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下元太渊宫八卦神吏之一的震象神君。
随着震象神君真形符显化,冠上珠光映照处,浮现出震卦卦符,比起那些空有个花架子的“小雷公”们,更有一股灵动之意。
珠光映照之下,早已汇聚而来的电芒凝结如浆,与震卦珠光混合如一,在“小雷公”们的身上如水银泻地般恣意流淌,给劫云间染上了几分不一样的色彩。
随着这层珠光涂抹,朱华之发随风而动,碧光之瞳顾盼生姿,哨风铁嘴开阖吐气,原本只是劫雷描画如涂鸦的雷曹天丁,此刻却如被画圣点睛一般,脱离了纸面,焕然新生!
一众雷曹天丁法相焕然如生之际,魏野轻喝一声,袖子一抖,便有一道灿然刀光自袖囊中飞出,直射向震象神君。
震象神君双目中雷芒闪动,随机将手中法剑抛出,却正迎着魏野袖中刀光,转眼间,法剑、刀光铿然一响,却是转眼化作一口古铁刀,重又落回震象神君之手。
正是魏野从董卓手上夺来的那口狱雷刀。
狱雷刀在手,震象神君长吟一声,随即喝道:“今据辽国燕京之地,阖城男女老幼为妖魔所害事,查得邪神造孽,魔王为殃,假充外道,抗拒正法,公然肆祸,积罪深深,谨奉下元太一君敕命,兴雷诛灭,剿绝邪宗。真符下告,本部将兵一如符命,不得容隐,风火奉行如律令!”
震象神君喝声起处,便有异象随之而生,那一个个碧眼尖嘴的“小雷公”们,手中却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似是石制的斧凿,却又带着些玉色,正是雷部神将行雷之时所用的雷公斧、雷公锤、雷公凿这类法器!
雷斧雷凿在手,便有雷音轰鸣,转瞬之间,百余电芒如雨飞落,将燕京城头的那片莲海罩在了电芒织成的雷网之内!
随着雷网下击,片片青荷上碧玉神光大放,带着阵阵梵唱之音、禅念之力,欲将这片雷网隔绝在外。却不料那雷霆运转之间,却有气机变化无定,避实击虚,正沿着之前那些白莲佛陀真形符破开的空隙,直闯到了莲海下方,毫不留情地落到了满城夺心魔的头上!
没错,之前的雷劫,只是天地法度针对旁门中人自发形成的天刑。虽然这也算是雷劫,却也是此方天地留给那些旁门外道中人的一线生机。
但是被魏野化出震象神君真形符,又将这道真形符送入劫云之后,这场雷劫的性质却是一变——
没有了雷部神将,空有雷曹天丁,劫雷之中原本搭建起来的雷部法度俱在,却是“人员”不全,却让魏野玩了一招偷龙转凤,用震象神君真形符替换了原本的雷部神将之位,硬是将寻常的天刑雷劫换成了天心杀伐的真正雷劫!
只是这一手偷龙转凤之下,劫云之中的雷电精气也朝着魏野周身投来——谁叫魏野这位道门散仙的根基,却和本地道门的路子不大相同?平常倒也没什么要紧,但是在劫雷之下,这一点不同之处,就是气机相扣,勾招雷劫的要害!
虚假的佛光上冲劫云。》乐文》
一场雷劫就此而发。
电光赫赫,雷声隆隆,正是天心行伐之相。
置身其中,便见得千百雷光闪动间,在大气中划出一道又一道灼痕,仿佛为渡劫之辈构建起一个有进无出的毁灭牢笼。
在这座雷光囚笼间,窜动无休的电芒彼此缠绕无休,像是顽童随意涂抹的线条,那些看似零散混乱的曲线,最后却聚合成了一个个模糊得难辨面目的轮廓虚影——
说是难辨面目其实有些夸大其辞了,雷芒盘曲间叠成的虚影虽然看起来颇似涂鸦,但头颈躯干、四肢手足仍然齐备。森白的电光中,又透出了异样的色彩,或青碧如珠,或灿然似火,将电芒叠成的虚影染出另一幅模样——
朱炎立如乱发,青光凝若碧瞳,雷云攒聚似头角峥嵘,更有尖嘴长喙哨风啸云,正是再明显不过的雷曹天丁之相!
这些雷曹天丁红发青眼、高额尖嘴的模样看着狞恶,但在熟知雷法的道门中人眼里,就是再熟悉不过的大众脸。
不管是雷祖殿还是龙王庙,神龛上都少不得这般的尖嘴雷公。而道门中人修持雷法,必然要明了雷部诸多神将的真形。不论是三十六雷将之首的律令大神,还是总司五方蛮雷的飞捷报应使者,甚至雷部诸司所辖的雷曹使者、雷兵天丁一流,大多都是这么一副“凤爪肉翅、凤嘴银牙”的标准雷公脸。
此刻雷霆化生而出的这些雷曹天丁,落在凡夫俗子眼中,便是标准的雷公显圣模样。但落在魏野眼里,就显然差了点意思:虽然都是同样的凤嘴银牙雷公脸,但这些隶属雷部的雷曹天丁,比起那掌握雷霆枢机的雷部大将,便不啻云泥之别。
就算是同样生着雷公脸,这些雷曹天丁也就勉强算是个小雷公罢了。
何况此刻并非是雷部天丁降凡显圣,只是劫雷依照法度自动显化而出的虚形,就算有劫雷搭起了架子,却也只好拿去吓鬼。
如果是那些天生就畏惧雷劫的精怪,这些雷曹天丁一个亮相,就能把这些倒霉鬼吓个半死不活。
可对上一位强悍邪神的化身?
还是趁早洗洗睡的好。
但不论这些花架子的雷曹天丁,此刻置身在劫雷之旁的魏野,却感觉到劫云之中,雷霆运化之间,似乎隐隐地在搭建起一个极其森严的小天地来。
魏野的炎官朱鸟变以洞阳离火为本,演化仗剑仙官、炎羽丹凤,所到之处焚灼邪秽,有化魔窟为清净地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