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们那点人,若和整个大唐对仗,这根本就是找死啊。况且那个时候康皇子已然登基,满朝文武,军中将领全是他的人。即使最终我们能打赢了,到时候明皇子上位,那也只是个空架子罢了…”
“无论输赢,我们都不可能有好结果。”
“为此,我和老隐发生了分歧。他主战,我和老十八主和,大家争执不下。无奈,在那情况下我是不可能拿问天一脉给他做赌的…”
“所以,最终我那时候选择出局了。”
“哎…”
“他继续打…”
“十万守城,千万万攻城,这一战打得够惨烈的。若非有奉仙在,他们估计早就败了…”
“惨烈啊…”
“这一战就战了半个年头,城内十万打成了四万,城外被奉仙杀成了城墙那么高的尸山血海…”
“大师兄他们的胆子,估计就是那时候被奉仙杀破的。”
“呵呵…”
老人干笑,笑得有些凄惨。
“奉仙何止杀破了他们几人的小胆啊,连天胆都被杀破咯…”
“杀到后来,所有大人物都被他杀出来了。”
“西州的佛僧,毒尊,北茫的山主,南凕的仙君,上穹碧落下黄泉,九天十地,牛鬼蛇神,该来的都来了。无异,都是冲着奉仙来的…”
“为什么呀?”芍药眨着眼睛,不解问道。
“呵呵”
“这一手大师兄和二师兄早就算到了…”
老人鄙夷一笑:“能为啥呀…都被奉仙杀破胆了憋。纯阳宫已经有两只老怪物掌门了,如果再让奉仙这只小怪物成长些年头。那纯阳就不止在大唐横行霸道咯。”
“这谁不怕啊?现在趁着大唐内乱,纯阳还有二师兄牵制着,这么好的时机,他们又怎么可能放过呢?”
“哦…”芍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接下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的啦…”
“双方又打了半年余。那些来的大人物被奉仙砍杀大半,岳阳城里守城的人也死剩千百来。老隐他们都快要撑不住了。大师兄只要再来一次总攻,老隐他们就的完蛋咯…”
“幸好,就在那个时候。师尊来了,奉仙玄祖和纯阳上代天师也及时赶来了。”
“这一战也总算能停歇了…”
“呵呵…”
“师尊和纯阳两只老怪物是啥人啊?那都神仙级人物了。他们往岳阳楼一站,所有人动都不敢动了。随便说两句话,就逼得老隐他们和大师兄一方,立下了永不交战的天誓。”
“他们这些人啊,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时,老人才露出了一丝像是自嘲般的笑容。
“自那以后,老隐带着他的徒子徒孙归隐北地,奉仙留下七星和剑魂隐世逍遥。而大师兄和二师兄他们,一个蹲回了通天塔,一个被纯阳两只老怪物收回了仙行…”
“直到今日,我们再未相见…”
夏寻听着听着不由皱起眉头。他发现故事的结尾一段,被老人说得很是仓促。似乎还漏说了些什么,又或故意隐瞒什么。
他寻思片刻,还是忍不住问了:“当年的明皇子呢?”
“……”
老人一时难言,两眼悔恨深切幽怨。
一片不大的乌云遮蔽明月,黑漆漆一片。四周的竹叶没了动静,静静的,是寂静。
忧从中来…
伤凝聚,
往事成忆再难去。
再难去,悲思白发愁。
二十年恩怨情仇,煞白多少少年头。
“我杀了…”
!--章节内容开始--“战事一过,朝堂那边便陆陆续续剥去了我们的军权。除了和大师兄关系最好老八,册封了大都督外,其他师兄弟都从武官封成了文官…”
“呵呵。”
老人冷笑…
“大师兄的心思谁看不出来,无非就是怕我们功高震主麻。那鸟尽弓藏就算好的了,按大师兄的性格兔死狗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师兄摆的这一道啊,可是摆得师兄弟们的心都冷了。
就此散的散,隐居的隐居,就连奉仙都离开了老隐,回了纯阳。京都就剩下老隐一个人在宫里当个太傅…”
“那先生您就来问天啦?”芍药忍不住插了句嘴。
“呵呵”
老人自嘲一笑。
“呵呵…是啊”
“那时候,老不死刚好就死了。他好死不死,死了还要留下遗言,要我来问天接他的位。我能不来么?”
“……”
芍药不语,她从没见过老人像今夜这般无礼。有些无措…
老人继续说道。
“来了也好…”
“那个乌烟瘴气的京都,也就只有老隐他们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老混子能呆的。我们这些读书人呐,就安心找个读书地,把后半辈子埋了就得了…”
“……”
“只是……”
“真若能安心也就罢了…”
“结果最终惹了一身腥…”
老人断断续续说了几句,又把故事扯回了正题。
“自从师兄弟们散了以后。大家也总算过上了半辈子的安乐日子,大概过了快有五六十年那么长吧。”
“虽然我们是不欢而散的,但兄弟情谊都是在的。每隔年把时间我们总会约个地方聚在一起叙叙旧。多年来,我们的感情也没生疏多少。”
“只是,老隐和大师兄就不同了…”
“尽管我们不在京都,不清楚他两到底出了什么事端。可是,每年相聚时,我们都能感受到他们两人那股冷淡劲…”
“那冷淡啊…是一年比一年更冷,直到最后那几年,都冷出敌意来了…”
“在那些年里头,我们也不是没尝试过帮他们化解。奈何,他们压根就听不进我们的话…”
“哎…”
“那时候我们都想着,听不进就罢了。大家都师兄弟,总不可能打起来的吧。”
“可是…”
老人哽咽,顿了顿。
“可是,最终他们真就打起来了…还打得不死不休。”
“我还记得那是天启十年…”
“那时我们都已经是古稀老人了,对于老隐他两的事我们早就看淡了。人都老了,还能瞎胡闹个啥子啊?”
“可谁曾想到,就在那年初春,老隐亲自上了趟仙行纯阳宫,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居然把奉仙给请到了宫里当武太傅…”
“这一动作,是着实把我们给吓一大跳。”
“奉仙是老隐的刀,他把刀拿到了手上,那可是要杀人的咯…”
“他想杀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只是,我们现在才明白他两已经争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一切便显得太晚了…”
“在奉仙入京的第二月,大师兄也去了趟仙行,同样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居然把归隐纯阳五十来年的二师兄给请到了京都。”
“他们在争夺什么?”夏寻突然疑惑问道。
老人摇头:“这个问题直到现在我们都没弄清楚,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但,绝对不可能像表面那样…”
“至于是什么,在这世上估计也就只有他两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