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膳,曲临江等四人被引至偏厅一处客房短暂休息。四个小脑袋凑在一起,皇甫凌天先发话:“我曾经专门打听过,这昆仑八派中,就数琼华派规模最大,声名最显赫,其次是天墉城,再往后才是其他六派。依我看咱们索性就留在这儿算了,虽然我对这里也有点反感,但总比蓬莱强不是嘛。咱们是来拜师学艺的,功夫练到家才是硬道理。”花葬月高高举起一只小手垫着脚尖:“反对,反对。”皇甫凌天:“反对什么?我看你哄得那老太婆挺开心的,有这层关系,干嘛不利用。”花葬月忽然一脸认真:“你懂个屁,就你说那些还需要专门打听?我来教教你们吧,听好了,选择派别一定要尽量选适合自己的,不适合自己的再好也没用。昆仑八派中琼华派和天墉城主修御剑,咱们四人中只有你一个合适,天墉城怎么样我不知道,但你想留在这儿我也没意见。接下来是我和闵大哥,我们俩都是以外家功夫为主的,我的推荐是——阆风巅。”曲临江打断了她的话:“那据你所知,昆仑八派中,有没有擅长炼制灵药仙丹的门派?”花葬月正色道:“有,悬圃宫。”曲临江:“好,我就选那儿,就这么定了,咱们分头修炼。”“我不同意。”闵千殇当然知道曲临江选择悬圃宫的理由:“我不同意你一个人去,陆敏的事是咱们两个人的责任,我不能让你独自去扛。”曲临江拗不过他:“好吧,咱们两个去悬圃宫,其他人原定计划不变。虽然相隔不远,但大家不知道何时再见面了,各自珍重。”四人摆出告辞的手势异口同声:“珍重。”
按照原定计划,只有皇甫凌天独自留在了琼华派。没能留下讨人喜欢的花葬月,丹凤真人有点失望,并没有对皇甫凌天区别对待,而是让他跟所有新入门的弟子站成一排,聆听自己的训话。丹凤真人边踱步边道:“我们琼华派是所有修仙的门派中历史最为悠久的,甚至超过了蜀山派。你们每个人都要以成为琼华弟子而感到骄傲,你们面前这几位,都是我琼华派的骨干,你们将跟随他们学艺。记住,一定要尊师重道……”话还没讲完,恰好走到皇甫凌天跟前,见他身后背着两把剑,手里还拿着一把,甚是奇怪,不禁瞄了一眼,惊愕地问:“你是蓬莱御剑堂门下?碧落剑怎么会在你手上?”皇甫凌天躬身道:“启禀掌门,我并不是蓬莱御剑堂的人,只因日前与蓬莱御剑堂产生一些过节,杀死了蓬莱御剑堂的一位长老,此剑便是从他手中夺来的。”此话一出,众皆愕然,一名琼华派弟子近前跟丹凤真人嘀咕道:“掌门师尊,他年纪轻轻就能击杀蓬莱御剑堂长老,这样的弟子我们可没有能力教啊,您看……”“不必多言,我自有主意。”丹凤真人并未太过在意:“无妨,我们琼华派与蓬莱御剑堂并无深交。你身后背的这两把剑,连我也没有见过,莫非也是什么神兵利刃?”皇甫凌天:“不敢欺瞒掌门,这两把剑我是从峨眉山寻得,并不知其威力,只知道是龙渊七凶剑中的绝云和彗蚀。”“龙渊七凶剑?”丹凤真人露出几分喜色,吩咐弟子:“去把鸿岳长老请来。”
“大师姐,你找我。”那人下去不久,一名长老打扮的中年人从后面转了出来。此人和午膳时分见过的四名长老明显不同,那四人均是须发皆白,至少也有七八十岁的年纪,一派仙风道骨的长者风范。而眼前之人年约五十,放荡形骸,眉宇之间透着几分桀骜。此人看也没看皇甫凌天,直接从他背后拔出两把宝剑:“绝云、慧蚀,好剑,真是好剑。咦,你手里这把碧落好像也不错的样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机缘,将来不可限量,不可限量。”笑着伸出大拇指。丹凤真人一脸无奈:“好啦,瞧你一副为老不尊的样子,也不怕弟子们笑话。这个徒弟,我就交给你调教了,你可给我好生约束。好啦,下去吧。”目送这一老一少离去,丹凤真人小声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这次还真被我捡到宝贝了。”花葬月在阆风巅的境遇似乎要更好一些,知道她是清浅真人的直系亲属,又有琼华派大力举荐,谁也不敢怠慢。掌门银尘上人更是亲自收她为徒,整个阆风巅只有她一名女弟子,又生得这般娇小可人,大家对她都十分宠溺。
