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魏野这声吩咐,李大熊忙唱了一声喏,兴冲冲地去向吴解回话了。
目送着李大熊的背影,魏野却是低低一叹,张掖郡作为凉州腹心,本就是重要得无以复加之地。更别说番和积储之粮秣、骊轩之马苑,在冷兵器时代,这是再稀缺也没有的战争资源。
然而就自己所见的情形,番和县上下官佐,对于守土御敌没有丝毫的兴趣,反倒是对怎么在官面上敷衍过去这一难,名正言顺地溜之大吉用心更切一些。
虽然自家于凉州入局,本意上还是为了成道的那一线机缘,但这等紧要之地,落在自家手里,总比落在这一班风尘俗吏手中,要强个千倍万倍。至于之后的事情,是盘踞凉州如史书上马腾韩遂之流为割据一方的诸侯,还是如董卓般挥军上洛,那等无趣之事倒也不用去深究了。
这些事在心头转了一圈,一回头,正看到司马铃不知何时变回了人形,正持着一把桧木扇儿笑着望向魏野。
魏野宠溺地一伸手,口中却是轻笑道:“大冷的天,还拿着扇子乔着模样,一会的接风筵席,你跟不跟阿叔去?”
司马铃却是不让魏野摸着,轻盈地一转身:“跟去看叔叔你龙傲天上身般地欺负那些官儿?我才没那么无聊!倒是叔叔,你就这副道士打扮去见他们,不换身正经冠服?”
“我一身权势,大半皆从‘道术’二字上来,换什么冠服?没理由要依着他们那点官场体制!”
信任这个话题,对某个吃了上家吃下家,极有地下掮客风采的仙术士而言,:///
魏野有点头疼地看着面前的何茗。
“我可不是你们那个奇怪安利组织的成员,阿茗。”以这句话开了头,魏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我这样无拘无管的人物,要说对你们有多少忠诚度,那简直就是说笑了。”
眼瞅着何茗眼神不对,魏野赶忙又一抬手:“但是人与人之间,总要分一个亲疏远近。你小子也好好想一想,魏某一路行来,无论是大枪府还是北部尉,魏某和他们交道打得,生意做得,梁子也结得,可论起私交你也好,甘祭酒也好,马元义老兄也好,交情不比他们几家要深厚许多?何况魏某在凉州的局面,又是你们首先出面竭力支持!”
说到这里,魏野轻轻一侧身,调整了一下跪坐的姿势,慢条斯理地道:“……当初咱也算是在资本积累的阶段,节操事小,实利事大,反手卖队友、调头卖客户的活计也确实做得很是顺手。可是阿茗你也要想想,比起你们这样的冒险者团队,早已是自成体系,魏某一个外人,和你们不过是有利则来,无利则分的关系,要我奉献忠诚度是没什么可能,但基础的职业道德,魏某又何时欠缺过?”
面对魏野这通说辞,何茗抄起双手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见着何茗神情有所松动,魏野端正了面色,又继续说道:“当初魏某在你们三家之中左右逢源,无风起浪,那是局势所迫,不得不为之策。不如此,魏某势单力孤的一介清修学道之人,又如何和你们几家庞然大物抗手而借机取利?然而此一时,彼一时,今日的魏某,已经是能够和贵方坐在桌边好好谈一谈一些大事了。”
“……比如?”
“比如,”魏野一抬头,双目直直望向何茗,“在太平道大贤良师所控制的青州冀州等传统教区之外,贵方想不想要在凉州打开局面,别立一番江山?”
“你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