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鸣人无暇去想了，在他被男人甩开的那一刻，他如同石子般整个人在地面上翻滚。地面上的雪让他身凉，地面上的碎石让他肉疼。而心疼与心悔这一份却全让竹千代占去了。

竹千代早就飞扑了过来——就在贤治将他丢下的那一刻。

那是个多么危险的地方啊……满是碎石，雪层又处处凹陷。

他的打刀很尴尬没处去放，插回去又太浪费时间。索性一并拿了和他一起冲了过去。

战斗的双方自然注意到了这个小插曲，但无人去管。他们的目标只是对方而已。其余的东西……不在眼内。

“水户！”竹千代伸手一拦，整个人咯噔着一起翻滚。他的刀脊硌着他的腰间柔软，疼痛刺入皮肉。可他来不及丢掉那刀，他快要抓住妹妹了。

漩涡鸣人求生般地伸出手去，却被一堆掉落的枝干给压到了。他得到了暂时的缓冲。

竹千代心里缓了口气。

“别怕，水户。……水户，不要怕。”打刀似乎割开了他的皮肉，刀鞘和刀相互碰撞，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竹千代拢开两样交在一起的东西，另一只手已然向漩涡鸣人伸了过去。

这种时候就要微笑了。微笑能够给人带来安全感，微笑能够使人充满力量。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没错。

竹千代颤抖地看着那摇摇欲坠的弱小身体，雪堆塌陷后所露出来的地表……空的。

是空的啊。

“水、水户——”他一直都只是在叫对方的名字，可每一次却是以不同的口气叫的。若是之前的那两次分别为担心和希冀，那么这一次……则是绝望。

漩涡鸣人感觉到了什么，他理应被地面硌着的半侧却是空落落地悬着。他抓住了一根地面上像是树根的东西，手却一寸寸地向下滑落。

他很疼，娇嫩的手掌心被树枝给磨破了，不止发红还刺进肉里。

鸣人嘴里发出了声呜咽，眼泪一并滚落下来。热泪滑过他的脸颊，灰头土脸更是滑稽地叫人发笑。

可竹千代要哭了。他不能走到对方身边去。那松软的雪堆下面是断崖，他怕自己一走过去整块硬雪都会崩塌，会带着他可怜又可爱的妹妹一起掉下去。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力伸出手去了，他连刀鞘也一并伸出去了。还可是差一点点……还差一点点啊——

贤治的脚下一滑，凝结起来的白雪便哗啦地散了一片。他眼尖地看见了那个露出的断崖，心中一凛，再抬眼敌人已甩了三把苦无过来。

腰间的伤口开始淌血。

他开始逐步往后。

一声嘶吼在贤治耳边炸响，“别过来——！！”

贤治简直想要骂娘，那小子难道不知道这样子喊更加危险吗？冬天之所以人为发生雪崩的原因——

漩涡鸣人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竹千代听见他喊了句“我怕。”

他还想安慰些什么，嘴唇却不停地颤抖，张张合合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下一秒，鸣人的手从树根上脱落了。

此刻间竹千代迎来了天崩和地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