曲临江和闵千殇的际遇就显得一波三折了,各门派本都已选定弟子,唯独昆仑派掌门苍雪大师姗姗来迟。毕竟昆仑派人丁稀少,每次只挑选一名弟子,有时甚至不选,以至于大家谁也不知道是否该留一名弟子给她。“不好意思,又迟到了,我们昆仑派今年也想招一名入室弟子。怎么你们都选完了吗?好歹匀一个给我呀。”负责主持的琼华长老:“我看这样吧,今年悬圃宫新入门的弟子比往年多一些,不然您从中任选一个好吧?”悬圃宫的掌门和长老都没有到场,代掌门崔梓旌是个与世无争的人,于苍雪大师和琼华派长老而言自己又是晚辈,多数门派挑选完弟子早已离去,剩下寥寥数人,无奈之下只好默许。苍雪大师一眼就看到了闵千殇:“就你了,跟我走吧。”“我……”闵千殇本欲解释,却被曲临江抓住手腕。看着曲临江坚定的眼神,闵千殇只得点点头,站到苍雪大师身后。
闵千殇傻眼了,他做梦也想不到,昆仑派居然连一间房舍也没有。从掌门到弟子,算上自己总共七人,整日居无定所,倒像是山中猎户,遇上雨雪天气就住在山洞之中。苍雪大师拍拍闵千殇的肩膀:“没时间让你慢慢适应,抓紧给我习惯,不行随时可以滚蛋,我们这儿可不要软脚虾。”闵千殇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谁说我不行了?就怕你没有真功夫能够教我。”苍雪大师一把勒住闵千殇的脖子笑道:“哎哟哟,有性格呀,小伙子。我就喜欢你这脾气,想学真功夫你是找对人了,不过将来可不要给我叫苦叫累啊。”这时一个师兄突然把耳朵贴在地上:“小师弟来得真是时候,今天有口福了,大个儿的野猪,好几头呢。”另一个师兄哧溜一下爬到树上眺望:“来了,八头呢。”苍雪大师:“我们留三头就够了,斩竹莫伤笋。”八头野猪转瞬即至,闵千殇一击神刀斩打在其中一只颈部,野猪倒地嚎叫,其余四散奔逃。一个师兄抛出一根竹枪,从野猪头顶直透下颚,把一只逃跑的野猪牢牢插在地上。苍雪大师面对一头野猪,只用手指一弹,野猪便径直撞向身后的岩石,当场就不动了。只从这简单的一个回合,闵千殇就看出了师傅和师兄们的实力,脸上再没有了方才的不屑。
天色暗了,众人生起篝火,把野猪肉切成小块,有的架在火上熏烤,有的埋到刚烧过的灰里焖着。闵千殇切下一块烤好的肉,大口大口的嚼着。苍雪大师:“小家伙儿,你家是住在草原上吗?”闵千殇一愣:“你怎么知道?”闵千殇的父母只是普通农户,但他的确在草原居住过,是前世。苍雪大师笑道:“因为你割肉的时候,刀口永远是对着自己的。”一个师兄递过一块烤好的肉给苍雪大师:“师傅,小师弟这刀法当真不错,稳迅兼备,怎么看都不像初学者。”苍雪大师:“你师傅我什么时候看走眼过?”另一个师兄靠到闵千殇身边小声说:“咱们昆仑派的弟子,大部分是别的门派挑剩下的,资质平平。可是师傅她老人家从未嫌弃过我们,她说只要肯努力,哪怕天赋差一点也无所谓。已经有过不少同门忍受不了这里环境的恶劣而离开了,但是师傅她老人家从未气馁过,她说兵贵精而不贵多。今天我看到了,你的天分绝对超过我们所有人,相信师傅她老人家对你的期望值也很高,但愿你不要让我们失望。”闵千殇:“师傅她老人家多大年纪了?”师兄比划出一个禁声的手势,用极小的声音说:“我们也都不敢确定,虽然看上去只有三十几岁,但听别派前辈说恐怕已经超过九十岁了。师傅她老人家忌讳别人提她年龄,你可千万别犯傻。”闵千殇赶紧点点头,苍雪大师浑身肌肉隆起,透着十足的野性美,若不是闵千殇早已见过清浅居士和丹凤真人,他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的师傅居然年逾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