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曹琚,就属于官宦世家出身,他本身是湖广桂阳人,临近粤桂,对于广西风土人情极为了解。
“……沈中丞,头年广西大旱,梧州城周边又闹瘟疫,府库本就不充裕,如今又值天灾,是否等上报广西藩司后,再行救灾?”
曹琚所说救灾,不是从残垣瓦砾中扒拉被填埋之人,而是调拨钱粮赈济。
理由很简单,府库紧张,没有多余的钱粮,若是要动用府库安抚灾民,必须要上报广西布政使司。
沈溪正郁闷,我怎么这么倒霉,来梧州一趟还能遇到地震?
如今曹琚没钱粮,沈溪也变不出来,只能没好气地回道:“曹知府要如何赈灾,不需跟本官请示……本官自顾不暇,送客!”
说白了,曹琚是想让沈溪来主持救灾事宜,如此无论有功有过都跟他没有太大关系。但沈溪才不会主动去找麻烦……我是来平沿海匪寇的,地方发生天灾人祸跟我没太大关系,跟我说没用。
接下来两天,地方灾情陆续报了上来。
这次地震震中是在梧州府西部的藤县山区,波及周边的平乐府、浔州府以及广东的肇庆府、高州府和罗定州等地,沈溪知道,像地震这种事,并非他到来而产生的蝴蝶效应,历史上本来就有,只是赶巧被他给碰上了。
这次地震范围很大,好在烈度不高,沈溪所在的苍梧县城受到的影响并没有想象那么严重,死难者不到百人。
为了防止余震发生,有屋子也不能睡,沈溪只能让人在院子空旷地带搭帐篷。
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城中居民尚且无法救援,更不要说城外的普通百姓了。
知府衙门对此无计可施,沈溪没辙,只能暂时拿出一套救灾方案,组织府县衙门的差役在空地上搭建窝棚,又让马九出去跟商贾联络,买一批粮食过来应急,在城里城外一些地方设临时粥铺,让无家可归的人暂时有个落脚的地方,有饭吃。
本来沈溪计划初八启程,因为这场地震,他的行程不得不耽搁,留下来先妥善安排救灾事宜。他虽然不想替地方衙门担责,但基本的责任心还是有的,况且身为三省督抚,地震就发生在眼皮底下,如果袖手旁观,御史言官那边肯定会有所非议。
沈溪自己所带银钱不多,只能拿出来购买一些基本的粮食和药材,至于别的,则需要知府衙门调拨。
沈溪趁机清查了一下梧州府的府库,情况极其糟糕。
虽说有弘治十四年梧州瘟疫的背景在,但府库断然不至于见底。既然梧州府如此,那广西、广东和福建三省的地方府库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指望地方筹措钱粮来供给他打仗,难度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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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争取在十一点前送出,掩面泪奔而去……
对于沈溪来说,妻儿都到身边,是再美好不过的事情,就算条件艰苦一些,也能怡然自得。
昨日沈溪跟唐寅一样还是单身汉,可一夜之间,他便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无论是早已入门的谢韵儿、林黛,还是刚入门不久的谢恒奴,都非常需要他这个丈夫好好慰藉一番。
反正衙门里没什么公事,他甚至可以一天到晚都留在后院,一日三餐自会有小玉、朱山等人负责,衙门口则有马九、朱起等人招呼,沈溪就好像一个沉溺后宫的帝王,一头扎进温柔乡,什么公事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连去广州布政使司的公差似乎也被沈溪忘了个干干净净。
累了有谢恒奴为他捏腰捶腿,渴了有林黛为他送来凉茶,热了有尹文在旁边扇风,饿了谢韵儿会把食物备好……沈溪发觉,转眼间自己在梧州府的日子便由孤单寂寞变成逍遥自在。
梧州山高皇帝远,三省官员中属他最大,他不主动出去惹事已经是那些为官者烧高香了,梧州知府、苍梧知县都对他敬而远之,衙门这边根本就没有公务,说是来当官,怎么看都像是游山玩水,度假避暑。
“……相公,老太太的病愈发严重,这会儿已卧床不起,却不知怎么的,精神头倒还不错,每日里总是念叨个不停,娘亲说老太太是想让您回去看看,您是否能抽个空回一趟宁化?”
谢韵儿把宁化县沈家的事说给沈溪听,沈溪对此却并不感兴趣。
旁边尹文在扇风,沈溪一伸手,茶水便自动地递了过来,偶尔他会伸出咸猪手,调|戏一下谢恒奴,或者是把未经人事的尹文逗得满面通红,沈溪感觉自己过的是无拘无束的帝王生活。
沈溪道:“祖母病情加重,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一个老人家,一辈子辛苦,临老后放下对家族的责任,老年痴呆后,病卧在床还有心思数落人,这必然是受到强烈刺激所致。
谢韵儿有些为难:“大约是老太太得知娘亲和妾身被敕封为诰命宜人后,心怀芥蒂吧……”
果然如此!
在李氏眼中,沈家数她的功劳最大,至于周氏和谢韵儿都是给她提鞋的,现在倒好,沈溪当官后,别人把功劳归在沈明钧夫妇教子有方,连朝廷敕封诰命都只有周氏和谢韵儿,她被晾在一边,心里能好过?
就算李氏人老糊涂,却也知道诰命的重要性,那是这年头女人追求的最高荣誉,是能光宗耀祖,死后可以进入祠堂的。
你没诰命,就算功劳再大,祖宗祠堂你一个女人也进不去!
沈溪想了想道:“短时间内,为夫没时间回汀州,你们先休整几日,等身体缓过来我们就启程去广州府,到那边定居。”
谢恒奴一听,马上委屈道:“啊?七哥,我们又要走啊?”
对谢恒奴、尹文和陆曦儿这些丫头来说,旅途奔波劳碌是最要命的,她们更希望能早点儿安定下来,至于日子是否过得清苦无所谓,她们对于口腹之欲没太多要求,只是想跟沈溪待在一块,一家人生活无忧,开开心心就好。
“我的任务是荡平匪寇,绥靖地方,总是要去广州府城的,等到那儿后就不再挪窝了,过了三年两载,我们便回京城。”沈溪笑道。
谢恒奴关切地问道:“那七哥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