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再是她熟悉的那座岳阳王府。
“诶。”
站在大殿门口许久,舞宴始终没有迈过入殿的门槛。不知道是不是站得不耐烦,她懒懒地伸起一个懒腰,叹声说道:“诶,看来我是来晚咯,连个歇脚的地儿都没有了。”
说着,舞宴转身就往外走去。
殿内上首的胡三言-胡师爷,连忙起身抱拳,恭敬道:“舞家主,请留步。”
舞宴止步,随声转身回头,看向胡师爷,没有说话。胡师爷再道:“舞家主不妨稍等片刻,小人这便去给您安排坐席。”
“呵呵,安排坐席?”
玲玲笑起,舞宴把修长的手掌由紫凤长袖中伸出,摆摆了,而后指着大殿胡师爷一侧的坐席,别有深意地缓缓笑问道:“那我的坐席,是安排在这里呢?”
说着,缓了缓,修长的手指又指向另外李清风为首的一侧:“还是安排在这里呢?”
两话问完,她再把手指缓缓指向大殿之上的那张金龙宝座,道:“又或者是,这里?”
“啪!”
“放肆!”
“大胆!”
舞宴三话问罢,坐在胡师爷下首的数位军将勃然大怒!
齐齐一拍身前长桌,另一手把在腰间刀柄,赫然站起身来!怒叱道:“舞宴,你以为这是你能随便放肆的地方么?!”
似无视,舞宴无声一笑,草草一眼扫过怒起的几位军将,而后又看回胡师爷,自嘲般笑道:“你瞧,这偌大的殿堂,哪里还有我舞宴的坐席呀?我还是,再找个地儿歇脚吧…”
说罢,不再有话。
修长的玉手收回到紫凤长袖中,舞宴转门迈步,再化作轻盈的紫蝶,缓缓飘入了夜色中。
“……”
看着,远去的背影。
大殿之内,众人的脸色都变得复杂了许多。
因为,她终究是回来了。
拳头稍稍握紧。
夏渊知道,争论至此,讲道理他已毫无优势可言,且看岳阳王这副自信十足的嘴脸,他是越看越恼火。
夏渊何许人?
他是那种任人欺负的货色?
看他此时绷拳的架势就知道,那是大有一言不合,就用拳头来解决问题的趋势。于他而言,纵使谈判谈崩,那世上也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夏渊一个拳头解决不了的。
如果真有,那就两个拳头!
然,岳阳王对他的拳头,却毫不感冒:“我猜,夏寻定然会对我一笑了之,甚至一走了之,而非拧起拳头想要与我打上一场。你这可知,这是为何?”
“呵呵…”
夏渊蔑声一笑:“原来你也怕挨爷爷的拳头啊?”
“哗哗…”
拧起虎形酒觥,给空杯倒满酒水,再放下酒觥两指捏着玉杯,缓缓站起身来,朝着夏渊走去。岳阳王走得很慢,抬腿跨步沉稳如山,他边走边说道:“但怕,也不怕。”
“你夏渊的拳头,天下无人不怕,我也不例外。但,这里是岳阳王府,我的地盘,便也不怕了。你若出拳,即便再好的结果,也只是自找无趣罢。所以,若是夏寻,他必然不会如此无聊。”
“无聊?”
“确实很无聊。”
说着走着,岳阳王便缓步来到了夏渊的身旁,随之在他身旁就塌坐下。拧着盛满清酒的玉杯,别有深意地看着夏渊。
“无聊是相对的。与之相反,是你若一笑了之,我便会陷入困境。如若一走了之,我更是得回过头去求着你留步。这,你又知是为何?”
“……”
谈判再深一层,话语间的节奏显然已经完全掌控在岳阳王手中。
归根到底,其原因有二,是岳阳王攻势太强,能给夏渊思量的时间不多,他的思路跟不上。也是夏渊不善谋,一时间很难从岳阳王的言语中,找到至关重要的突破口,也就无法形成有效反攻了。
夏渊冷道:“说。”
岳阳王继续步步紧逼:“因为,虚藏实,实则虚之。就好比,隐师把夏寻摆在台面上,看似危险重重,但也让我们更加看不到他的虚实一般。本王隐伏南域数十载,虽已成大势,若不远攻,确实可以偏安一隅。但,也仅能偏安一隅。换言道,从今往后,本王若不北伐,便只能坐等京都南讨。又好比,你我现在的对话,我攻你守,我若不退,你便唯有挨打。然,这可是本王所求?”
不等夏渊有话,岳阳王自问自答般摇摇头:“必然不是,这世上没人会喜欢挨打。本王甘受天下骂名,忍辱偷生十数载。至今时,筑高台斥天子,不臣之心,路人皆知。这又是为何?”
说着,顿了顿。
一顿之后,岳阳王突然气势一凝!如猛虎咆哮,豪声逐渐速道:“为的便是,他日驱马入长安,拔刀弑金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