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至此,太皇太后的眸光,已然黯淡到了极致,不见一丝的光亮:“你说哀家,是护犊心切也好,是执迷不悟也罢!如今皇帝跟哀家,已然离了心!哀家……只有这一个儿子了,哀家不能让他有任何的闪失!”
听太皇太后如此言语,秋叶姑姑的一颗心,倏地一下,便沉入了谷底!
“秋叶!”
太皇太后沉眸,深凝着秋叶姑姑紧握着自己的那只手,视线缓缓上移,与秋叶姑姑四目相接,眸中冷厉尽显:“哀家相信你的能力,所以哀家现在命你立即带人前往宋国公府!不管那个那人到底是不是皇后,你都要杀了她,然后再毁了她的容貌!”
秋叶姑姑闻言,心下狠狠一窒!
眼看着太皇太后目光坚定,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自己,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眶微红:“太皇太后,此事瞒不过皇上的眼睛,即便皇上奴婢杀了那个女人,再毁了那个女人的容貌,皇上的心里,也一定跟明镜儿似的,到那个时候,皇上只怕真的……再也不会原谅您了!”
“到那个时候……”
太皇太后眸光放远,凝望着寝室内的灯烛,面容苦涩,神色戚然:“不会原谅哀家的,不只是皇帝,只怕云儿他也……不会原谅哀家!”
闻言,秋叶姑姑眸光大动:“即便如此,您还是要一意孤行吗?”
“你什么都不必说了!”
太皇太后用力摇了摇头,对秋叶姑姑冷道:“哀家心意已决,这件事情,你尽可能的做的干净一些,至于云儿那边,能瞒他多久,就瞒他多久!眼下,你且速速去吧!”
秋叶姑姑无奈,在有些绝望的看了太皇太后一眼之后,只得沉下心来,起身向外,快步出了寝室!
门外,小雨淅淅沥沥的落着。
夜色中。
秋叶姑姑迎着扑面而来的雨丝,眉头紧皱着,召集了人马,依着太皇太后的吩咐,赶赴宋国公府!
而彼时,皇宫之中。
被荣则一路拎进了承乾宫寝殿的宋远航,终于得偿所愿,得见圣颜……
秋叶姑姑听到太皇太后的话,面色当即变了几个来回!
“太皇太后!”
微张着嘴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太皇太后,秋叶姑姑半晌儿之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您糊涂啊!”
闻言,太皇太后脸色一白,紧接着变得难看起来。
秋叶姑姑跟在她身边大半辈子,对她从来都是恭恭敬敬的。
如今她竟然说她糊涂。
如此言语,不可谓不重!
秋叶姑姑知道,她对主子妄言了。
但是多年以来,她一直跟随在太皇太后身边,与其说太皇太后是她的主子,倒不如说太皇太后是她的亲人。
此刻,听闻太皇太后不顾一切的想要苏伶婉从这个世上消失,她紧蹙着眉头,语重心长的对太皇太后说道:“太皇太后,奴婢知道,奴婢的不该对您不敬,可是有些话,奴婢藏在心里,实在憋得难受!”
“既是憋得难受,你说出来便是!”
太皇太后紧握着秋叶姑姑的手,缓缓松开,声量也低低的!
秋叶姑姑苦笑着,看着太皇太后拿开的手,微抬了眸华,视线从太皇太后满头的银发,一路向下,最后与太皇太后四目相接,“太皇太后,奴婢知道,您觉得自己亏欠秦王殿下的,所以一心想要护着秦王殿下,即便是为了秦王殿下,伤了皇上的心,您也在所不惜!可是您觉得,这样真的是护着秦王殿下吗?”
闻言,太皇太后长眉一皱,眼底的光,游离不定!
“因为在护国寺一事上,您偏帮秦王殿下,皇上……他被您伤了心!也正因为如此,您越是护着秦王殿下,皇上就越是记恨于他……”
秋叶姑姑凝着她闪烁不定的双眸,涩然摇头:“太皇太后,如今的皇上,已经不是多年前的稚儿了!他有能力!有手段!皇后出事之时,是因为他身在江东,分身乏术!但是现在,他就坐镇在皇宫之中,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未必便可以逃得过他的眼睛!”
“你说的这些,哀家都懂!”
秋叶姑姑笑的涩然,太皇太后的心里,又何尝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