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竹点点头。
男人似是很意外,也当即表现出了高兴。
瞥见她手腕上的镯子,更是一副没想到的样子,扬袖指了指:“这镯子是”
“是太后娘娘赏的,说我献药有功。”
男人扬扬眉,又点点头。
随后转身:“随本宫去龙翔宫,本宫也有赏。”
说完,就带头走在了前面。
雷尘和胡公公分别看了她一眼,拾步跟上。
她再跟在他们后面。
一入龙翔宫,秦羌就屏退了所有宫人,包括雷尘和胡公公,径直进了内殿。
厉竹随后跟着,脚刚踏进内殿的门槛,手臂将被人擒住,一拉的同时,内殿的门被挥上,他将她裹了一个满怀。
“好想你。”
收紧手臂,他将她紧紧抱住,深深地呼吸,似是怕一松手,她就要消失了一般。
厉竹长睫轻颤,抿了唇,没做声,心房却是瞬间溢满甜蜜。
她又何尝不是。
“厉竹,有两个好消息告诉你。”他依旧抱着她不撒手。
“什么?”
“一个,就是卞惊寒已经给我回复了,大楚太上皇已经同意封你为公主,圣旨会在我登基那日他带来午国给你。另一个就是”
他顿了顿。
“就是什么?”
“就是皇祖母送给你的这个镯子是当年太皇太后赐给皇祖母的。”
这是什么好消息?
“所以”
“所以,皇祖母是正式接纳了你,把你当孙儿媳了。”男人将她的话打断。
厉竹一震,惊喜抬眸:“真的吗?”
她还以为就是普通的赏赐,赏赐她给她制出了一世缠的解药。
“当然是真的。”男人捧起她的脸,又揉又捏,似是比她还高兴。
见他如此,她也很愉悦。
“你不是说也要赏我?赏赐呢?”她朝他伸出手,忽的想起什么,撇撇嘴:“要说,你还真得好好感谢我,我给太后娘娘送来了一世缠的永久解药,让她终于得以解脱,你也终于不必再后悔内疚当初下药之举了。”
男人弯唇。
“嗯,的确要好好感谢你,不过,我,内疚是有的,后悔,没有,从不后悔。”
厉竹微微怔愣。
她知道他当初是为了她。
心中大动,她放下手,箍上他结实紧致的腰身,将脸贴向他胸口的同时,想起另一件事。
“秦羌,我娘说,忘情之药的解药是你的血和泪,我是被蔡项南从冰窖劫走后,在天洁山醒来时恢复的对你的记忆,在这之前,你几时喂过我你的血和泪?”
这次轮到秦羌一怔。
忘情之药的解药是他的血和泪?
“没有啊,我没有喂过你这些,”他并不知道忘情之药的解药是什么,还未研究出来,她就出事了,又怎会特意去哺喂她这些?
忽的想起什么,眸光一亮:“我知道了。”
“什么?”
“当时常姜不是死而复生吗?我也奢望着你能醒过来,就将你放在冰窖里保存你的身体,看着你冰冷地躺在那里,声息全无,我我难过,就哭了,至于血,应该是亲吻你的时候,动作太大,不小心咬破了自己的唇,所以,血和泪都流入了你的口中。”
关于这点,他是有印象的。
厉竹怔住,没想到是如此。
说实在的,她还从未见过他哭呢。
那时的她,对他来说,已是一具死尸,他竟然还亲吻她。
“厉竹,你知道这说明一个什么问题?”男人突然问。
“什么问题?”
说明一切都是天意吗?
“说明,一定要多多亲嘴,多多亲热。”
厉竹:“”
翌日早朝结束,秦羌做了两件事。
一件,飞鸽传书给了卞惊寒,重提当日给厉竹身份之事。
另一件,派了工部的人去神医府,帮厉竹修复机关和修理墙面。
因为厉初云搞这一出,秦羌几日都不好意思去神医府了,厉竹也没有进宫,就在府中跟厉初云一起研究一世缠的解药。
当然,主要是厉初云研究,厉竹从旁打下手和学习,以及做记录。
对于厉初云,其实厉竹是很好奇的。
午楚河画舫爆炸两年不到,这个女人离开她多年,这些年她去哪里了?除了跟秦羌的父皇有过那么一段,这辈子就再也没有其他男人,也没有爱过其他男人吗?
“娘,这些年,你都一个人吗?”
实在忍不住,两人一起捣药的时候,厉竹还是问出了口。
“不然呢?”厉初云反问,眼神和表情都有些落寞。
见她如此,厉竹觉得自己似是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遂赶紧转移了话题,“娘说,如果我们制出一世缠的解药,太”
“你知道忘情之药的解药是什么吗?”厉初云突然问。
厉竹一怔,嘴里的话没有说完。
“你不是说,你在被蔡项南强喂失忆药之前,你恢复了对秦羌,以及关于他一切的记忆吗?你知道为什么吗?”
厉初云一边执着捣锤捣着药盅里的草药,一边抬起头看向她。
厉竹茫然地摇摇头:“不知道。”
这也是她一直疑惑的地方。
“娘知道?”她也看着厉初云。
“所忘之人的血和泪。”
厉竹又是一愣。
厉初云收回视线,垂目看向手下的药盅,“换句话说,也就是所爱之人的血和泪。这世上有些人,是流血不流泪的,而有些人,是流泪不流血的,前者是男人,后者是女人,而忘情之药的解药是,要对方同时为你流血又流泪,你食下对方的血泪,才有效。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很难。”
厉竹心底触动,很是意外。
所以,秦羌为她流血又流泪了,且她食下了?
几时?
见她怔怔失神,有些不可思议的样子,厉初云勉力牵了牵唇:“是不是在想,我如何知道这些?”
厉竹没做声。
“因为我也制过忘情之药,为自己。”厉初云的声音缓缓流泻,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叹息。
厉竹震惊。
愕然看向厉初云。
所以,这个女人也曾深爱过一个男人,也曾为爱深深的痛苦过?所以,这些年,才孑然一身?
眸中的愕然变成心疼,“娘”
只唤了一声,不知如何安慰。
厉初云却笑了,很无谓地笑,很云淡风轻地笑:“不过,药制出来了,我没有食,丢了。”
厉竹不意她会这般,旋即又明白了过来。
“娘是不想忘吧?”
“不是,因为还没来得及食,他就给了我一剂比忘情之药更猛的药,让我彻底放下了这段情。”
还有比忘情之药更猛的药吗?
“什么药?”
厉初云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他赐予我的狠。”
厉竹没懂。
厉初云又接着道:“你难道不想知道他是谁吗?”
“我认识?”
厉初云点点头。
厉竹再度意外,脑中快速搜索。
她认识的男人、跟这个女人年龄相仿的、还跟这个女人有过交集的
难道是秦羌的父皇?
“蔡项南。”厉初云自己说了出来。
他?
厉竹又是震惊不已。
她爱的男人是蔡项南?
那那,那日还那般想方设法进宫去阻止那个男人的大业,甚至让那个男人为此付出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