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人群后,赵俊臣来到了街道另一旁,又从许庆彦手中接过鸟笼,然后吩咐道:“庆彦,你去见见那个李瑞,资助他些银子,也不用多,想来十两就足够他返乡还债了,但仅此而已,也不用多做多说,只当咱们是在日行一善,我就在这里等你。”
像李瑞这种至孝之人,虽仅只是萍水相逢,但赵俊臣并不介意顺手帮他一把。
对于赵俊臣的决定,许庆彦却是不解,问道:“少爷你不打算教训一下那个肖文轩?要我说,以少爷你的能耐,想要赢他还不是轻而易举?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人上有人,省的他小人得志。”
许庆彦高看了赵俊臣的才华,但这番话倒也不算是说错,后世的一些出名对子,赵俊臣尚还隐约记得,拿来与肖文轩相斗,虽不一定会赢,但想来也不会输。
但赵俊臣并不想这么做。
“庆彦,以我如今的身冇份地位,即犯不着去凑这份热闹,也用不着出这般风头,即使赢了那肖文轩又如何?这种事情,见到了顺手帮一把倒也没什么,但犯不着掺和进去。”
听赵俊臣这般解释,许庆彦想想也确实如此,以赵俊臣如今的身冇份地位,许多事情做了反而失态。…
所以,虽有些不情愿,但许庆彦还是点了点头,然后返身去找那李瑞了。
此时,擂台之上,那肖文轩竟是还没有离去,依旧在与李瑞、苏尧等人言语争锋,一幅嘲弄讥讽的讨厌模样,李瑞、苏饶等人明显口才不济,脸色或黑或红,却根本没有反驳的能力。
但很快的,赵俊臣就看到许庆彦挤过了人群,上了擂台,与李瑞说了些什么,又丢了些银两,然后也不硕李瑞等人的阻止,就已是快步离开。
只是,不知为何,见到了许庆彦的所作所为后,那肖文轩竟也不再与李瑞苏饶等人纠缠,亦是跟着许庆彦下了擂台。
又过了片刻,许庆彦已是回到了赵俊臣身边,而赵俊臣也不耽搁,就带着许庆彦向着街头深处走去。
在赵俊臣看来,这件事情只是无关紧要的小插曲,犯不着继续浪费时间。
只是,赵俊臣虽然并不想再多事,但没走两步,在他身后不远处,就已是有人唤道:“前面那位公子,还请留步一谈。”
听到有人呼唤,赵俊臣无奈转身,但看到身后的呼唤之人,却是不由一愣。
原以为是那李瑞来向自己道谢,却没想到,唤他留步的,竟是之前在擂台上与李瑞等人为难的肖文轩。
另一边,李瑞等人尚被围观人群拥堵着,寸步难移。
许庆彦对肖文轩印象极差,见竟是肖文轩喊话留人后,不由冷笑讥讽道:“怎么?你阻人尽孝还成瘾了?你自己趁人之危,把别人用来返乡守孝的银子夺去不说,如今有我家少爷好心资助,你难道还想让我家少爷把那些银钱收回不成?”
在许庆彦讥讽之际,肖文轩已是走到赵俊臣面前,见赵俊臣年纪不大,衣装华贵,带着随从,手中还提着鸟笼,一幅纨绔的模样,不由微微一愣。
显然,赵俊臣的形象与他想象中有些差异。
对于许庆彦的讥讽之言,这肖文轩却并不在意,也没有反驳的意思,竟然一脸正色的点头道:“这位公子,贵仆说的没错,在下与公子相见,其实就是这个意思,若是可以的话,还请公子将资助李瑞的那些银两收回,不知公子可否愿意?。”
ps:第一更。。
。
随着春闱将近,许多赴京赶考的各地来子,或是为了扬名,或是为了展露才华,或是为了印证学问,经常会在相聚之处摆擂与人文斗,文章、六艺、诗词、对联,胜负相争之间,总有一番热闹可看。
此时,在会所街头,赵俊臣身前不远处,正是一处简陋的文斗擂台,仅只是由几面桌子拼凑而武。
擂台旁竖立着一根竹竿,竹竿上挂着一面三尺长两尺宽的白布,写着“斗联”二字。
显然,这是一处邀斗对联的擂台。
只是,此时的擂台上,一名好似擂主的年轻书生,却跌坐在那里,双眼暗淡空洞,面色灰败绝望,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但不知为何穿着一身白色孝服,看上去极为扎眼。
在他旁边,则另有几名读书人在轻声宽慰着什么。
与此同时,一名身穿月白儒装的中年文士,似乎正打算离开擂台,那嘲弄讥讽的冷笑神色,好似铭刻在脸上一般,让人看着讨厌,却被一名青年书生挡住了脚步。
“肖文轩,你欺人太甚,你真以为我们斗不过你吗?”
青年书生手指着中年文士,目光逼人,怒容满面,大声喝道。
中年文士依旧冷笑着,怡然不惧,瞥眼看着眼前这名青年书生,反问道:“哦?难不成这场赌斗是你们赢了?事实不正是你们斗不过我吗?你们这些人,迂腐愚笨不说,才学不如人,除了强词夺理还会些什么?既然你们摆了擂台赌斗银钱,难不成我等打擂之人还只准输不准赢了?”
说到这里,名叫肖文轩的中年书生,声音中尖酸刻bo的味道愈加明显,又说道:“还有,苏尧你挡在这里是什么意思?若是你想赢回这些银子,大可以再来比试,只不过,前提是你们手中还有银子才行,若是你们没了银子……你们虽然学问不佳,但好狗不挡道,这句俗语,总应该听说过吧?”
听了肖文轩的讥讽反击,那名叫苏尧的青年书生,脸上怒意愈重,但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之言,只是依旧用手指着肖文轩,浑身颤抖。
见苏饶如此,肖文轩更是不饶人,冷笑一声后,又问道:“怎么?连人话都听不懂了?还是说你们输不起想要反悔,打算把银子强抢回来?若真是如此,你们说一声就是,我直接把这些银子双手奉还,你们人多势众,而我则孤身一人,自是打不过你们。”
那苏饶原本已是气急,早就有了动拳头的打算,但听了肖文轩的这番讥讽,众人围观之下,反而不好出手,一时间面色变幻不定。
“苏兄。”就在这时,那名身穿孝服的擂主,在同伴的安慰下终于勉强振作了一些,亦是站起身来,但声音凄凉,缓缓说道:“咱们技不如人,愿赌服输,你就让他走吧,别平白丧了志气。”
“可是,若咱们就这么让他走了冇,这些日子以来的辛苦岂不是全都白费了?又哪里再去找银子助你返乡守孝?”
苏尧却不甘心的问道。
听了苏尧反问,那身穿孝服的擂主不由沉默了。
其实,依赵俊臣略显冷淡的性子,并不喜欢凑热闹,但看到那名身穿孝服的擂主,以及肖文轩与苏饶的争执对话,还是不由心生好奇,亦是移步向着擂台走去。…
围观热闹乃是人类本性,不仅仅只是赵俊臣,随着争吵出现,原本还显得有些冷僻的擂台,周围很快就挤满了人群。围观者们大都带着期待的神色,等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然而赵俊臣虽有些好奇,却并不想与人群拥挤,所以仅只是站在外围边缘,看着擂台上的矛盾冲突,正犹自好奇,好巧不巧,身前两名书生的一番交谈,却让他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梁兄,原来你也在这里,愚弟正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这般文斗擂台,本是我等文人印证学问之途径,如今却变成了当街争吵,让路人旁观笑话,未免有辱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