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口中那个他所心爱的女人，说的是她！
可是他说，她是他儿时，唯一给过她光的人……
而他，之所以会对江东铁血镇压，之所以会对沈家和顾家毫不留情，完全是因为他们跟她的死，或多或少，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一切，全是因为她！
全是因为她啊！
心里，因为这个认知，而仿佛如刀绞一般。
她看着眼前，自见面之后，第一次在他面前低垂下头，刻意不看他的萧玄宸，心意动了一动，轻颤着双手，捧住了他的俊脸，然后缓缓抬起……
入目，是他隐隐泛红的双眸。
她心弦猛地颤了颤，当即便觉一阵阵揪痛，自心头蔓延开来！
那痛，来的实在太过猛烈。
猛烈到，她的眼底很快氤氲起了水雾，然后积聚成河：“大哥哥……”
她想，她们过去，一定很相爱。
那份爱，一定刻骨铭心！
如若不然，他的情绪，不会如此外露。
而她的心里，也不会因他而痛，不会这么的难过。
可是，过去的事情，她却不记得了！
她怎么都忘记呢？！
“怎么哭了？”
萧玄宸最见不得的，就是苏伶婉的眼泪。
这会儿见她红了眼睛，眼泪簌簌落个不停，他心下一蜇一蜇的痛着，抬手替她擦拭着眼泪。
可是眼下，苏伶婉的眼泪，早已决堤，他才刚刚擦过，她的泪便再一次落了下来。
见她如此，萧玄宸不禁轻笑了下，蹙眉说道：“你以前，就是个爱哭的性子，怎么现在忘记了以前的事情，还这么爱哭！”
苏伶婉眨了眨眼，又有泪珠滚落。
伸手握住了萧玄宸正在为她擦拭着眼泪的手，她哽咽说道：“这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爱哭鼻子，就爱哭鼻子吧，还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萧玄宸见她的眼泪，流个不停，手又被她拉着，只得伸出另外一只手，边为她继续参者眼泪，边揶揄声道：“你放心，便是你一把鼻涕一把泪，哭成了小花猫，哭的洪水泛滥了，我也照旧疼你！而且只疼你一个！”
语落，他静默了下，再出声时，语气诚挚万分：“我的柔情，全都给你！”
若是早前，萧玄宸说出这句话，苏伶婉当即便会脸红，然后暗暗轻啐他一声，脸皮真厚，又来撩拨她！
但是现在，他说话时的眼神，坚定万分，语气也诚挚万分。
那句我的柔情，全部给你，听进苏伶婉的耳中之时，只让她心下深深一悸，心跳仿佛都已经停止了！
被泪水浸润的双眼，明亮而清澈。
她深深凝视着他，情不自禁的，倾身圈住他的脖颈，带着鼻音的声音，软软的，让人心疼：“对不起！我会尽快想起来的，一定会尽快想起来的！”
“不着急，咱们慢慢来！”
萧玄宸淡淡莞尔，伸手搂上她的纤腰，然后上下游离着，他薄唇轻勾的弧度，一路蔓延，直到眼底笑意荡漾：“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的话，那就给我点实际的补偿好了……”
当今皇上，镇压江东之乱时的铁血手腕，让世人震惊而畏惧！
铁腕之下，他成了世人口口相传的暴君。
在苏伶婉进宫之前，一直都想不明白，这样的一个暴君，如何会对一个她情有独钟！
是以，前天夜里，在跟容情进宫之时，她是拘谨的，视死如归的。
但是现在，她才进宫第三日，便敢扒着萧玄宸的手臂，对他翻白眼儿！
不得不说，这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他明明那么好！
那么的相处，好到让她被他的情绪感染着，不由自主的，想要去靠近他！
当然，她也见过，他冷脸的时候。
虽然彼时，他的冷脸在看到她时，转眼便已然消失。
但是，他还是看到清清楚楚的。
她不明白，一个人的反差，为什么可以那么大！
也想弄明白，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萧玄宸听到苏伶婉的问话，不禁微怔了怔！
他没有想到，她会忽然问他这个问题！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我呢？”
萧玄宸拥着苏伶婉的肩头，似是在重复着她的问话，又像是在扪心自问。
世人如今称他为暴君，他其实一点都不冤枉。
去年，在他家婉婉出事之后，先是江东之乱，后是发落沈家和顾家，他的手段雷霆而冷酷，行的确实是暴虐之路！
那个时候，他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跟他陪葬。
亦是，真实的他！
至于儿时的他……
苏伶婉回来之后，跟他说过，她是在做梦的时候，梦到了他们的小时候儿。
虽然这个想起以前的方式，在他看来，有些荒诞，又有些不靠谱，但是不管怎么样，她记起了他们曾经的曾经，这是最最重要的。
思绪，仿佛回到了从前。
想到那个时候的自己，还有他和苏伶婉的初见，他微微轻笑了下，侧目凝向苏伶婉的眸子，眸光闪烁，情思深涌！
“你……”
萧玄宸的双眸之中，是难以掩藏的感情，让苏伶婉的心跳，忍不住加快了几分：“干嘛这么看着我？”
“看你长的好看……”
萧玄宸眼尾上扬，笑吟吟的凝着她，拉着她的手，搁在自己的左胸口。感觉到她手上温温热热的感觉，他心里格外的踏实，问出的话，也带着几分笑意：“婉婉，你觉得哪一个才是真的我？”
“我？”
苏伶婉被萧玄宸问的一愣！
“嗯！你！”
萧玄宸不急，只浅浅笑着，等着她回神。
苏伶婉见状，微微蹙眉。
想到梦境之中那个少年对她外冷内热的态度，还有她自进宫以来，跟萧玄宸接触时，他给自己的感觉，她轻抿了下红唇，看了眼自己被他置于胸口的手，嗫嚅声道：“你不是个冷酷无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