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身体的游戏

她这个问题,让我们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人的确是动物,但不是畜牲,在动物的本能中,包含了人类数千年来积累的情感和思想,起码得有羞耻之心,才能称作人。但是,有时候,动物的本性却不可抵挡。当年我在部队的时候,就有经常跑马的战友,他人品不坏,但是谁能知道引他的梦中情人?我也有过此类的经验,有时是海报上的美女,有时是电影上的画面,出现在梦中的时候,身体的压抑终于控制不住,也经常出现梦遗的现象,难道说,那时候,我们都不是人。包括方姐刚才说的,用手解决,在我接触的大多数男人中,年轻时都有这习惯,难道大多数的男人,在那时,都不是人?

我看过一本书,里面有一句话让我当时非常震撼:如果人类不能在性上感受到极大的愉悦和冲动,人类不可能繁衍到今天。所有动物都一样,这种冲动的本性,是它们在自然界存在的基本条件。

结论:人天生是动物,后天的社会影响,才加入了神圣。

怪不得,弗洛伊德喜欢把所有心理冲突,都往性上解释,因为它是人类最基础的冲突之一啊。人的动物性与社会性之间的矛盾,永远控制着我们的心理。

在今天的情况看来,方姐倒是很洒脱,抓住享受的机会,放开了身体的愉悦,难道她当时就没有负罪感吗?为什么发现我在看她时,她又有不好意思的羞耻心呢?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我很好奇。

“方姐,你今天在按摩房,是不是很享受?”我承认,我问这个问题时,内心有点小邪恶,但我确实想知道,她为什么比我放得开。

“小庄,你这问题问得,一个女人怎么好意思回答呢?不过,看你刚才那状态,我也觉得无所谓,告诉你,我真实的想法也没什么,你就当姐是个坏女人好了,其实,在这里工作的女人,有几个是好人呢?”

她说到这里时,我甚至觉得我的提问有点不道德,有窥探隐私、看人笑话的嫌疑。

“不过,正因为这样,我才不怕你嫌弃。反正,现在,我已经让人嫌弃够了,也没人听我的真心话。我把你当个树洞,把负面的情绪说出来,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从心理上来说,负面的东西说出来,心理就好受些。方姐,你跟我说,你是信任我。”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我,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像我这样的人,当年在酒吧唱歌,肯定这方面的经历也有一些,你知道我们搞文艺的,年轻的时候,都有一段放荡不羁的历程。那时,我们能够享受于身体游戏中,快乐本身过后,不留下一点心理负担。因为,当时我们认为,身体的快乐是上帝留给我们的权利。直到后来,我遇上了那个鼓手,我产生了爱情。我全部的注意力我全部的情感,都在他身上。他的每个表情每句话,都在我心上。我们同居了,同居的快乐除了身体上的,还有对未来的期望。现在觉得,那时候自己真傻,居然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在一个对未来没有打算的人身上,居然觉得真爱无敌,把真实的生活寄托在一个虚无飘渺的感情之上,这就像沙堆上的建筑,虚幻美丽但不堪一击。”

她在讲述自己爱情的时候,我觉得有点像最开始我跟小池的状态,全心全意地,投入所有身体感情和理想。所以,结论就是:真正的爱情都是一样的,用十几年的身心积蓄爆发出瞬间巨美的礼花。

当繁花散尽,心情冰凉。

“后来,我才明白,当我投入如此大的情感时,对方不过是仅需要与我在一起身体的快乐。对于我的所有未来和心灵期待,对方只当是一场身体的游戏。我坚持要生下这个孩子,不仅是为了纪念当年我自己的爱情,而且是让我儿子提醒我,我曾经有过青春,有过爱情,并且在我身体好的时候,生下他。我努力挣钱养育他,让他长大后,有责任感,有能力,保护自己的爱情。”

有能力保护自己的爱情,这句话多么深刻。方姐读的书估计没有我多,但她这句话话,足可以当我的导师。

“我不能掌控男人,但我可以掌控我自己。小庄,掌控自己是很困难的,像我这样的女人,在这烟花歌舞中陪笑的人,谁来关心你的悲喜?我学会了自我调剂,把自己的尊严降到最低,就没人可以伤害我的心了。有人说过,睡在地上,不会掉下来。”

这句话让我再次震惊,我听过这句话,是一名高僧讲过的,非常有哲理。我的人生曲线,大体上是往上走的。因为我的低,也就是睡在地板上的人,所以,我这二十多年,也享受过很多幸福的时光。

我问到:“难道,你就为你儿子生活,不为你自己?”

