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干净的夫妻

关于共同的孩子,这个问题,虽然妍子拒绝的可能性大,但还可以创造机会,只要她对我重新产生了爱情。关于共同事业的事,还有机会,毕竟,云南项目是我们共同关心的。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那都是我们共同的。

下一步,就是要动员妍子到云南去,让我们在共同关心的事业里,给予时间和空间,或许,我们能够重新产生爱情。

我看过一本叫《了凡四训》的书,这是劝人学佛的入门级著作。那里面有一段是袁了凡先生的自我检讨。他在反思中说,为什么我命里无子呢?因为我太爱干净。

在五浊乱世中,太过干净不属于这个世界。我跟妍子太干净了,这种婚姻很危险。我必须尽力把她拉向,这不太干净的滚滚红尘。

想到这里,毕竟这两天太费精力,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还是那黑色的方框隧道,一帧帧袭来,我不由自主地穿越,来到一片森林。

阳光好像在我身后,因为后背温暖而面前寒冷。

那片森林好熟悉,仿佛在丽江看过,而山洞或许在身后,但我无法扭头。身边有许多人,说话声音很小,听不清楚内容。但我知道,森林中,有一个人在等我,是个女人。

仿佛有人在劝我不要前去,但我很固执,坚定地往前走。不知道是道路泥泞,还是有人扯我的衣袖,我又有点走不动。手中的祭杖,越来越沉。

我是多么想往前走啊,即使我知道那林子是多么黑暗我冰冷,即使我知道那是太阳温暖不了的地方。但我知道,有人一等着我的到来,甚至,等着我救命。

我好像在下沉,沼泽,泥地变成了沼泽,后面还有人拉着我,我好像想叫他别拉,免得我们一起陷进去,但,后面的力量,没有松劲。

黄色的泥浆来越越高了,到了胸前,呼吸越来越困难,我的脚好像被塘泥困住,根本拨不出来。

我还是想向前进啊,但又担心后面拉我的那个人。远处的人群仿佛叽叽喳喳,仿佛在评论这两个将要被沼泽淹没的人。

呼吸和心跳越来越困难,我突然大喊了一声:“走啊!”

我就醒了。原来是场梦,我检查了一下,原来是毛巾被裹得太紧,脚被固定了,而且我发现,自己是俯卧着的睡姿,怪不得呼吸困难。

“哥,你怎么了?刚才喊的什么?”

妍子进屋了,关心地问我。“没事,做了个梦,你功课做完了?”

“没呢,你继续睡吧。”

她又出去念经了,而我还在反思那梦里的情境。

我们的身体有各种不适,在睡梦中,会以另外的形式反应出来。读过《黄帝内经》的人,就知道,里面有一章叫《淫邪发梦》,就是指身体与梦境的关联性。

即使没看过这书的人,也肯定有类似的经验。比如,深夜,尿胀了,就会梦见到处找厕所。而如果你梦见找到了厕所,并畅快地撒尿,往往,你已经尿床了,这种梦,在小时候,估计很多男孩都做过。

还有一种常见的情况,就是惊醒,有时在梦里喊的话,在惊醒那一瞬间,直接喊了出来,成了梦与现实世界的楔子。

为什么,我们认为梦是虚拟的,现实是真实的。感受都起源于身体,但所设置的场景不同。

庄子那个梦,经常成为思考的主题。

是不是,现实中的东西具有连续性才显得真实,而梦中的东西有偶然性,而显得不真实呢?

但是,连续性也许是假象,因为这是我们心的造作吗?

也许,梦的偶然性也是假象,它也是连续的,连续影响着我的心?

如果梦没有连续性的话,那么,我怎么重复地在梦中遇见那个情景,从小时候就开始了,黑色的方框隧道,下沉。

是不是有另外一个世界,也在平行发生,在梦中,经常来敲我心中的门?

那个世界真实存在吗?或者在云南,或者在那个祭坛,我就是那个永远没死的祭师,我的现实的心脏,滋养着几千年来的,那颗祭师的心?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是不是可以找到它呢?

跨越千万年的距离,穿越回过去的我,遇见另一个自己,我该说什么呢?

不行,我得起来,有一件事催促着我,云南。

妍子已经做完她的功课,我也整理好了被子。我觉得,应该找她谈谈了。

“哥,你醒了?茶泡好了,在阳台。”

“好的。妍子,能够陪我到阳台坐坐吗?”

两人坐在阳台上,各怀心事。北京的太阳是暧昧的,总是躲在什么东西的后面,那层东西,你还不好把它叫做云层。弥漫的没形状的东西,如同迷糊的布帘,或者半透明的棉花,不洁白,感受不到飘动,有点压抑。

终于有一点风吹来了,我觉得,我该开口了。

“妍子,你不想到云南去吗?”

“我去有什么用呢?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况且,文大姐也比我能干,你的能力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