说什么。
宁抱关多派斥候,去打探返程官兵的行踪,“一有消息立刻回来,东都要么提前投降,要么我派人硬攻上去。”
徐础插口道:“义军的确要做两手准备,攻城梯要重做一批,不求多,务求稳固。”
宁抱关点头,“的确,义军平白损失一员大将。唉,为什么大家都说鲁宽是你害死的?”
徐础一愣,“鲁将军自己请缨登城,自己摔下梯子,从头到尾我没说过一个字,怎么会赖到我头上?”
“好像也跟妇人有关,我没细听。”
“哦,鲁将军昨日功劳最著,行军路上,我将冯菊娘赐予他为妻,所以……”
宁抱关大笑,“原来如此,妇人都是祸水,若非为了生儿育女,离得越远越好。鲁宽死了,接下来吴王要小心。”
“不管冯菊娘是不是祸水,我都不会留她在身边。”
“嗯,吴王虽然年轻,却能不为女色所惑,是个真英雄。梁王就差一些,军中传言,他对冯氏早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