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峰上,已经看不到乌镇了,眼前只有群山峻岭,还有茂密的丛林,以及丛林上空,于云雾中飞翔的群鸟。
画师将行囊和画具都放下,双手插在腰间,看着远方,深吸一口气,脸上不知为何露出微笑,还有一种淡淡的祥和。
孟凡就跟在画师身后,与他一同望向远方,一下子,心里也是海阔天空。
“开始画吧。”画师说道。
孟凡一怔:“师父,画什么?”
“想画什么,画什么。”
“那……我画那棵树,好不好?”
“好。”
于是孟凡开始画树。
之后的几天,一直都是如此。
孟凡作画,画师就在一旁看着,从来不做点评,画完一幅,往往已经过去了大半天的时间,孟凡画的歪歪扭扭,很不好看,但画师仍然面带微笑,算是鼓励,然后师徒二人便背起行囊继续向下一座山峰走去。
画一幅画,过一座山峰,夜晚就在林子里露宿,也始终不见任何猛兽,好像整个山川里的猛兽都消失了。
走走停停,已经二十几天。
孟凡爱上了绘画。
他画的东西,也越来越好看了。
有时是山水,有时,就画一块石头,完全随性。
这一日,孟凡实在不知道还能画些什么,思考了片刻后提笔,先画了一只眼睛。
一只很温婉的眼睛。
“这是?”画师二十几天来,第一次对孟凡的画作提问。
“我要画古心儿,师父。”孟凡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嗯,好。”
画师点了点头,就躺在一片草地上,看着天上云卷云舒,一如既往的不再说任何话。
乌镇新来的画师,一直很神秘。
已经在乌镇住了小半个月的时间,却仍然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只好简单的称呼他画师。
这位温文尔雅的画师在镇子里可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首先当然是因为他的画作,被镇长和众多管事都评价有巨大的神韵,这神韵只要悟透了,对武道大有裨益,而画师举手投足,言语之中,也有颇多深意和智慧。
乌镇有许多跋扈惯了的管事看不惯画师的冷淡,想要为难画师,却都被镇长古元制止了,小半个月的时间,镇长时常亲自来拜见画师,而乌镇那些颇有威望的管事们,几次和画师攀谈过后都有所感悟,也很尊敬画师。
这就让画师在镇子里的身份有些特殊了。
其次,就是画师的俊朗,和那份云淡风轻的气质,让乌镇的大姑娘小媳妇都颇为倾慕,那些已经嫁入人家的少妇闲暇时总会商量一些画师的话题,不过画师神秘的很,与人来往也是点到即止,所以可说的不多,再加上这些少妇还是要守妇道,也不敢说的太过。
相比之下,那些大姑娘,就没那么多忌讳了。
元气武道行天下,巾帼须眉皆豪杰,乌镇也是如此,没那么保守,年轻的女子更是具有侠气,以古晴为首。
所以乌镇的大姑娘总是会明目张胆的去画师家里拜会,有时求画,有时闲谈悟道,理由似乎总是很正当,可每个姑娘脸上都有着花痴的表情。
这就是画师掀起的第二个小波澜。
因为这些原因,乌镇里的半大小子们都有些看不惯画师,可有镇长和诸多管事在前,他们也不敢胡闹,只能强忍着,而且这些半大少年青年虽然看不惯画师,却也想求画,有求于人,就要客客气气的。
之前雷家的家主雷力因为求画的态度不好,画师说他不许再来求一幅画,固然雷力愤怒,可镇长一番呵斥,雷力也就真的不敢再出现在画师的面前。
又爱又恨的态度,是画师掀起的第三个小波澜。
最后,就是画师收了一个弟子。
孟凡。
画师去见了孟母,对孟母十分尊敬,躬身施礼,这副尊敬的模样,乌镇的人谁都没见过,孟母也是有些手足无措,想要招待画师,奈何家里穷困,只能从邻里费劲借了几两茶叶,画师喝却也很开心,一直与孟母谈笑,也让那间角落的小木屋多了一阵欢声笑语。
之后画师就将孟凡带到了自己的住处,开始教他作画。
在画师正式收了孟凡,孟凡磕头拜师之后,画师对孟凡说了这么一番话,当时古心儿和一些乌镇的人都在旁边看着,算是见证。
“你不想练武了?”
“我……不想了。”
“那就不练了。”
这是第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