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四五日后,这封回信交由三皇子手中。
他送去了许多信,只收到这一封,心下当时难耐激动,小心拆开信来,这信中只提关怀感恩,还有隐隐透露出她不愿再见武阳侯的意思,他对她即是敬爱又是怜惜,当她还是惧怕侯府,便派人去通往金陵的路上设卡,一旦见武阳侯去寻她,要立刻阻拦。
他读了又读还舍不得放下,这纸上还带着她身上特有的芳香,他感念至深,因是她亲手所写,他还将信纸裱了挂在榻前,这样便能日日见着她的字迹思念于她。
他一边又加紧了手上的动作,将流言越传越广,候府如今颜面扫地,武阳侯暂时也是闭门不出。
三皇子不知道的是,在叶茜送给他一封回信后,还有第二份信几乎同时送到了武阳侯手中。
叶茜心思何等缜密,她若是使了心机,决然不会让人察觉,甚至被她卖了也得感谢她。
武阳侯受到爱妻的来信,信中内容与三皇子的截然不同,可谓是情深似海,爱意绵绵,武阳侯正因为被圣上训斥,官职也被闲置而心灰意冷中,闭门在府,整日饮酒消愁,清醒时便思恋妻子,又悔不当初。
此时见到妻子之信,顿生柔情满腔,是了,他深爱妻子,妻子也恋着他,没有因为分隔两地而改变多少。
这些日来,他见到的,听到的,都是对他,对侯府,对老太太的冷漠奚落,只有妻子还与他一条心,始终站在他的身边。
这番感念下,好感很快到达了满值。
他立刻动身,遣了船夫想马上赶去京城见到妻子。
但在码头上,却见三皇子的人在此等候久矣。
三皇子从最近的一条蓬船中走出。
“三殿下缘何在此,难道还想看本侯的笑话?”
“武阳侯,我要是你,如今便痛快答应与夫人和离便是。”
武阳侯并不蠢笨,他稍稍一想,便知让自己沦落至此的便是三皇子。
他愤愤道:“三殿下身为皇子,却设计欲夺人臣妻,此般强取豪夺,我定要秉明圣上定夺!”
“先不说父皇早不愿见你,我就与你说一件事,你可知在昨日朝堂上,张御史一行人告你私宅不静,纵母行凶,要罢黜你的爵位,将你贬为庶人。”
“你该谢我为你求情,父皇也念旧情,没有立刻圣旨传下罢黜于你,可你这仕途也是走完了,要怪便怪你有这么一个恶母。”
“我言尽至此,武阳侯,你可懂了,没有爵位官职,以夫人天姿国色,定为人觊觎,今后你怎能护住夫人安好?怎能给她锦衣玉食的供奉?”
这句句话语如晨钟暮鼓,声声敲荡起他心中彷徨无措。
武阳侯立在当场,这堂堂七尺男人,竟红了眼眶,难忍心中酸苦。
三皇子说完这些话,便带人离去,只留他一人在寂静码头静静站着。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船夫打着桨,高声问他:“客人可要坐船?”
他愣神了半会儿,心中天平渐渐侧向了他最不愿意的那一边,可他就算不甘愿,又怎能如何。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他怎么不懂。
三皇子也言之有理,现在的他,能给的了妻子什么?
他对船夫摇摇头,咽下喉中苦涩,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