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九章 母女之情(第五更)

寒门状元 天子 4122 字 9个月前

小妮子心中苦闷得紧。

她做梦都盼着沈溪回来,今天沈溪真回来了,惠娘却不许她出家门,她连沈溪的面都没瞧见,跟着惠娘由后门到药铺时,她只能看到巷道口熙攘的人流。

惠娘坐在烛台前算账,看了女儿一眼,有些心疼。

女儿对沈溪的那份依恋,做娘亲的岂会察觉不到?

惠娘其实早就有将女儿嫁给沈溪的想法,可她却又不想委屈女儿做妾侍,毕竟她积攒下来这偌大的家产,将来是要留给陆曦儿的,她其实只是女儿的监护人,是陆家财产的监理人而已。

可如今的陆曦儿,根本还是个孩子,哪里会懂做生意?指望陆曦儿能跟谢韵儿那样独立有担当,对惠娘来说属于遥不可及的奢求。

如今就算她忍心让女儿给沈溪做妾,人家沈家未必肯要呢。

不详人生出的女儿,从小没父亲管教,又是大脚丫头,女红不好,且又学了不少文墨,这样不安分的女人通常是不好嫁的……再说了,如今连周氏苦心培养出来的童养媳林黛都没着落,她更何谈去为女儿争取?

“不能再称呼沈溪哥哥,他是状元郎,是朝廷的大官,以后见了他要称呼大人。”惠娘心中带着一股伤感,纠正道。

陆曦儿撅着嘴道:“可娘说过,我现在已经是大人了啊?”

惠娘爱怜地摸着女儿的头道:“小丫,你是大人了,更应该懂事才对,你沈溪哥哥这次回来不是陪你玩的,他要帮朝廷做事,做的都是我们小老百姓无法理解的大事,而且他很快就会走……”

陆曦儿有些着急:“沈溪哥哥又要走?他……他为什么不能多留几天?我有好多话想对他说……呜呜,娘,你去跟沈溪哥哥说,让他不要走好不好?”

对此,惠娘只能唉声叹气。

“他走之后,你们可能以后再也难见到了,也许一辈子都见不到。再过两三年,你就要……嫁人,会有自己的家庭,如今他已经娶了你谢姨……谢家姐姐,他的官会越做越大,或许再也不回汀州,你慢慢就会忘了他。”

陆曦儿哭着道:“娘,那黛儿姐姐呢?她不才是沈溪哥哥的小媳妇吗?”

惠娘无奈摇头:“你黛儿姐姐同样是命苦人,她以后就算进了沈家门,也只会是妾……一辈子要低人一头。”

陆曦儿想都不想地说道:“我也要嫁给沈溪哥哥当妾……”

一句话,令惠娘一愣,她马上意识到女儿这种想法很不对,一个小姑娘家,就算对青梅竹马的异性玩伴有眷恋,那也只是小孩子过家家,等她真正长大后就会明白,作妾在这个时代是何等悲哀的一件事。

但如今女儿对感情的心智明显超出她的可控范围。

“不可以,你不可当妾!”惠娘咬着牙道,“你要做正妻,而且要嫁一个真正的人中之龙,唉!”

说到这里,连惠娘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她是幸福的,曾有过丈夫相濡以沫,又给她留下个女儿,此后又有周氏母子、谢韵儿和丫鬟们给她家的感觉。

可女儿将来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让她去哪里找一个像沈溪这么好的夫婿,让她忘了沈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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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或许会有错漏,因为天子写到后面,突然泪如雨下,情绪失控,没心思检查……求月票安慰下,呜呜呜呜呜……

在街坊四邻眼中,如今的沈溪已经能跟知府大人平起而坐,面对面进行交谈,商讨的肯定是朝廷大事……

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啊!

不行不行,沈家人以后绝对不能得罪,以后要有个头疼脑热的,一定要去陆氏药铺看病买药。

这不再是选择问题,而是原则问题。

姑且不说去其他药店会不会得罪沈家,仅仅只是跟沈家人混个脸熟,以后有什么事情央求才好开口。

沈溪原本不打算在家里见鲍恺,便是为了省却许多繁文缛节,但既然鲍恺主动来见,而自己作为新科状元回乡省亲,必须要为鲍恺引介自己的亲人。

鲍恺笑着摆了摆手:“说起来,沈中允中状元时,本官已见过沈家长辈,不用特别引介……这位是李老夫人?守节养儿,如今孙儿高中状元,乃是我汀州节妇之楷模,本官已奏请天子,为李老夫人树贞节牌坊,以示嘉奖。”

李氏对于官府要为她立贞节牌坊之事喜出望外,一边感谢鲍恺,一边示威般向四周看了看……你们瞧瞧,连知府大人都夸赞我守节,持家有方,这沈家非要我来当家不可。

谁想鲍恺马上又看向周氏,道:“沈周氏能教导出我大明朝自立朝以来唯一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居功至伟。”

周氏眉开眼笑,嘴里连声说“不敢”,包括沈家人在内的大多数人,均投以羡慕嫉妒的目光,唯有王氏撇了撇嘴,然后看向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见二人看得连咽口水,又不由一阵气馁,人比人果然要气死人啊!

老太太李氏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舒服。她心道,这知府是个两面派,我孙儿中状元,你到底说说,是我这个做祖母的功劳大还是他娘亲贡献更多啊?

李氏也就敢在心里唠叨下,这种话她可问不出口,即便要质问也要等沈溪的官比汀州知府还要大以后再说。

沈溪悄声告诉鲍恺,有要事相商,鲍恺正觉得沈家这边太过嘈杂,一听之下欣然应允,一同离开前往官驿叙话。

沈溪坐上知府衙门准备的官轿,跟鲍恺一起到了汀州府衙隔壁的官驿,提前赶到的礼房典吏已经派人准备妥当。

沈溪进入大厅,一套繁琐的官场礼节后,这才分成宾主落座,供职于府衙的吏员将茶水送了上来。

沈溪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然后提出要求,大意是想让鲍恺代替他,好好“照顾”佛郎机使节半个月。

沈溪在这半个月内,要回宁化祭祖,没时间留在府城看管阿尔梅达等人。

“沈中允为何不遣人将使节送往京城?”

鲍恺显然不知道佛郎机人在沿海肆虐并开炮夜袭刺桐港之事,只是听闻去年年底佛郎机使节在泉州上岸,准备向大明朝廷进贡的消息,等见到沈溪后才发觉情况不对,几个佛郎机人看上去不像使节,更像是囚犯。

沈溪轻叹:“佛郎机人其心险恶,在泉州地面屠戮我大明百姓,更伺机到泉州府城外烧杀劫掠,幸被我制止!”

“这……”

鲍恺霍然站起,他已经感受到,沈溪交给他的是扎手的荆棘。

沈溪道:“鲍知府无须太过担忧,佛郎机人的战船,已被我带人消灭大半,剩下的也往满剌加去筹措赔偿款项,眼下不会有佛郎机人前来闽西劫人,只不过得防备他们逃走,以及一些心怀不轨之人想借他们生事。”

鲍恺听到这话,稍微松了口气。

听佛郎机人如此凶残,如果为了救同伙,带着火器长驱直入到汀州府来闹事,他一介文官可担不起这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