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坐到炕上缓了一会儿,才柔声说道:“是臣妾的不是,惊扰到太后娘娘了。方才起身时眼前突然一黑,眼下已经好多了,太后娘娘不必挂心。”
太后细细打量了她一番,“方才嬷嬷们通传时,说你脸上挂了许多汗,哀家以为你是一路着急赶路劳累了些。可你进殿这么久面色还是如此苍白,最近可否叫太医瞧过,别是抱了病吧?”
陵容摇摇头,“应该不打紧的,臣妾只不过最近体乏易困,冬日里吃食油腻,偶尔用膳时有点恶心罢了,并无其他不妥之处,还是不劳烦太医们为臣妾费心了。”
太后听了细细思索一番,又问竹茵:“竹茵,洛贵人这些症状有多少时日了?”
竹茵忙回话道:“回太后娘娘,用膳时不过恶心了几回,小主是江浙一带的人,自入宫以来便不大适应宫里的吃食,嫌油腻恶心也是常有的事。
至于体乏易困,说来太后娘娘别见怪,我家小主一直是个贪睡的,每每在皇后娘娘那里请了安回来,总要闷头睡上好一会儿。”
竹茵一番话,意在打消太后的怀疑,我家小主平日就这样,并不是觉得自己有孕了才跑来您宫里,更不是想在您这里抖出有孕的消息。
太后听了,仍旧不放心,她生育过好几回,又久在深宫,对女人身上的那些事一清二楚,这洛贵人的确像是有喜了,因此她还是叫了一个嬷嬷去请太医过来。
陵容倒是还想推辞,却被太后劝道:“你啊还是年纪轻,身子若是有半点不适,都应该叫太医好生瞧瞧,免得把一点小疾耽搁成大病。便是你自己不在意,好歹也是要侍奉皇上的,若是拖累了皇上的龙体,那便是你的罪过了。”
陵容乖乖听训,见太后停了话才谢道:“臣妾谢太后娘娘教导,您说得很是,陵容受教了。”
因着是寿康宫的人去请太医,不一会儿来的人竟是院判章弥。他平日是只为太后、皇上和皇后看诊的,便是得宠的小主妃子都请不来他。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参见洛贵人。”来的路上嬷嬷已经给他说清是洛贵人身体有些不适,因此他虽未见过陵容的面,但已经知道太后身边这位小主的身份了。
太后见来的人是章弥,也放心地说道:“是章弥啊,你来了更好,洛贵人今日劳累了些,方才险些晕过去,你便给她好好瞧瞧。”
“微臣遵旨。”章弥拿了帕子搭在陵容手腕上,细细诊了一会儿,拜倒在地,“微臣恭喜太后娘娘,恭喜洛贵人,小主已有了三月的身孕。”
陵容闻言面上一片喜色,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还是太后先反应过来笑道:“你这孩子,腹中孩儿都三个月了,你这当娘的竟是一点都不知道,还敢跑这么远来哀家这里搭救别人。幸好你自己没事,若是出点差池,有你后悔的。”
陵容愣愣回话道:“臣妾还以为是冬日里吃胖了,还想着怎么苗条回去,险些就约了眉姐姐一起踢毽子去了。”
演戏就得唱完全场,她今日是定然不会让太后看出端倪的。
太后叫起了章弥,吩咐道:“今日辛苦你了,诊出皇嗣是喜事,章太医便回去等赏吧。”
章弥谢恩后便退下了,留下陵容和太后继续说话,不一会儿竹息也办完差事回来了,正巧将欣常在用过的软轿带回了寿康宫。太后见外面天黑路滑,陵容宫里离寿康宫又远,便叫人将那软轿好生拾掇了一番,又指了自己宫里的抬轿太监送陵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