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内容开始--沉沉的声音,在漆黑的走廊里沉沉回荡。
芍药的眼睫毛,微微轻抖。紧接着,她用那粉嫩的小手指,掐了掐自己酥软的手腕。
“嘶疼”
不是在做梦。
老人家,好像确实是在说“外面太吵,打搅到他入眠了。”
如梦惊醒!
喜色迸绽!
这老人家是谁呀?
他是天下文人的意志,问天山上站得最高的人!
在问天山上,乃至整片大唐南域内。他说要风,谁不都得为他摇扇子呀?他说要雨,谁不都得为他把瀛水抽干咯,然后撒到天上呀?
而,现在这老人家说外头太吵了咯,那的人谁还敢把气,呼大声咯?
这是,老人松口了!
“嚓…”
顾不及少女矜持,顾不及梳理妆容,顾不及为那只还包扎着绷带的小脚,穿上新鞋。芍药两手拈起小裙摆,便带着压制不住的欢喜,一路踩着小碎步,直奔屋外而去…
“莎”
急急的,风吹过。
急行而去的少女,行入了漆黑的走廊,撩起一阵清风,晃荡了一下微弱的烛火。扫落了那张,放在竹桌上的素白纸…
纸很轻,轻飘飘,飘呀,飘呀,飘…
还没干透的墨汁,映着些烛光,闪闪亮亮。四道气势澎湃的狂草,就赫然刻在这雪白的纸张上,显得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借尸葬魂”
……
竹屋外,
倩影行出,急忙地转着小脑袋,放眼四方寻望,找人…
“索索…”
没一会…
她便在登山小道间,发现了那道一动不动的高大人影,正抬头仰望着星空,等待着。
“师兄…师兄……”
再次迈步,朝山下走去。
“师兄…师兄…别打了…别打了。”
一路小碎步,就是一路没有半点少女矜持的大呼小叫。幽幽的呼声虽然悦耳,但这声响也着实不小,回荡在山林间,久久不止。
她,这是全然忘了,老人刚说过的话了。
老人家,正要睡觉的呢…
“怎么了?”
小道间,那道高大的身影,闻言回过头来。及腰的长发有些蓬乱,一脸闷色,没有过多的表情。看得出,他此时的心里,必然是非常毛躁。
“哒哒…”
“先生…先生…说…”
破夜寂,伴竹荫,芍药急步来到曹阁主跟前。放下小裙摆,抚了抚急促起伏的小胸脯,急忙说道:“先生说…外头太吵,打搅到他夜眠咯。所以…所以,师兄还是早点去歇息吧。”
“恩?”
两眼微眯,饶有狐疑,曹阁主显然是不太相信芍药此时的言语:“你该不会,为了见那小子,想着法子来谎我吧?”
“不是的,不是的…”
芍药急了,慌忙摆起小手解释道:“真是先生说的…。”
“兒…”
就在这两人对话之时,九霄云上,东北千丈外,一颗星辰光芒盛,一声长啸破空至。
鸟背上,黑衣举青衫,似手执大斧要力劈华山。
“她出来了,还丢吗?”
“丢!”
“他不接你,你就得摔死。”
“快丢!”
“好吧…”
“呀!”
三言两语,一声大喝。黑衣斧劈,大鸟疾射一支穿云箭,瞬间划破漆黑夜空。
“冲!”
天上破风,青衫化作流星,迅疾坠落。
地上,芍药嘟起了小嘴,无辜地看着曹阁主:“师兄…”
“……”
而曹阁主则是转眼看着她那,还绑着绷带的光脚丫子。一阵无奈,这声师兄是要有代价的…
“真他娘的,烦人…”
“瞬!”
牢骚话罢,曹阁主一甩袖子,紫芒一瞬冲天起!迎着落下的流星直掠而去。
不过这一次,紫芒与流星十字交错后,没有远去。而是化作一个折钩,原路返回了…
“瞬!”
紫芒一瞬,眨眼之间,曹阁主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行如雷电,来去如风,若非此时他的手里多了一袭青衫,证明着他曾经离开过。否则,根本不会有人觉察到,他在百丈之外,曾有过一个来回。
有些吃瘪的感觉,很是不悦。
“哼!”
