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魏野身上还带着一件离火之精凝结而成的至宝,要么
面色一沉,贺兰公猛然暴喝出声,鸟明王法相嗔目向上,怒目切齿之间,一瓣青莲飘然飞舞,莲瓣外青内白。恰如眼瞳眼白一般二色分明。
青莲花瓣化作一轮青白佛光,穿透了扶桑火树阻隔,直飞上天,佛光之中,浮现出了一只竖着的佛眼,佛眼之中。流露出一股智慧通透之意。
就在佛眼一望之下,云天之上乍然破了一个大洞。
原本应该是一片清耀天光所在的高空,却浮现出了一重截然不同的景色,放眼所见,只有一片朱红、鲜红、血红、火红。
赭红山岩之中,血湖兴波,血色玛瑙与赤色珊瑚建筑的魔宫中。无数赤身天魔眷属,围绕着那一尊男女双身的魔神法相。
在如开裂心脏般的八瓣心峰上,在涂满尸体油脂的岩石上,在终日有人皮悬挂的尸林中,在扭动的亡魂与活尸筑成的梯田上,原本那触目惊心的红色,却在一点点地消褪。
那些用铁犁头压榨鲜血的恶鬼,那些用钝刀切割腐肉的妖魔,那些以自身的骨血充当魔宫装饰的死灵,都在惊惶地叫喊:
“还来,将那血一样炽热的火焰还来!“
“还来,将那血一样鲜红的火焰还来!”
然而在血湖上空,在心峰上空,在魔宫上空,一头火凤骄傲地翱翔着,火凤背上那个跛足的干瘦老儿手中执着一柄色如烈火的赤玉如意,往来挥动。
随着他的动作,魔宫、心峰、血湖、尸林中,血色在黯淡,血光在黯淡,血水的温度也在急地抽离而去。
上元绛宫,所主为心,其象为火,然而此刻它的根本元炁,却在被毫不客气地抽离出去!
左慈手中的赤玉如意。
魏野手中的火铜如意。
究竟谁掌握着丹灵如意的正体,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上元绛宫之炁,就被左慈毫不吝惜地转化为离火之气,源源不绝地支援给了魏野!
至于这抽取转化过程当中,有多少绛宫元炁浪费在了这样粗疏的转化中,又有多少绛宫元炁散失在了玄云之海的水元之炁之中,似乎根本就不在魏野和左慈的考虑范围之内。
接掌了上元太一君残余权柄的左慈,最终能支援魏野到几时,那都是说不准的事情。然而随着他如此豪奢地抽取绛宫元炁,会对刚刚才建立起没多久的上元魔宫造成多少伤害,却是显而易见之事。
所谓损人不利己,莫过如此。
随着佛眼神通催,魏野轻轻地弹了一下舌。
不管你如何处心积虑地对三元宫阙进行魔染,总还是要保留三元宫阙这个框架。贺兰公这壶新酒,也总得要有太一紫房三元宫阙这个老瓶子来装。
不管是左老跛子还是张大教主,甚至魏野自己,在贺兰公魔染大业进行到此刻的时候,想要排除魔染,净化三元宫阙,短时间内都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么再费力不讨好地净化贺兰公的外道神力,倒不如直接掀翻了桌子、打碎了酒瓶,来得更方便一些!
而上元绛宫之变,不过是掀桌前的一个试探。
现在看起来,倒真是效果拔群,别的不论,一直老神在在,疑似天命在我、主角强运上身的贺兰公,这不就立刻变了脸,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小辈休走!”
听着贺兰公怒喝,看着他一枪扫灭了四周围攻的离象真形,向着自己杀来,仙术士哼笑一声,手中如意轻挥间,青鲤紫云车化作一线流光,远远地就逃开。
借着绛宫元炁与丹灵如意之助,洞阳八炎变笼罩了百丈方圆,青鲤紫云车有的是腾挪空间。
就算多陪着贺兰公兜几个圈子,也不能让贺兰公来得及回头去对上元绛宫进行抢修。
说起来这还是贺兰公自己战略安排失当的错,为了将自家这个对头斩杀,这位西凉鬼神之长不惜将三重神灵法相都调集过来。却不知道此刻,进攻者和防御者的身份已然对调了过来。
局限于道门中人的立场,不管是左慈张角还是魏野自己,都选择了净化魔氛、力保三元宫阙的目标。但这个目标却注定了要硬顶着客场作战的不利条件迎难而上,在占据了大半主场的贺兰公面前更是吃力不讨好。
但是反过来说,最不能容忍三元宫阙有失的,究竟是贺兰公还是他们?
大贤良师张角的目的,在于阻止贺兰公成就上上太一道君之位。
而对魏野和左慈而言,将这贼鸟彻底打落神位,才是要目标。
之前的战事,是贺兰公以魔染为手段,逼着三位候补三元太一君不得不捏着鼻子到处救火,力保三元宫阙玄门体系。
那么现在就是候补的三元太一君,挥败家子的作风,自己先拆了三元宫阙,逼着贺兰公疲于奔命了。
丹灵如意挥动间,扶桑火树枝条摇曳,无数火星飞散而出,在虚空中结成一道道的封禁符文,演化出诸般神将、仙官虚影,将上下八方围得水泄不通。这当中,自然也少不了某个仙术士的嘲讽一阵阵飘过来:“想出阵,没那么容易,倒是先追上本官试试看啊!”
然而青鲤紫云车有若风驰电掣一般凭虚疾驰间,却见得贺兰公面色一肃,背后胡人武士、鸟明王两尊法相同时延伸变化,化作一对光翼,转瞬之间,便拦在了青鲤紫云车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