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剑纯道生

寻道天行 覆小灭 4352 字 9个月前

余悠然这话说得虽然没马魁前话有气势,但胜在冷意彻心,每一个字都宛如冰锥由天上掉落,把寒气蔓延方圆。

而闻得此话,粗旷男子的心中就更加肯定眼下这位女子绝对是有胜券在握。他不加思索地一把扯过马魁的臂膀,急怒道:“马魁,赶紧撤军!你若不撤军,此间所有弟兄必然会被你坑害!撤军所致一切弊事,皆由我来承担!不要再犹豫!”

赤焰红袍女子、儒雅书生皆皱眉。后方十数将领皆神色危危。或许他们心中也有撤军之意,故未多言。但马魁却不一样,他为四军统帅,如今却被一介女流蔑视为囊中之物,又怎忍得了这口恶气?

“筏!”

但见马魁大力挥臂,狠狠甩开粗旷男子抓来的手掌,忽然狂声笑道:“哈哈哈,口出狂言,不知羞耻。好呀,既然你取我性命如囊中探物,那我马魁今日便将項上人头安在这里,等你来取!你敢吗?”

马魁看来也是有城府之人。怒火中烧时,顺着话势居然随手就用上一道激将法,想借此来迫使余悠然等三人再往前来,好进入后方千数弓弩手的射程范围,进而绝杀取命。

然,如此简陋的谋法,余悠然又怎看不出来?

只见,余悠然透过白纱,徐徐扫眼东山下列阵的四千将士,尔后冰冷说道:“要取你項上人头,又何须我亲自动手?只要我一声令下,你身后将士便自会有人替我执刀。”

“啥?”

“替她执刀?”

话出口,四军震。

“有人被她策反了?”

“我们之中有卧底?”

四千将士皆谨慎防备,生怕自己身旁的友军突然叛变。大军躁动来不及理会,马魁猛地扫眼两侧,心如弦绷,紧握枪杆。而站他两侧的红袍女子、儒雅书生、粗旷男子亦是同样,狐疑瞪眼,谨慎地审视去其余三人。

疑虑重重,霎时蔓延。

戒备数息,儒雅书生首先表态道:“马魁,你放心。墨门乃名门正派,绝不出反复小人。”

红袍女子接着道:“七秀从不会自辱名声。”

马魁眼色渐凝凶光,转眼紧紧地盯向粗旷男子:“那就只剩下你了。”

“……”

粗旷男子沉眼三分,前两人皆出身名门,唯独他出自于旁门,所以此刻他便显得很尴尬了。但没等他作答,儒雅书生便先帮衬说道:“马魁,小心是离间计呀。我等皆乃天试考生,虽出身不同,但皆是门派中的佼佼者,名声却不见得比性命轻。谁会为了一场大考,而去葬送自己一世名誉呢?”

“……”

儒雅男子说得有道理。

国考虽重,但能入三甲者谁不是天骄之才?

谁会为了一场虚无的胜负甘愿背负一世反骨骂名?计可以奸诈,谋可以歹毒,战可以无情,但人决不能背信弃义。否则,天下之大,便再难有其容身之地了,更会牵累自己身后的门派势力。

粗旷男子很有气度,他没将马魁的怀疑放在心上,反而更加谨慎地劝说道:“马魁,你信我。别犹豫,赶紧撤军。余悠然算高不可估量,更甚夏寻一筹。夏寻行谋从不言虚,是因为其不屑于虚言狡诈。余悠然既然敢如此说话,她必然已经在我军中埋伏奇兵,若被她寻机施展开来,我们恐已万劫不复啊!”

粗旷男子说得苦口婆心,但句句都有褒奖余悠然之意,马魁却听得耳疼。毕竟无论是江湖门府,还是门派传承,他的出身都要比另外三人高不少。故眼下情形虽然古怪,他都根本不愿受旁人指指点点。

“哼!”

想片刻,马魁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转眼遥望前方三人,肃声喝道:“妖女!此等反间计粗略不堪,连三岁小儿亦能识破,能奈我何?你若无真本事,就赶紧打道回府,莫要在这丢人现眼!”

余悠然冷道:“是否反间计,你问问便知。”

马魁疑惑:“问谁?”

余悠然接着道:“问你军中将士。”

“问什么?”

“问谁敢取你項上人头,若没人敢取,我便掉头就走。”

“哈哈…”

马魁蔑声狂笑,眼显狠色:“狂妄。”

他显然没将余悠然的话放在心上。紧接着昂首挺胸,背对四阵战士。猛地一下高高举起手中钢枪,便暴声喝道:“西凉-马魁在此,有谁敢取我項上首级?”

“噌!”

“唰!”

马加速,越快。

人加速,更快。

速快,越来越快…

快至极,如风一阵!

两者相隔六十丈,虽皆未盛起气芒但瞬间所爆发的急速,却迅猛至极。前者枪出如龙,后者跃身如箭,瞬息相交!

“唰唰唰…”

“御…”

“噌!”

针锋对麦芒。

一枪出,马声啸,钢枪化残影数十,枪花成雨滴迅疾突刺。银剑起,寒芒现,由下而上,由马头至人兽一现而消,干脆利索,剑再归鞘…

“哒哒哒…”

兵刃没有交击,所以没铁击声鸣。

战斗,只有一个交点,没有延续。

两人交错而过,这个交点也就随之消失了。

急奔的跑马奔出近数丈方才缓缓停下脚步,而小道人则在交错的下一步,稳稳地站住了身子。微风被迅疾带起,三尺银龙随之断落一戳剑穗,在微微的余风中飘散成无数细丝,如金丝缕缕,轻轻缓缓。而与小道人背对而立的马吏,似乎毫发无损,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平手?”

“……”

由于是背对的缘故,徽山下的四千将士皆不能看得马吏此时的容貌与神色,仅能凭刚刚那交错的瞬间,断估这两人交锋应该是战成平手。

只是,他为何不回头?

旬疑心始,遥眼相看。

凉风稍散,待过片刻,小道人缓缓转身,朝着宝蓝轻车再走了回去。当他路过马吏时,轻轻挽袖提手,随意朝着马吏的大腿轻轻一推…

“啪…”

一推之力很小很小,但一推之下马吏与他的战马即刻应声而倒!

灵玉崩碎,一束青芒冲天而起…

“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

惊声四起,是谁也不信。

不信那道人会赢得如此干净,马吏会输得如此彻底。一个照面,兵未交锋,胜负即分,战将身损。随眼前望,但见倒在地上的战马马头和马吏的眉心,赫然皆有一缕三寸粗细的伤痕,正逐渐撕裂!

“真的死了。”

“好快好很的剑术…”

“剑走偏锋,这人的剑好诡异。”

细细碎碎的骇然声中,站于军阵前端的红袍女子亦有惊色稍起。但她并不惊讶马吏会败,因为那瞬间的交锋她能看在眼里。她惊讶的是小道人的剑术,为何会如此阴狠。先前一瞬,小道人银剑出鞘看似只用了一剑,实际上他是一剑化七,朝着马吏的枪刺连出了六剑,剑剑皆封死枪锋去路,固守不攻,直至最后一剑方才放弃防守,转攻袭夺命。

七剑极快,快至无形,恍如只出一剑。

所以别人也就只能看得一剑。

“八卦洞玄封内,三才五方定身,九转归一推势,万世不竭绝命…”

“如此用剑,他应该是位气纯。”

“应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