“诶,师兄不要!”
“啊…”
“哒…”
来回之后,曹阁主脸上不悦之色更重几分。大手一甩,毫不留情地把手中青衫,狠狠砸到地上,直把夏寻摔得个狗吃屎。
芍药几步并走,急忙把他扶起:“你没事吧?”
没事,那是当然的。
这曹阁主也是知道些分寸。这一下狠摔,只是为了发泄一番心中的闷火,也并真要把夏寻摔出个三长两短来。但,这破皮擦伤的,那肯定就是在所难免的了。不过,这折腾了一日,总算熬出个结果来了…
“啪啪”
“没事,他那小胳膊小腿的,能拿我怎么样?”
夏寻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泥,瞪去曹阁主一个犀利的眼色,倔犟说道。
“那要不要再来一次试试?”大手挽起衣袖,往前一步走。
“师兄!”
见曹阁主好像真要再动真格的样子,芍药还忙断话:“师兄,你们闹一整天了。还闹的话,就得打搅到先生入睡了。这很不好的。”
脚步停下,曹阁主烦躁地看向芍药,没好气地说道:“我说小芍药,你这是铁了心要帮着这小子,来欺负你师兄我了是吧?”
“……”
“不…不是…的。”
脑袋低垂,畏缩地目光看着地板,芍药很是心虚的样子:“是…真的是先生说的,外头太吵了。”
“嘿…”
面对芍药这三句两头不离先生入睡的借口,曹阁主也是懒得再理会了。埋怨一叹息后,他转眼盯住夏寻,大手一指,怒声急问:“那你呢!现在都三更天了,你还死皮赖脸地闯山!你想干嘛?你以为我真不敢丢你到灜水喂鱼了!”
“额……”
夏寻突然间被问得哑口无言。
是呀,现在都三更天了呀…
自己当了一天的沙包,连这脑子都成沙包了。
这三更天不去睡觉,还死皮赖脸地要闯人家的山门,这理,好像咋地都说不过去呀。总不能说,我是来寻相思,解思愁,求人相伴的吧?
真若这么说,那不得被眼前这位满脸牢骚的王者,一掌煽成肉泥才怪咯?
“筏”
见夏寻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出个道道来。曹阁主再袖子一甩,挽在身后,怒喝一声:
“没事就给我滚!”
一声怒喝,声不小。直颤得周遭竹叶子,就是一抖。
芍药赶紧伸出一根葱指压在嘴唇上,做出噤声的手势,小声道:“师兄,小声些咯。先生要睡觉的咯。”
“……”
又拿那先生压人,十足是姑娘家的小脾气儿。
曹阁主实在是被唬得那一个哭笑不能。转眼看去,深一呼吸,强平三分怒气:“你说很多次了,先生都睡觉了,那你为何还不回屋去歇着啊?难道你还想邀这小子上山睡上一宿,才乐得安心是么?”
“……”
心儿一跳,羞涩上脸。
曹阁主这话问得下流相当,却直刺少女的心扉。
她真的很想回答“是的”两字。只不过,这两字,并非是指,俗世说的那些淫秽事儿,而是指,那一颗相思豆苗在发芽时的渴望。即便,那只是两眼相对的一夜,那也好过分隔两地,对月相思呀。
但,话虽然是这么说,这相思苦,苦涩难言。可是,曹阁主的这番话语,芍药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应下来的了。毕竟,那太下流…
且,无耻…
放下小手,又埋下脑袋,芍药很是委屈地幽幽回道:“不是的…”
“不是就成了!”
曹阁主狠声应道,同时侧眼狠狠地盯向夏寻:“听到没有?你赖着也没用,这里没地方你睡!还不快滚?”
“……”
无奈,真心无奈。
这千辛万苦,终究待到那老人松口,入得这山门,见得这味救命的草药。奈何,这阁主就是刻茅坑里的大石头,又臭又硬,死活咬着这夏寻不放,誓要棒打鸳鸯,不散不休。
真可恶…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