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谢韵儿没权力指责周氏什么,她所想就是怎么把这件事说开,最好能将沈家一处宅子归还回去,让沈家维持现状,沈家大房那边可以开办私塾有个营生,然后沈家二房、三房的人自己养活自己,就算四房执意分家,也不至于影响沈家的“团结”,对沈溪的名望大有好处。
至于几百两银子,她还真不怎么心疼。
谢韵儿道:“堂嫂说的有道理,等娘回来,妾身会跟她老人家好好商议,堂嫂请回吧!”
不知不觉间谢韵儿下了逐客令,她不打算让吕氏在官驿多作停留,被外人知道,很可能会有所非议。
现在沈家分家一事已甚嚣尘上,整个宁化县的人都谈论纷纷,很多人都在猜测沈家未来的走向。
现在的情况,城中的舆论并不向着沈溪,而是向着势弱的沈家长房,都觉得可能是沈溪当官后有了社会地位和名位,不愿意让一个大家族拖着,使计让沈家分裂,方便以后单过,这间接影响到沈溪的名誉。
吕氏知情识趣,谢韵儿不想跟她多聊,她也就适时起身告辞离开,反正该说的话她已经说过了。
等人走之后,谢韵儿自己也很纠结,她很想纠正周氏的错误,但她知道婆婆的脾性,说了等于白说。
小玉进屋来,谢韵儿将之前跟吕氏的对话,大致跟小玉说了一遍,小玉谨慎地问道:“夫人,您是想将沈家的宅子归还回去,让沈家回归原样?”
谢韵儿摇头:“沈家人心已散,再也无法跟以前一样整合,我再怎么做也是徒劳!二房、三房的人或许没什么,但现在四房已决心分家,我婆婆要单过的意思也很明显,我说再多,那也是徒劳!”
小玉道:“那夫人不如试着找各房的人谈谈,问问他们的意见!”
谢韵儿再次摇头,显得左右为难。
恰在此时,官驿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哄闹和喧哗声,然后又是欢呼雀跃,鼓乐喧天,非常的热闹。
谢韵儿指了指外面,小玉很识相,径直而去,留下个声音:“夫人莫急,我去看看!”
不多时,小玉回来,带回一个让谢韵儿不知所措的消息:“……夫人,刚刚官府报喜的人前来,说咱家六少爷,中了福建乡试举人!”
{}无弹窗周氏把小金库的银子拿出来花得差不多了,整个李氏丧礼的排场,完全是靠她一个人撑起来的,她手头的存银原本就不多,这下基本被掏空了。
现在要补贴娘家人,她只能从儿媳妇这里讨要,但碍于面子只能说借,但她可没打算归还,毕竟在她眼中,儿子和儿媳妇的银子就是她的,拿来分润点儿给周家,在她看来理所当然。
谢韵儿就算知道周氏的心思,也不会跟自己的婆婆计较,这点钱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沈溪从土木堡回到京城后,短时间内便给了谢韵儿七八千两银子,作为沈家开销之用。
沈溪之前一直把银子用在别的方面,结束征程回到家中才发现京城戒严期间,家里的日子过得无比惨淡,他根本没尽到丈夫的责任,于是一咬牙,把军中孝敬的银子大半留给谢韵儿。
有了这笔钱,谢韵儿无论走到何处,吃穿用度都轻松许多,给周氏两百两银子也不觉得心疼。
周氏拿着银子,便回周家去见同宗之人。
周氏发迹后,周家日子过得很滋润,这会儿也是买屋买田,在宁化县城周边置办产业,日子过得比沈家都好……关键在于周家人不会作死,没有像沈明文夫妇这样奇葩的家主挥霍家业。
谢韵儿送周氏出门,没等回到驿馆自己的房间,便听说沈家来人,要跟她商议沈家的事情。
仔细相问,谢韵儿才知道来人是沈明文的儿媳妇吕氏,也是沈家第三代长孙媳妇,论在沈家的地位,吕氏要比谢韵儿高多了,当然论社会地位,谢韵儿作为正三品诰命夫人,已少有妇人能及。
谢韵儿不想在“嫂子”面前表现得太过强势,请吕氏前来客房相见。
今天的吕氏一身素衣,简单而又得体,无论任何时候,吕氏都能展现出应有的风采,即便如今她跟着丈夫只能暂时栖息破庙中,但依然保持贵族千金小姐的气度,遇到再大的困难,也不会想跟娘家人求救,只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夫家遇到的困难。
别人不知道谢韵儿在沈家的地位,吕氏却能分析出,她早就发现,就算周氏强势,很多事也不可能是周氏那粗鄙的见识和简单的头脑能办到,背后必然有高人指点,她猜想很可是谢韵儿在出谋划策。
谢韵儿见到吕氏,客气地施礼:“不知堂嫂前来,所为何事?”
一上来,谢韵儿就直接定下“堂嫂”的名分,如果沈家没分家,谢韵儿应该称呼“嫂子”,她这么叫人其实是想提醒吕氏,现在彼此已是两家人,不能再以以前一家人的口吻说话。
吕氏打量桌上收拾好的包袱,心中一沉,但脸上却波澜不惊地问道:“看来弟妹是准备收拾好东西,回京城去了?”
谢韵儿微笑着摇头:“不是往京城,却是往武昌府,也有可能是南昌……家夫在湖广、江赣为官,如今他领兵在外,但治所衙门仍旧在湖广和江赣,此番便是前去官衙等候,不能在宁化县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