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启唇,他想要跟苏伶婉解释什么,可是那辩驳的话语到了嘴边,他却什么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苏伶婉看着萧玄宸无话可说的样子,不禁有些失落的低垂了眼帘!
她知道,她和萧玄宸走到如今不容易。
也知道,在这个世上,除了生死,再没有任何人和事,可以分开她和他了。
她想跟他好好的!
而不是跟以前一样,时不时的作天作地的!
所以现在,她需要自己冷静一下。
然后再想一想,自己该如何面对沈太后……
想到这些,她常常叹息了一声,看着萧玄宸,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声音也温和了几分:“今儿你回去吧!这里很安全,我想着在这边多待几日,等……”
实在不喜欢萧玄宸给自家侄子取得那个名字,她轻蹙着眉心,抿了抿唇,说道:“等孩子没事了,我自己会回去!”
语落,她转身便要离开窗前。
却不期萧玄宸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苏伶婉忽然被他抱在怀里,浑身僵滞了下,然后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萧玄宸,你干嘛?放开!”
“不放!”
萧玄宸用力摇着头,微微弓着身子,搂着她的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婉婉,你今儿如果不回去,那我也不回去,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闻言,苏伶婉蛾眉一蹙!
不等她开口,便听萧玄宸哑着嗓子,沉声说道:“我再也不要跟你分开了!”
听到萧玄宸这句,再也不要跟你分开了,苏伶婉的心跳,仿佛在这一刻,都停止了跳动!
短暂的沉默之后,她暗暗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没有要跟你分开,我只是想要冷静一下!”
萧玄宸静默了片刻,任性而坚决的说道:“我在边上安安静静的,绝对不出声,不打扰你,你随便怎么冷静都行!”
苏伶婉:“……”
他这么大个人,就在边上,就算是安安静静的,不出声,那她也没办法冷静啊!
“婉婉,你听我说!”
萧玄宸见怀里的苏伶婉没了动静,恨不得将自己的心都掏给她,说话的语气也跟着软了下来:“当初你出事的时候,我的一颗心都好像被人掏了去,胸口血淋淋的,又空又疼,难受的厉害!太后她确实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也确实应该血债血偿!当时的我,恨不得将她的慈宁宫一把火给烧了,让她给你去陪葬!但是她到底是我的亲生母亲,而我当时在处置她的时候,也确实是念着她的生育之恩,留了她的性命,但是只是对她!对沈家我一点情面都没有留……”
说到这里,萧玄宸闭了闭眼睛,眸色沉沉道:“往安国候府赏赐贵妾,是在苏少卿从江东凯旋之后,那个时候我只是单纯的迁怒,真的没有想过厚此薄彼,也真的没有想过那么多……”
语落,他不再说话,静等着苏伶婉的反应。
等了半晌儿,见怀里的人儿,还是没有动静,他不禁紧皱着眉宇,轻轻松开了她!
轻垂眸华,迎上苏伶婉的双眼,见她双眸之中,有泪光闪烁,他不禁神色一变,“怎么又哭了?”
“萧玄宸……”
苏伶婉涩然一叹,闷着头再次一头扎进萧玄宸的怀里,囔囔声道:“我放不下小荷和真姑姑的死,做不到原谅她,可是她又是你的生母,我怕我们终有一日,会因为她的缘故而离了心!”
暗夜,萧玄宸已经换上了一袭红色的龙纹织锦常服。
迎着苏伶婉和苏少卿的视线,他信步上前。
直到他行至苏伶婉近前之前,苏少卿方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朝着他恭身行礼:“末将参见皇上!”
“免礼吧!”
萧玄宸淡淡的,看了苏少卿一眼,视线回转,重新落在了苏伶婉的脸上:“朕有话要跟皇后单独说,你退下吧!”
苏少卿正在起身的动作微微一滞,随即再次躬身:“是!”
语落,他抬眸又看了苏伶婉一眼,然后转身退了下去。
苏伶婉目送苏少卿出门,收回视线,神情淡淡的看着萧玄宸:“皇上不是要回答我的问题吗?”
见苏伶婉仍旧如此,萧玄宸不禁心下有些无奈!
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他上前一步,站在了方才苏少卿所站的位置上,声音微沉道:“苏记过这个名字是我取的!我要让他的母亲,永远都记住自己犯过的过错!”
闻言,苏伶婉黛眉倏地一皱!
萧玄宸侧目,看着她,眸色虽然深邃,却碎芒闪闪!
她知道,苏伶婉是在乎苏少卿的。
也知道,今儿的事儿,苏伶婉生的他的气!
这种她明明在他面前,却视他而不见的感觉,简直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但是事情,是他做的,就是他做的,他不会否认,更不会欺骗她!
此刻,看着她皱眉的样子,他想要伸手,替她抚平!
心里,这么想着,他也真的就那么做了。
可是,当他伸出的手,即将碰触到她的眉心之时,她却硬生生的,将脸别向了一边!
见她如此,萧玄宸伸在半空的手,不禁僵滞在了半空!
缓缓的,将手指收回,蜷缩于一处,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然后有些苦涩的,微敛了眸华,转头望着窗外的夜色说道:“那个时候,我以为你死了,心里恨着所有人,我的周围,好像一片深渊,我偏激的想要所有人,陪着我一起永远都不见天日!”
苏伶婉听到萧玄宸的话,负气转头,看着萧玄宸英俊的侧脸冷道:“都心岚,是我的嫂嫂!”
“都心岚,她是你的嫂嫂没错!”
萧玄宸轻笑了下,唇畔勾起一抹冷笑:“可是当初若非是她,将苏少卿出事的消息捅到你面前,你也不会提前临盆,那样的话,也许就不会出事……”
说到这里,他深深凝视着苏伶婉那双从来都如弯月一般,总是笑眯眯,如今却不见一丝笑意的眼睛,神情复杂道:“我承认,我迁怒她!我不该赐那两个贵妾到安国候府,在这件事情上,我……”
“你以为,我生气是因为你赐了两个贵妾到安国侯府吗?”苏伶婉忽然出声,语气激动的打断了萧玄宸的话,然后直勾勾的与他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接:“你以为,我生气是因为,你迁怒和为难都心岚吗?”
萧玄宸神色一顿,问道:“难道不是吗?”
苏伶婉有些嘲讽的勾了勾唇角,有那么一瞬,她是真的想要转身离开,不去理他!
但是想起他刚才说过的那些话,她心里有一阵阵针扎似的疼!
知道自己是真的舍不得他,她在心里轻叹了一声,转头望着窗外苦笑道:“萧玄宸,我之所以生气,并非是因为你对迁怒于都心岚,刻意为难她,而是气不过……”
“你……气不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