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于眼前的这些官位空缺,赵俊臣也只好无奈的放弃了。
但赵俊臣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目标,正如周尚景刚才所说的那样,赵俊臣的目标也很明确,那就是在今天尽全力保住刑部尚书冯坡,让他不至于马上就告老还乡。
这是因为,赵俊臣打算让刑部侍郎李立德接替刑部尚书的位置,然而李立德的资历终究是稍有不足,这几年来在刑部也没有什么功绩,即使有赵俊臣的全力支持,李立德能够成为刑部尚书的可能性也依然很小。
不过,如今也有对李立德有利的一面——因为冯坡年纪老迈、早已是不堪重要,另一位刑部侍郎闫鹏飞也已经被罢官候审,如今刑部能管事的人也只剩下了一个李立德,所以只要给李立德时间,李立德很容易就能做出一些成绩,并还可以趁机掌控刑部中的中下层官员,到了那个时候,李立德自然也就会成为下一任刑部尚书的不二人选。
而赵俊臣如今要做的,就是为李立德争取时间!所以在这个时候,冯坡也绝不可以告老还乡!
…………
可惜,赵俊臣的这些心思,终究还是无法瞒过老谋深算的周尚景,竟是被周尚景一语揭穿。
赵俊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索性沉默不语,即不承认也不否认,并等待着周尚景说出他的真正意图——赵俊臣相信,周尚景绝不会无缘无故的与自己说这些事情!
果然,就在赵俊臣沉默之际,周尚景突然一笑,向赵俊臣提议道:“看来老夫没有猜错了,既然如此,俊臣你不妨与老夫做一件交易如何?”
“您是当朝首辅,晚辈又哪里敢与您交易。”赵俊臣斟酌着语句,缓缓说道:“您有什么吩咐,直接向晚辈吩咐就是,只要是晚辈能力所及,就决不推辞。”
赵俊臣的这一句话,看似恭敬顺从,但其中的重点,却是“能力所及”四字。
周尚景自然也听得明白,却并不在意,只是笑眯眯的继续说道:“刑部尚书这个位置,老夫也想要为争取……俊臣可否不与老夫相争?当然,老夫也知道,俊臣你早已经把刑部尚书这个位置视作囊中之物,老夫自然也不会让俊臣你白白吃亏……如今,山东左布政使张伯崇的任期将至,老夫也是打算让他接任刑部尚书的位置,那么这个山东左布政使的位置,老夫就让给俊臣你,俊臣你觉得如何?”
听到周尚景的提议之后,赵俊臣眉头一扬,也顿时就明白了周尚景的意思。
但不得不说,周尚景的这个提议,对赵俊臣而言很有诱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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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赵俊臣随着太监张秀入宫之后,发现首辅周尚景、阁老程远道、吏部尚书宋启文、兵部尚书王寿四人,此时已经候在养心殿外了。
因为德庆皇帝是召集诸阁老与六部尚书一同觐见,如今人还没有来齐,他们也只能在养心殿外候着。
此时,周尚景与宋启文二人正轻声谈论着些什么,神色皆是淡然平静;而王寿则是一如既往的保持着低调态度,默默的站在一旁也不知在想着什么;至于新晋阁老程远道,也依然是那副清高的模样,位置与其他三人隔着很远。
看到赵俊臣出现后,四人也是神态各异。
宋启文向着赵俊臣和善一笑,王寿也是对赵俊臣点头示意,程远道则完全没有掩饰自己对赵俊臣的厌恶,发出了一声冷哼,至于周尚景,在微微一笑后,却是向着赵俊臣的方向走来。
周尚景身为当朝首辅,即使赵俊臣如今风头正劲,也不敢怠慢丝毫,也赶忙迎了上去。
…………
“晚辈见过首辅大人。”
“俊臣不必多礼。”周尚景依旧是一副好似对赵俊臣欣赏至极的神色,将赵俊臣扶起身后,笑道:“老夫与俊臣多有亲近之心,奈何俊臣你总是这般多礼,却是与老夫见外了。”
“首辅大人您言重了,您是前辈、是上官,更是晚辈学习的楷模,晚辈多些礼节、多些尊重。也是理所当然的本分。”赵俊臣依旧恭声道。
周尚景不由无奈摇头,叹息道:“俊臣你呀,什么都好。但就是太过稳重了些,若是俊臣你的年纪已经如老夫一般,稳重自然是好处,但俊臣你如今还不到二十五岁,就已是这般稳重了,却是少了些年轻人应有的轻狂,这就有些过犹不及了。”
赵俊臣也是跟着叹息。道:“晚辈从前已是轻狂过头了,在朝野之间,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如今想要扭转,却也只好矫枉过正了。”
见赵俊臣这般模样,周尚景看向赵俊臣的眼神愈加的欣赏,但隐藏在欣赏背后的心绪。却任谁也无法猜透。只是话锋一转,谈到了正题:“说起来,陛下他这次突然召集了诸位内阁阁老与六部尚书一同在养心殿觐见,这般情景已是许久未见,恐怕不会是小事。以俊臣你看来,陛下他这是有何打算?”
官场之间,往往最是虚伪,大家都是藏着一手。绝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全部告知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