“只有在儿子面前,我才有尊严,一个母亲的尊严。每次我回家的时候,他对我的爱,对我的亲热,对我的依恋,是真实的,我只要这个就够了。为我自己,我有条件吗?我有机会吗?如果你到了我这个地步,你就会体会到什么叫英雄落难,什么叫美人迟暮。”

她说的这两句,很有名,这都是悲剧长久不衰的描述主题。我耳边响起了秦腔,那次在西安古城墙边,感动过妍子的秦腔,秦腔的主题,就是这两样。

“小庄,你请我在按摩房,要我放开享受,我就放开享受。实话说,我也好久没经历过男人了,身体的反应也敏感了些,所以,就像你看到的那样。但我不羞愧,身体是身体,快乐是快乐。要不是你在那里,我肯定还要享受一会的,这只不过是身体的游戏,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那为什么我看你的时候,你有点不好意思呢?”

“因为我与你之间,怎么说都有一点感情。尽管我们认识只有两天,但你把我叫姐,对我这么好,让我对你像陌生人一样,我做不到。”

原因找到了,我刚才的羞耻感,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本身有多么值得羞耻,而是将身体的正常反应,掺杂在感情因素里去了,产生了生理与心理的矛盾,才感到不适应吧。

“方姐,按你这个年龄,也可以找个男朋友的,为什么不找呢?”

“我这个职业,不可能找到真心爱我的人了。况且,一般的男人,要么只是跟你玩身体游戏,要么就要想跟你结婚。只是玩身体游戏的,我经历过,也受过伤害,不敢随便触碰。要想跟我结婚的,我的职业怎么办?我的收入怎么保证?我老家的儿子谁跟我养?在我这个年龄,已经没有资格冒险了。我想存点积蓄,为儿子将来的教育和成家做点准备。以后这行干不动了,回老家,开个小店子,能够过平安养家的日子就行。况且,一般的男人,我也看不上。好的男人,也看不上我。所以,今天,我就是努力干好职业挣钱,至于快乐,小庄,今天你给姐一个机会,让我享受了一下,我也觉得,认你这个兄弟,有意思了。”

不能听一个人的真心话,如果你是一个有良心的人。如果你听了她的真心话,你就有安慰她的责任。

“方姐,不怕,至少这一年,我要在这里消费,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况且,收入上也有保证。”我只能这样安慰了,我能提供什么呢?

“别,你照顾我,我就安心了?无功不受禄,至少得让我为你做些什么,我才问心无愧吧?”

“洗完了?”方姐问到。

“对,蒸一下也好,不搓背,还不知道我身上有这么脏。”

“我也是第一次到这里来,我也找人搓了背,别说,还真舒服。”方姐说到。

“你在这里工作这么久,也是第一次来吗?”我有点好奇。

“这算是会所的红灯区,只有客人来,我这种只陪酒陪唱的人,是没资格来这里的。”她这样一说,我理解了。没有客人包她,她也不提供这方面的服务,大概与这红灯区无关了。

“来了就享受,管它呢,下次我还要经常来,把这里的服务都享受一遍,反正我给了钱的。”

“小庄,姐跟你享福了。”方姐这样说,我心里很好受。能够让一个人开心的愉悦,自己也会开心的。我记得香港电影里有句台词:助人为快乐之本。有点意思。

服务员来了,是一男一女,都年轻标致。等他们走到我们身边的时候,我才明白。这个女的是跟我按摩,那个帅哥,是跟方姐按摩。我朝方姐笑了笑,示意她不要拒绝,我们倒要体验一下,它这会所所谓的红灯区,究竟是怎样服务的。

