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羌笛秋声湿竹心(72)

轻抿着薄唇,看了她一会儿,“姜儿,厉竹刚死,你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真凶在逃,本宫现在无心这些事情。”

常姜“扑哧”就笑了,眼泪却是更加肆意地流出来,“看吧,就知道羌哥哥会是这样说”

“姜儿,不是你想的那样,事到如今,本宫也不想瞒你,厉竹已死,本宫的心也已经死了,现在,本宫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就是替厉竹报仇,替你报仇,其余的,本宫什么都不想,而且,此次对手显然不是一般人,后面会发生什么,本宫也不知道,本宫是抱着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的决心来报这个仇的,不娶你,是为你好,日后你还有退路”

“借口!”常姜骤然嘶吼,“都是借口,你分明就是嫌弃我清白已毁、已是蒲柳之身,你就是嫌弃我,才这样的,不然,当初你为何要射我荷花枝,为何皇上赐婚的时候,你要答应?你现在就是反悔了,就是在找借口,就是嫌弃我脏!”

秦羌有些无奈。

此时的他真的没有多少心情来解释这些事。

而这丫头似是钻到牛角尖里也出不来。

“姜儿,本宫当日射断荷花枝,是因为拿荷花枝的人是厉竹,对,就是扮做雷烟的厉竹,那么多羽箭齐发,她受不住的,本宫只是不想大家伤到她,所以就想尽快结束掉。”

常姜面色苍白如纸,红着眼睛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

“羌哥哥觉得这样的时候,跟我说这些合适吗?她受不住?羌哥哥可曾考虑过此时此刻,我可受得住?好,就算当时你是为了厉竹,那后来呢,皇上赐婚,你为何同意?皇上也说了,有拒绝的机会,你为何没拒绝?”

秦羌垂眸低低一叹。

因为当时他正跟厉竹闹僵,心中对她有气。

“姜儿,终究是羌哥哥对不起你”他也不想解释,很累,心很累,他自己也清楚地知道,如今支撑他的,不过是那满腔仇恨而已。

缓缓站起身,哑声道:“你若实在难受,本宫可以给你配制一些药,让你忘了这些不好的、痛苦的记忆。”

常姜一震。

抬眸看向他:“连带着羌哥哥也一并忘了吗?”

秦羌不置可否。

常姜便又笑了,摇摇头,任眼泪在脸上划下长长的水痕:“那还是不劳羌哥哥费心了,有些人有些事,羌哥哥能忘,我,宁愿死,也不能。”

天洁山,农屋。

厉竹坐在铜镜前,瞅着镜中自己的眉眼,心里面说不出来的感觉。

很空,心里很空,脑中也很空,那种很不真实、一切都很陌生、整个人很茫然很茫然的感觉。

伸手拿起面前梳妆台上的一张面皮,她对着镜子小心翼翼贴在脸上,又一点一点将褶皱抚平,一张陌生的脸就出现在铜镜里。

其实,原本她自己的那张脸她也陌生。

因为她忘掉了自己,忘掉了所有事,她失忆了。

她父亲跟她说,是因为她被人追杀,摔坏了脑子所致,而她胸口的剑伤,就是追杀她的那些人刺的。

垂眸,她看了看胸口,很明显伤得不轻,她到现在还在痛。

父亲说,追杀她的那些人是皇室的人,是当今皇帝派的,皇帝要杀她全家,母亲已死于皇帝之手,没有办法,他们才不得不在这偏僻的天洁山隐居。

父亲还告诉她,为了复仇,自己已潜伏在太子府做了一名家丁,所以不能太久逗留,昨夜连夜就赶回去了,让她一人自己好好照顾自己,说米菜都有,让她自己做吃的,还给她准备了剑伤的药,让她按时服用。

并嘱咐她,千万不要乱跑,此次重伤和失忆就是乱跑的代价。另外,虽然山林中有瘴气,一般人不会上来,也进不来,但是,安全第一,让她一定要戴着面皮,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她问他父亲,皇帝为何要杀他们全家,她父亲却是不肯说。

面色黯然地低低一叹,厉竹撑着梳妆台的台面站起身,手指缠绕把弄着自己的一缕碎发,觉得百无聊赖。

真的很无聊,深山野林,就她独自一人。

以前她一直这样生活吗?

接到雷尘过来禀报说常姜悬梁自尽的消息时,秦羌刚服下风寒药在小憩。

“人怎样?”

“好在银耳发现及时,若是再晚一刻,怕是就”

秦羌微微松了一口气。

起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