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赵山才的迷茫.

摄政大明 虫豸 5450 字 9个月前

说到这里,见曾炜还想要说些什么,赵山才已是态度坚定的补充道:“曾兄,我意已决,虽前途艰险,但我义无反顾!无论成败对错,我皆不后悔!所以,你就不必再说了。”

这一次,却轮到曾炜沉默了。

而曾炜沉默片刻后,缓缓站起身来,说道:“今日,是殿试揭榜的日子,也是你我进入官场的开始,我本想借此机会再劝一次赵兄,但现在看来,我是没法让赵兄改变主意了……哎!从今天开始,你我二人将各为其主……可惜了,我真的不想与赵兄为敌……”

说话间,曾炜已是从赵山才的房间离开。

而赵山才,则是沉默依旧,没有反驳,但也没有挽留。

当曾炜走远之后,赵山才拿起了手边的《菜根谭》,再次缓声读诵到:“好利者逸出道义之外,其害显而浅;好名者窜入于道义之内,其害隐而深……”

读到这里,赵山才微微一顿,接着却翻过了这一页,继续读诵后面的文句。

读诵之间,时间流逝。

……

当赵山才将《草根谭》读诵了近半之时,房间外突然传来了匆匆脚步声。

接着,赵山才的书童赵睦推房门而入,并兴高采烈的大声说道:“少爷,好消息,大好消息,您在今科殿试中得到了第二名榜眼!”

听到赵睦的话,赵山才却不见有任何高兴的模样,只是表情淡然的问道:“哦?那么今科的状元是谁?周素文吗?”

见赵山才这般模样,赵睦也稍稍冷静了一些,并略带不服气的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就是那个周素文,要我说,周素文的才华与学问也未必强过了少爷,只是他的家世好罢了,有一个当朝首辅的祖父,否则今科状元一定是少爷!”

赵山才轻轻一笑,却不见任何的愤愤不平,缓声说道:“家世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这并不公平,但却是事实,不仅现在如此,可以预计的是,这般情况在千百年后也不会改变,所以你也不必不服气……对了,听说太子今天回京了,你去礼部看榜单的时候,可有打听到什么消息?”

赵睦连连点头,说道:“打听到了,现在六部衙门都在传这件事情呢!说是太子在离京办案期间,总共抓捕了近百名地方官员,回京之后,更是在早朝上当众弹劾了周尚景、黄有容、沈常茂三位阁老……”

“啪!”

随着赵睦的话声落下,赵山才手中的《菜根谭》已是滑落在地。

赵睦抬头看去,却见一向淡然镇静、好似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赵山才,此时却是一脸的震惊!

赵山才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明明已是通过左都御史吕纯孝提醒了太子朱和堉,但太子朱和堉还是把事情闹大了!并且闹得比想象中还要更大!

原本,赵山才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尽心的辅佐太子朱和堉,但在这一刻,赵山才突然觉得,这件事情的难度或许还要超乎自己的想象!

…………

ps:恩,五千字大章节!

……i1292

……

在京城之北,有一家叫做“得闲楼”的客栈,虽然不甚奢华,名气也不大,但胜在干净幽雅,花费也不高,所以包括赵山才在内的许多考生,皆是在这里居住,平日里,考生们在客栈中相聚一处,谈些风花雪月、诗词书画,倒也颇是热闹。

只是,这一天是殿试名次发榜的日子,对于考生们而言,这关系到他们一生命运的转折,所以在天色刚亮的时候,绝大部分考生就已是急不可耐的赶往礼部等待消息,于是“得闲楼”也一时间空荡清净了许多。

然而,与其他考生不同,赵山才此时依然是一如既往的淡然自在,不见有任何的急切焦躁,并没有前往户部等待消息,反而趁着这段难得的清净时间,呆在自己的房间中读诵一本名叫《菜根谭》的书籍。

“势力纷华,不近者为洁,近之而不染者尤洁;智械技巧,不知者为高,知之而不用者为尤高……”

赵山才读到这里,轻轻叹息一声,将手中的《菜根谭》放在一边,闭目细细品味着这一句发人深思且又耐人寻味的句子,良久之后,才睁开双眼叹息道:“本朝之著,唯此书而已。”

随着赵山才的话声落下,房间之外,突然有人扬声笑道:“没想到,山才兄对还初《道人的这部作品评价如此之高,可惜在我看来,这部著作虽然简炼明隽,兼采雅俗,其中也有许多道理引人深思。奈何观点太过中庸了一些,若只是一味守着这些道理。或许自保有余,但若是想要有所作为、成就事业。却是绝无可能……以山才兄的心性与志向,竟也会喜欢这部作品,实在让我有些意外……”

赵山才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曾兄来了,还请进房间说话。”

话声刚落,房门已是被人推开,而进入房间的,则是被赵俊臣寄予厚望的曾炜。

曾炜出身于官宦世家,他的父亲曾从荣如今官居四川布政使之职。手头上自然是银钱宽裕,原本住在京城中最奢华的客栈“神仙居”之中,然而前些日子却突然搬到了“得闲楼”中居住,并且每天都会拜访赵山才、与赵山才闲谈些朝野趣闻。

进入房间后,曾炜笑道:“怎么?今天是殿试发榜的日子,赵兄不去礼部那边等候消息?”

赵山才亦是笑道:“曾兄不是同样没去吗?”

曾炜摇头道:“殿试的排名,由陛下钦点,又岂是我去或者不去就能改变的?名次该是多少位就是多少位,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要去?……更何况,住在这里的考生、这家客栈的老板、乃至于我身边的随从,如今都去礼部等候消息了,我又何必去凑那份热闹?在他们回来之后。自然会把我的名次告知于我,所以我在这里静候消息就是了。”

说话之间,曾炜已是在赵山才的旁边坐下。

赵山才点头道:“曾兄的想法。与我相同,奈何在这般时候。考生中又有几人能够定下心来静候消息?曾兄的这份淡然心性与过人度量,足以令人敬佩。”

曾炜神色淡然的点评道:“俗话说。‘聪明人动嘴、愚笨之人跑腿’,所以聪明人总是会懒散一些。我受家父教导多年,却不敢妄自菲薄,这个时候自然要以聪明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倒是与心性、度量无关。”

说话之间,曾炜又摇头自嘲一笑,说道:“更何况,以我的才学,无论如何,成绩都比不过赵兄,当然,也比不上周首辅的那位孙儿,但同样不会被其他人给比下去,名次大致可以预估,自然就更不着急了。”

赵山才却笑道:“科举所需的才学,终究只是书本上的死知识,与处世之道、治世之学关系不大,然而我与曾兄相交多日,深知曾兄你或许在才学方面稍逊于我,但若论见识、眼光、手段等等,曾兄却不逊于当世任何一位同龄人。”

曾炜摇头道:“若是面对其他人,我还敢这么说,但赵兄你却是前太子太师何明的关门弟子,已是得到了何老太师的真传,我的那些见识与手段,就更不敢与赵兄相提并论了。”

赵山才摇头道:“曾兄刚才还说不敢妄自菲薄,怎么如今又这般谦逊了?”

曾炜叹息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只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却还要请赵兄赐教。”

赵山才点头笑道:“赐教不敢当,曾兄请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