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悟打完呵欠,抻完了懒筋,放松全身,复又恢复了刚刚睡眠的姿势,只抬眼瞥了瞥黑熊怪,声音透着慵懒道:“何事这般慌张,吵吵嚷嚷。是又来打我这花果山的主意,还是祸从口出被谁夺了地盘?!”
黑熊怪慢慢的放下手,宽厚的熊掌掌心相对,手指一根根的相互敲碰,置于胸前,微微低头,抬着眼皮看向玄悟,面露窘态,低声咕哝道:“哪……哪有这样的事,我现下已然与这花果山一条心,安然度日不做他想,怎会到处招摇,惹是生非……”
玄悟心中好笑,面色却不显分毫,只缓缓的坐起身,活动了下肩膀脖颈,不耐的问道:“那你这般的焦急,跑上山来,还扯大了嗓门,嚷嚷了半个山头,生怕谁不知是你黑熊大王大驾光临。若是无事,难不成是来我这山中练嗓子的?”
黑熊怪局促的踢了踢脚下的石子,被玄悟说的哑口无言。它本对玄悟心存敬畏,只是偶尔得意忘形之时便会忘掉。眼见着玄悟责备自己,想想也却是事实,自己这般大摇大摆的进的山来,也不等通禀,有如进了自家院门,这事也是着实过了头。每次前来送礼,还要在山脚等候一阵,这次事出紧急,自己也浑然忘了这等规矩。
事出有因啊!!
想到这四个字,黑熊怪觉得自身的底气又足了几分。它急急的挥动着大熊掌,一脸天塌地陷的表情,声音不觉又放大了几分,道:“我此次前来,是有件大事要来告知,情非得已,不得不急着赶来,不然等事态扩大,殃及到了花果山,你等还毫不知情,那就是我之罪过。”
玄悟扯了扯嘴角,面容显出一番戏谑之态。这黑熊怪,当真是张了心眼,还知晓先斩后奏,将自己擅闯之事,说的这般的理直气壮毫不脸红。玄悟冷冷的哼了一声,不知是否自己太过纵容,使得这黑熊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是与谁说话。他虽然对黑熊怪不再敌视,却也不能使其忘记教训,这花果山,不是谁想来就能进的来的。玄悟淡然一笑,道:“哦?那我还要多谢黑熊大王只身闯山之罪,而且还要夹道欢迎,热情款待了?!”
黑熊怪额角一滴冷汗悄然划过,它虽然鲁钝却也听出这话中的不满之意。惹恼了这人,自己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它连连摆手,忙道:“不敢不敢,若非情急,我那有这样的胆量,敢擅闯花果山。恩人你有恩与我,我必结草衔环,哪还敢惹恼恩人啊。”它挠了挠头,思索着辩驳之语,忽而解释道:“我在山下,见到了六耳猕猴,与其说了原因,只是怕它词不达意,便随其上得山来,这不算擅闯,不算擅闯……”黑熊怪一脸无辜的摆着熊掌,样子颇为认真。
跟在身后的六耳猕猴翻了个白眼,心道在山脚之时便已告知你玄悟正在休息,是这黑熊急三火四嚷嚷着事态严重硬要上山。现在为自己剖白,却要贬低于我。看来一时心软放它进来,当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玄悟见黑熊怪知道了自身所犯之错,想来下次也不会再犯,自己也不是非要抓着这一个错处,便也不再强装,坐直了身体,正色问道:“罢了罢了,你既自知,此事便就此揭过。你方才说情急之事,现下可说与我听。”
黑熊怪本在思索着接下来的辩解之语,听闻玄悟之话,已然不再计较,心中舒了口气。但又想到了自己要来求助之事,顿时一种悲怆之感奔涌而出。它束手无策之际,只得求助玄悟,且不知他是否愿意相帮,但知晓这事定然不会就此平息,或许还会祸及周边,殃及到花果山。黑熊怪心中悲戚,眼中显出潮湿之意,它抬抬熊掌,掩饰般的揉揉小眼睛,眨巴眨巴将苦水逼回。复看向玄悟,语中夹杂着痛苦之意,道:“不知何方妖怪作祟,我那手下,已然有尽数被夺了妖法,打回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