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方云光喉头滚动，额见渗出细细的汗渍。不知为什么，此刻的包不平让他有种毛骨悚然地感觉。强制稳定心神，方云光道：“刚刚有人来我家，让我通知你，派人去盘云谷领人。”

“哦？”包不平语气虽显惊讶，但瞳中面间不见半分意外，“是谁，东河村的人，还是我先前派去东河村后又领回来的那个流乞？”

“是那个流乞，不过，他自称是东河村的人……”

听到包不平猜到来通知的人，方云光并不惊讶。

包不平嘴角勾起若有若无地弧度，道：“只要派人去就能领回来？”

“不是……”方云光道，“辰时之前，与他们在盘云谷一决胜负。”

方云光没说下去，当着一众人的面，从怀中掏出一方渗血破布，打开，现出一枚鲜血淋漓的尾指。而后，方云光铁青着脸蛋道：“这是他交给我的，说是才从身上切下来的。还说不敢伤人性命，但切下点皮肉还是敢的。”

“混蛋……“

“狗日的……”

方阵中，那些本已经稳定下来的少年见到鲜血淋漓的尾指，听着方云光的猜测，再也忍不住，一时间全部叫骂起来。

“闭嘴。”包不平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在吵杂的叫骂声中传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眼中多了几分凝重地扫视一众少年，包不平的视线所过之处，少年立即闭了嘴。

“很好……”等再也无人叫骂，包不平淡淡道，“叫骂于事无补。王天成，出阵，你把村中的三匹马征用过来，率领他们立即赶往盘云谷，把人给接回来。若有差错，为你是问。”

还没等王天成出声，方云光截住问道：“等下，只有我们，不用和村长，以及丢失了孩子的大人说一声？”

方云光并没安什么好心，这是夺果战，一旦上报村长或者大人，包不平就不要想赢了。

包不平瞥了眼方云光，“他们发动的时间是算好的，过了子时，夺果战已经已经开启，既然对方已经承诺不会伤及掳走的人，剩下的就是我们的战斗。”

神色有些迟疑，方云光望望一众少年，又看看包不平，咬牙道：“原先那个流乞有些话我还是不信的，不过，听你刚才命令的意思，我倒是有点相信了。”

“嗯？”包不平眉头一挑，“他说什么？”

方云光冷笑，道：“他说粮仓是他带东河村的人放的，还些东河村掳去的少年所在的人家的位置也是他提供的，连那截尾指也是他亲手切下来的，而他之所以这么做，仅仅是为了报答我们你兄弟王成才大人的恩德……”

说到这里，方云光身后一众少年立时哗然。

王成才的天才之命，南河村那个不知道，王家三兄弟，加上包不平这个表亲兄弟，四兄弟在南河村更是鼎鼎大名……

“没有万一……”包不平断然道，“至于证据，一会儿肯定会有人送来，我们静等就是。”

“什么？”王天成闻言，一时没反应过来。

包不平嘴角勾起一道完美弧线，“若是别的村子，或许我还真会考虑对方会不会只是鲁莽行事，不顾收尾。但东河村有刘明山在，能够说服的他的赵开，不会考虑不到这种情况。为了安定大人们的心，他肯定会派人来的。而且，若我猜的不错，我们不会等太久。”

王天成细细思索包不平的话，稍时，明白地点点头，道：“我去稳住他们一下，等那个赵开派的人来了，再告诉大人们会比较好一些。”

包不平点头，道：“告诉他们，就说我说的，最多半个时辰，就会有人过来告诉他们，在什么地方领他们的弟弟妹妹，无需太过担心。”

“有人？”王天成听出三弟包不平言语中的特别，不解道，“直接告诉他们是东河村的人效果或许会更好点吧？”

包不平微微摇头，带着些许复杂地语气，低声道：“是东河村的人做的不会有错，但来的是人是不是东河村的就很难说了。”

“嗯？”王天成皱眉，脑间灵光闪过，“你是说来的会是那个流乞？”

包不平依然摇头，带着无限期许道：“或许更糟糕，不过，我倒是希望那种更糟糕的情况出现，去稳住他们吧，答案一会儿就会揭晓。”

见包不平没说的意思，王天成也没问。反正一会儿答案就会出现，王天成的虽然好奇，但还没急到一会儿的时间都等不了的地步。

来到方阵之前，王天成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一一凝视这些家里被掳走弟弟的少年，或许是刚才看到三弟从角落里出现的缘故，随着王天成的到来，他们的情绪比之刚才稳定不少，眼中裸地期待很能说明问题。

他们没有现行告诉大人，而是回来报告，并且在没得到命令前，没有一个人擅自出阵，去告诉咫尺之隔的大人。

看来，三弟包不平还是有点威望的。

回首望了眼铜钲下，三弟包不平已经退回那片透着股阴冷的黑暗角落，王天成心中了然一笑，只有认真的时候，三弟包不平才会把自己隐藏起来，独自一人考虑计策。

王天成将三弟包不平的话转述一遍，果然将尚在浮动的人心安稳下来。

王天成没有再回到铜钲下，而是选择站在方阵前，与他们一起等待。

时间缓缓流过，大人们忙着扑火，虽然纳闷，但也没人过来问他们为什么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干。而各个通往粮仓的路口，也都没有陌生的身影出现。但无论是方阵里的少年，还是王天成，都没有浮现急躁的情绪，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半个时辰过去，没有人来通知。

王天成脸上虽然没变化，但心中不由得急了起来，有些埋怨三弟包不平把话说的太满。

王天成并没有解释什么，方阵中的少年们也没有问，依然静静等待。

通往粮仓的某条路口的拐角处，南河村的少村长方云光与他的一众簇拥依墙若无其事地谈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