我们都穿着浴袍,服务员也一样的穿着。丝绸的缎面在红灯下,发出朦胧的光彩,轻柔的手法,让你全身似痒非痒。

我干脆闭目养神,任凭那双手将我身体的感觉指引,其实,这种没有感情色彩的异性接触,我不太适应,因为我闭眼的原因,是我不敢面对服务员的眼神。

有暧昧的声音响起来,不像是方姐的声音。我睁开眼一看,对面墙上的大屏幕,已经在播放录相,有衣着薄纱的女子,搔手弄姿,有体魄强壮的男子,与之调情。虽然没有直接的动作特写,但暗示的含义,不言自明。

我明白了,这是前戏。老干部们需要这种调动,这是专门为他们量身打造的放松方式。

老干部们因年龄而造成的身体状况,在狂欢之后,绝对无应期就比较长。先让他们蒸个桑拿,舒活筋骨,再辅以按摩,刺激穴位和身体,配合这录相,勾引想像。任你如何萎靡,也该重振雄风了吧。

当那个姑娘按到我敏感地带的时候,我就开始受不了了。我本来处于贤者模式,但此时身体却不能撒谎。我看了看身边的方姐,她居然闭着眼,看样子她倒是很享受,偶尔哼叽一声,但却让我更加难受了,要知道,她的声音很好听。

我用手示意服务员,离开我的敏感地带,我翻身向下,以压抑下面的隆起,让服务员按我的背。我将头侧过去,细看方姐的表情。

此时,她猛地叫了一声,身体一惊,睁开眼,发现我正在看她,突然不好意思,制止了那位小帅哥的动作。

我问到:“方姐,享受吧?”

“呸呸呸,享受,我差点吃不消了。未必你就吃得消?你要有胆量,翻过来让她按试试?我不信。”方姐也反身爬下,仿佛挑衅似的,要看我笑话。

我也不服了,翻身过来,让服务员继续,还不忘给盯着我的方姐说到:“姐,我要让你知道啥叫定力,看,兄弟给你打个样。”

那个男服务员就在方姐的背上做常规的按摩,给我按的女服务员眼神诡异,盯着我,我也想体验她的手法我和的忍耐极限,对她说到:“不怕,你按你的专业按,我看能不能坚持。”

这是一个挑战身体的游戏,只不过将暧昧变得稍微有趣味些,我让服务员将对面的屏幕关掉,那里面的画面越来越直接了,让我想起了动物世界。

这双润滑的又手,从大腿到根部,然后是小腹,在敏感地带周围徘徊,配合对方的喘息,我渐渐开始恍惚。她偶尔若有若无地在我那地方碰一下,又移开,当你想让她的手再次碰撞时,她却已经在腹部上摩擦了,偶尔抵达我的胸膛,这种大尺度的动作和若即若离的挑逗。我故意不看她的表情,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她巨大起伏的身体和娇喘明显的呼吸,终于让我受不了了。

“停!”我用手制止到,“我服了,要能够抵挡这种按摩,除非他是个病人。”

方姐看着我,哈哈地笑起来,这笑声中,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味道,让我心摇神荡,也许是我现在的身体状态,让我对笑声有特殊的感受吧。

方姐看我不按了,她也停止了。她对我说到:“我们回房间吧,看来,这地方,我们消受不起。”

我们下楼穿衣服,然后一起回到我们的房间,看了看手机,给爸妈回了个电话,说今天晚上在外面,就不回家睡了。这时,也就是晚上九点多。我之所以不能回家,主要是因为我这次是来接待何部长和宋处长的,他们不走,我就不能走。我得给他们所有的消费买单。况且,宋处长是我开车接来的,我得开车送他和王姐回去。

我们进入房间时,开了灯,脱掉外套。正在犹豫换不换睡衣的时候,发现方姐正看着我,莫名其妙地笑。

“方姐,你笑什么?刚才我出丑了?”

她没吭声,只是笑。我想到她昨晚没睡好,就问到:“要不你今天就回宿舍去睡,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过来?”

她摇摇头,问到:“就这样,你睡得着?”

我明白她说的意思,当心中勾起某种冲动时,确实入睡比较困难。今天晚上讲的故事虽然比较粗俗,但名著《十日谈》不也是这些故事吗?想到这点,我心情敞亮多了,这算不得什么丑陋,这是正常的人性。承认人性的合理,就是人道主义的。要不然,在西方的法律里,不能人道,是离婚的过硬理由呢?所谓不能人道,在中国,就是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