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貌似真挺神奇…”
食指摸着鼻梁骨,意识控制着神识染色,夏寻淡淡笑道:“但不瞒你说,你不知道的东西,其实我也不见得知道。或许你不信,有许多很奇奇怪怪的知识,其实并不是我自己学来的。我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了,它们就像种子萌芽后所自然伸展的枝叶,悄然无迹地就出现在我的记忆里。我不单只知道如何让灯盏在天上飞,我还知道如何让一堆钢铁升上云霄,在水里畅游。如何让一枚石子,发挥出超越疾箭的威力。只可惜,我一直都找不着制作那些工具的材料,不然我或许都能做到。”
“……”
唐川显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忙活着的独少、罗诀等人亦显诧异。小和尚则愣愣看着夏寻,颇有深意。其实也不怪他们此般异态,毕竟夏寻的话实在太过于荒诞。一堆钢铁不过死物,飞上天去也罢,如何能在水里游呀?石子再硬亦易碎,又怎比得上利箭的威力?这些话若说出去,恐怕会被人当疯子呀…
“阿弥托福喂,寻少你又再吹牛了吧?”
“听起来确实很玄乎…”
见众人怪相,夏寻不以为然。
絮叨解释道:“其实吧,也没那么不好理解的。六道为法,以大道规矩人间,万物皆受束缚。我们之所以生来只能在陆地行走,是因为地法所限,以地磁之力限制了我们的运动。修者能一跃冲天,是因为自身力量短时间内突破了地律法则,可以不受限制。所谓内气,我们不妨理解为就是这么个可以与小天道法则抗衡的东西。这些东西其实无处不在,不单单只存在于修者体内。草木土石、风雨雷电,万物皆有之。它们就像各种不同的药,人不过是载体,通过修炼而吸纳药效为己用。当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它们就会与人体产生质变,也就是所谓破境。这二十年来,人间修者皆止步于王境巅峰而不能寸进,正就是缺少了一味破境的药引。而我则是利用烈火燃烧所形成的气,将气浓缩在灯盏之内。只要其内气的能量可以突破地法,便能轻易把灯盏推上云霄。”
“……”
唐川难以自信:“就这么简单?”
夏寻耸耸肩:“就这么简单。”
“……”
夏寻沉默,众人再无话。
是因为他们心知,此间话题已经超越他们能够窥探的范畴,那是属于人间至高层次的恩怨情仇,他们不能再往下问了…
苍天天,野茫茫。
风不吹,草不低,没有牛羊。
响午过后,太阳逐渐毒辣,将早时沉淀在泥土里的水份彻底蒸发,使得空气格外闷热。白绣受不了那重重复复的无聊工作,见太阳出来便找着酷热难耐的借口,拉上舞兰骑上快马就给一溜烟跑没影了。夏寻也奈何不了她们,毕竟人家是大家闺秀嘛,吃不得苦头也很正常。无奈之下,夏寻便只好独自把两人的任务接过手来…
一袭青衫安坐溪边,两脚轻踩木桶,虚无之中散发神识成线数十缕,化作触手,沾起水里姹紫嫣红的染料,便噼噼啪啪地拍打到木纸片上。你还别说,这般取巧却有奇效,水凝成片,一刷便将木纸染尽,速度之快更胜白绣、舞兰两人手作数倍有余。早见识过夏寻神识之神奇的胖和尚、独少等人就都见怪不怪了。但远处那些没见识的盯哨考生,可就看得啧啧称奇。急急忙忙就将见闻传上瞿陇,引得唐川都亲自领人下山查看一番。
不过说来也是好笑呀…
夏寻惨败于蝾螈,唐小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这梁子可算结得深啊。而且有瞿陇赌局在前,双方是敌非友,按理说瞿陇的人马与夏寻之间怎也得有些嘴角摩擦才对。可迄今为止,他们不单止没打起来,甚至连挑衅的骂话都没说上几句。夏寻等人除了昨日去夺回粮草以外,就净顾着做灯笼,对其余事情都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态度。两者关系可谓奇妙,这就让得许多暗地里偷窥的势力都看不清局势了,更有甚者还悟以为夏寻是无计可施,只能用千盏花灯讨好那唐小糖。
当然,唐川可不会这么想。
唐川这人性平端正,虽无远谋,却有短见。复看夏寻出道至今的履历,每当遇事,他表现得越平静而无所谓,那便意味着他对即将要谋划的事情,越是有把握与胜算。而如今,远远看着夏寻那糊弄灯笼悠哉游哉的模样,唐川打心里就不认为自己那位倔犟的小师妹,还能有几分真正意义上的胜算。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何。
烈日下,唐川抱着精钢铁弩站在矮草丛中整整看了两时辰,从烈日曝晒看到微风渐起,也整整思考了两时辰。可他硬就是看不到那袭青衫所隐藏的手段,到底在哪里。那就像拂过指尖的微风,你能感受它的真实存在,它在肆意地抚弄着你的毛发,你却始终连它的痕迹都摸索不着。
最终迫于心中困苦难耐,虽然这会显得很唐突,但唐川还是决定亲自去把事情给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