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牙齿又是什么原因?”
伯颜问道。
“二十八颗牙齿仅有三颗脱落,说明此人正值壮年,身体很健康,而腹部受了伤之后,会伤及牙齿,在白骨化之后,会在牙齿上留下痕迹……”
说罢她拿起那颗颅骨,对着阳光细看。
众人只见囟门方和有一小块红色的透明区域,而那牙齿松动之处,也隐约出现红色的血丝。
“正常人的牙齿脱落会在进入老年之后,自然规律,不会有这样明显的出血点,再加上这胸前的肋骨上的黑色印迹并未有大范围扩散,所以我推断,他是死后被人用淬毒的刀插在了胸腔。”
“那另外一具呢?”
赫连玦饶有兴致的问道。
叶沉白他一眼,多嘴。
他装做没看见。
“另外一具,只看这身的血痕便知道他是被人砍死的,致命一刀在颈部,脊椎断裂而死,但显然他生前挣扎过。而杀他那人身量与他差不多,习惯左手使刀。”
“同样,他的牙齿和骨胳也说明了他并非是个正常了男人,而了去了势的宦官。”
“不过从他死后在骨头上留下的伤口来看,前窄后宽,中间凹陷进去,应该是弯刀所伤,而当今天下使用弯刀的,只有金国。”
说罢她看了一眼赫连腰间悬挂的那一把金色孤狼图腾的弯刀。
上有走了两步,“借用一下。”
赫连玦浅笑,将刀双手奉上。
洛书拿起那把弯刀,树枝砍了一下,从各个角度不用力度的砍了一次。
然后拿着那树枝和骨头上的痕迹做了对比。
伤口的形状果然如出一辙。
“所以,这具身量小的人,是中原人,也就是夏人,是被金人所杀,而这具身材高大的尸体则金国人,被人以金针刺水分穴而死,死后被人以淬了天蜈珠和熟附子的混合的毒插进了胸腔。”
“他们的死亡时间过长,只能根据尸蜡初步判断是在十年上下,而当时能入岭南的金人,不论是贵族,侍卫,商人,无外乎是这几种身份,皆由户部登记在册,只需要查探清楚十年前有哪些人没有按时遣返,或是刑部备案失踪人口,便可确定此人身份!”
“那这个人呢,我怎么觉得你一直在说这个金人,而回避这个太监?”
元敏似乎对那死去的小太监极是感兴趣,一直盯着不放。
“同样的道理,宦官只有皇室才能用,跟随到岭南的宦官只可能是从长安来的,这件事情公主还是回去问夫人吧。”
元敏抬头看了众人一眼,转身离开,向着薛灵姗的房间跑去。
伯颜道“此事涉及宫闱,在下不便在此,先行告退了。”
赫连玦一直盯着那具骨胳看,丝毫没有想离开的意思。
叶沉懒懒瞥他一眼,“难不成五皇子想来个滴血认亲……”
洛书眼角抽了抽,这家伙可真是个毒舌阿。
人家本来没有这个意思,被他一说,好奇心勾了出来,定然也要试上一试了。
赫连玦琉璃色的双眸倏然一抬,手中尖刀一挥,一滴血珠落于那白骨之上。
血一直盘亘于那骨胳表面,未能融入进去。
他方才松了口气。
洛书道“看殿下这样子,定然是知道什么?否则也不会有这滴血认亲之举动了。”
赫连玦接过身后随从递过来的帕子,将手上伤口包扎好。
“十五年前,我皇叔父被派到长安做质子,不到两年时间,两国再次交战,身为质子的皇叔父在长安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时两国忙于打仗哪里还会顾得上这个弃子,所以一直到战事结束都无人寻得他的踪影。”
“所你,你怀疑这人是你的皇叔父?”
洛书问道。
“是,但很明显我与此人并无血缘关系,那么他或许只是个随从也未可知。”
“当年随质子一同入朝的有多少人?”
“若我没有记错,应该有三十人,其中男人十一个,侍婢十九个,两国交战之后,皆死在隆庆帝手中,我相信,这件事情楚王殿下也有耳闻。”
赫连玦抬眸看了叶沉一眼。
“不曾。”
后者继续不做理会。
他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你为何不回答他?”洛书问道
“回答他又能怎样,杀都杀了,人还能活过来吗?”
“下一步怎么办,我的神探大人。”
洛书嗤笑一声,这家伙的脸皮愈发厚重了。
“岭南五城已巡查三城,还差两州一海,赈灾银两与药材供应皆已完成,虽然岭南王一直想弄死我,但他好像还没有如愿,不如改天去会会他吧,至于这尸骨,我还需要找些古籍……”
“什么古籍?”
“我记得之前在大理寺贺涛那里看过到一本白骨复原术,但一直没能得以实践,不如拿这两具尸骨实践一下,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至于这具太监的尸首,我想以元氏夫妻的嘴,怕是也极难撬开,而当年知情人也多数死于燕怀远之手,再不然就离开了金陵,无处可寻……”
“哦”她忽然回头问叶沉。
“那金国质子的长相你可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