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五章 悠然奇梦

寻道天行 覆小灭 3980 字 9个月前

逐渐的,随着时间涛涛流逝,不知过了多少千百年,人类不再需要继续为生存而杀戮,但不断溢出的智慧却使他们衍生出了更高级的情绪--贪婪。自从获得这种情绪开始,人类的占有欲便被无限扩大。他们不再为生存而杀戮,却为了夺取更多的资源将敌人变成了自己。所有族群都因这种情绪的蔓延而开始不断发生冲突,内部的配偶粮食,外部的领土仇恨,都促使着他们不得不像对待野兽一般,拿起武器将杀戮施向他们曾经的盟友。

狼烟厮杀、战火纷争就此再次泼向整个世界。

人类所溢出的智慧得以重新燃烧,而且更加旺盛。

为了复仇与侵略,他们从火石之中领悟了炼金之术,将过去的武器不断更新迭代,从而制造出更具备杀伤力的弓弩、利斧、刀枪、铠甲以及毒药。这些利器,使得人类自相残杀的效率,完全超越了蛮荒时期。可人类内部的战争本来就是矛盾的,他就像一个疯子在不断超越自己和伤害自己。每当敌人被消灭,每当平静些年头,他们自己内部便会因各种矛盾,再次分化出新的敌人。这些敌人杀之不尽,诛之不绝,每每繁衍至资源的临界点,庞大的人口数目都会成为矛盾的催化药剂,促使分化剧烈。

逐渐的,人类的智者便开始意识到了这点。

原始的武器装备再强,也无法完全屠尽同永不枯竭的敌人,若敌人死了自己也就死了。所以,他们陆续默契地选择平息下了这种毫无意义的杀伐。但逐渐回过神来的人类,并没有因此真正放弃过对资源的掠夺与杀戮。小型的战争依旧不断的发生着,从个体到族群无处不在,这也逼迫着人类的智慧不断进化。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强大,最后强大得连他们自己都害怕。

随着时代变迁,人类社会消耗加剧,资源逐渐匮乏。

人类除了内部斗争以外,最终还丧心病狂地把刀指向了大自然。

将杀戮一步步变演成了--毁灭。

智慧可以使人进步,而进步太快则容易使人走向自信的极端-自傲。

数千年时间,他们掘地万尺,翻山倒海,近乎疯狂地从大自然的手里掠夺来无数资源,经过时间与智慧的烘培,他们利用这些资源再度更新迭代,创造出了无数可以毁天灭地的武器,威力无穷的装甲。在这个时间段,人类的智慧再次得意无限充实,甚至达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程度。而他们野心,也随之被自信膨胀得再无法被压制,侵略理所当然地就成为他们释放贪婪的最终途径。以此为碑,杀戮从过往的族群杀伐,正式演变成了整个世界的战争。毁天灭地的武器在这场战争中,将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原本生机勃勃的大千世界,在这些武器的践踏下迅速变得千疮百孔,濒临崩溃,而人类的躯体也逐渐因自残而变得虚弱不堪,人口剧减,终百不存一。

他们终于尝到了自己种下的苦果。

可是,他们却因此变得更加疯狂…

恐怖的战争威力,让所有人都感觉得恐惧。

为了让自己的生命得以在这场覆灭天地的浩劫中保存和增长。

人类的智者们在这最后一刻,开始竭尽所能地将资源与智慧都集中在生命的延续上。然而,大自然的所能赋予的资源已经所剩无几,他们被迫将贪婪的触手伸向了禁忌--世界诞生之始的那团白雾。毫无疑问,世界乃生命之始,已经拥有超凡智慧的人类智者们,最终在那世界之源找到了他们想要的生命密码。

他们从世界之源里提炼出了一种青绿色的液态物质。

当这种物质被注入到生物的体内,就会产生某种不可思议的神秘力量,而这种力量若被生物体内的血肉所吸收,便会衍生出新的血肉形成新陈代谢,任何生物的寿命都可以在这个基础上,得以理论性的无限延伸,也就是人类史上始终梦寐以求的--生命永恒!

贪婪,终于在这个时候彻底的激化了。

为了长生不老,为了不死不灭,人类甚至开始逐渐遗忘过去战争与仇恨。社会最顶层的掌权者们,不顾一切地联合起来,整合资源与武力,使用最极端的方式寻找、开采以及争夺世界之源。

而毁灭性的灾难,也在这个时候终于蔓延到了人类存亡的边缘。

万物之始源于寂,有寂才有了生。

任何生命都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永恒。

如果有,那也只会是相对的假象…

雨磅礴,北角正下。

此距唐小糖所在的山林只有四十里不足。

遥眼望,白雾升腾连绵里余,剑气飞舞如龙吐雾。

原野之上百数顶简易营帐方阵排列,外围边缘每隔二十丈站有一名执银龙剑的纯阳弟子,环绕着整片营房区域,银白色的剑气恍如轻柔的丝绸,徐徐而上,聚拢在天穹,形成一面银白气盾,就像一个巨大的气泡。疾箭般的雨水击打在气盾上瞬间化作蒸汽四散,只有极少数的雨水能侥幸渗落气盾里形成绵绵细雨,非常神奇。

阵营之外,大雨之中,站着队人马。

约莫有两百数,个个披着蓑衣,骑骏马背着装备行囊。

为首两人尤其显眼,三柄大刀两把剑,正是的那霸刀柳仙城和藏剑的叶孤寒。

他们自从雨林里出来后,便带着人马直奔北角而来。来到这里已经有将近半个时辰,而前去通报的道人也已经进入主帐将近半个时辰,至今仍未出来。虽然遭受无礼对待,可前来拜营的人却始终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皆静静地骑着马,听着哗啦啦的疾雨拍打在自己身上,沉默而平稳。

“她会见我们么?”叶孤寒问。

“会。”柳仙城答。

“为何如此肯定?”

“她没有理由不见。”

“……”

话虽简短,但确有真意。

按常理说,住在那顶最别致的帐篷里的女人,确实没有理由拒见前来拜营的这些客人,毕竟纯阳再高冷也得讲师承。霸刀、藏剑、纯阳的当代门主,都曾受业于蓬莱,归根溯源其门下弟子便都属于一脉相承。不看僧面看佛面,余悠然那疯婆娘怎也得要给人家几分薄面。

只不过,现在她可给不了那面子。

因为,她正在睡觉…

已经睡了整整半日。

白雾升腾的气盾中央,纯阳帅帐里。

相比起外头临时搭建的简易营帐,这里尤其别致。

雪白的床绒轻软得宛如没有重量,洁白的茶具正温热着清水,但茶具的外壁却结起薄薄冰霜,是此间温度非常寒冷,宛如入冬时候第一场初雪正下。

道生盘腿坐在蒲团上,忧色重重,双手不断来回摩擦着,似有话想说却又怕打搅到了旁人。

墨言一贯的冷漠,静坐在雪白的床榻边,看着床上的人。

床上的人,只能是余悠然。她安睡在床上,惨白的皮肤下隐隐透出蛛网般的苍白血丝,若不细看很容易就会让人误以为那是一张龟裂了的死人脸蛋儿。从她身上所散发的寒冷气息比之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冰冷。这是此间冰冷的源头。可纵使这般冷颤,她的身体依旧不断分泌出牛奶般雪白的汗…

她好像很痛苦,就像噩梦不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