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

如果她死了的话……

嘭的一声巨响。

季冷颜蓦然睁大了眼睛。

清楚的看到了帝江的身体摔在了雪地上，两人的重量加上下坠的加速度，直接就砸破了河面厚厚的冰层。

两人一起坠入水底。

冰冷的水。

呛了一鼻腔。

季冷颜低咳了一声，眯着眼睛闭气，努力让自己的四肢活动起来。

眼前的水，血红的颜色。

她清楚的看到了帝江背上的血被冲开，融入河水里。

而他。

好像是已经死了，整个人仰躺在水里头，一动都不动的。

季冷颜没有丝毫同情，冷笑勾唇，一脚把他踹开就往上游去。

谁知道身后突然冲上来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她的头顶。

季冷颜抬头，就看到一只巨大的鱼呲着一张长满了尖锐牙齿的血盆大口，对着自己冲了过来。

眼看着那鱼就要一口把自己吞到肚子里头。

季冷颜攒了一身的力气，快速的朝着河面冲了上去。

可人的速度。

在水里怎么跟鱼比？

只一息的功夫，那鱼已经蹿了上来，对着她一口咬了下来。

季冷颜吓得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那鱼尖锐的牙齿在面前一闪而过。

身体突然被人推了一下。

又是轰的一声炸响。

季冷颜脑袋停止了思考，只觉的眼前的一切，都玄幻了。

帝江一拳头爆了那只巨大的仿佛鲸鱼似的大鱼。

对。

就一拳。

砸在了那大鱼的头顶之上。

她清楚的看到了大鱼喷涌而出的鲜血跟脑浆。

脑袋跟豆腐脑似的，碎了，被水冲开，只剩下了依旧维持着攻击姿势的身体，小山一样庞大的身体，看的人胆颤心惊。

季冷颜手脚冰冷，没有在这么低温的环境里生存的经验，腿开始抽筋，身体也开始一点点的僵硬。

帝江解决了那只鲸鱼之后，回身看着她。

季冷颜似乎能品到他笑容里的不屑，嘲弄跟狂傲。

他在笑自己。

在鄙视自己。

她知道。

帝江就看了她一眼，对着她游了过来。

季冷颜终于是松了口气，一脸恳求的看着面前的人。

可是。

帝江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游走了。

对。

丢下她游走了。

季冷颜欲哭无泪，切实的体会了一次现世报，心情很是酸爽。

帝江走了。

季冷颜全身僵硬，动也动不了，头开始发晕，脑袋一点点的变得空白。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开始缺氧。

用不了多久，就会死在这冰湖里头。

帝江在岸上，走了两步之后，又看了眼两人掉下去的时候砸开的湖面。

眼底神色一滞。

握紧了拳头。

怎么办？

救还是不救？

湖里的女人，想自己死。

他现在该不该救她。

救了她之后她是不是还是会对自己充满敌意，随时随地的想要杀了自己。

帝江眉头紧蹙，大步离开。

可是。

到了前头要转弯的地方，低吼一声，又转身返回。

不管她怎么样对她。

他都要把她带回族里去的，带她回去见巫师。

季冷颜觉得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久，久到她回忆了上一世，又回忆了这一世，记忆泉涌而来。

最后剩下的画面，定格在兰辰，元宝，铜钱，还有她，一家四口在一起的场景。

她想，或许人死前，所有的记忆都会像是电影一样一点点播放。

然后。

停留在你最关心最珍视的一幕。

被人捞起来的时候，她在想，为什么那家伙又回来了，自己要杀了他，他为什么还要救她？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问出口。

眼前一黑。

彻底的昏迷了过去。

帝江阴沉着一张脸，抱着怀里的女人，冲出水面跳到了岸上。

河岸上。

追上来的族人们全都到齐了。被抓的兰瑟也被带了过来，看着季冷颜被帝江抱着出了水，一脸担忧的想要挣开扣押他的族人：“放开我，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