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新生的希望

这是什么逻辑?管他呢,反正,就是觉得心中的焦虑,只有通过医生的检查和结论,才可能稍有缓解。

妍子的反应也开始大了起来,食欲不好,恶心呕吐,在家里睡觉的位置都变了。她和我岳母睡一张床,岳父被赶到客房去睡了。我还是睡楼上。有一天中午,妍子悄悄跑上来:“哥,这么久没那个了,抓紧时间,我让你满足一下?”

“绝对不行,保险起见。”

“只是苦了你,哥,以后我回报你啊。”

“又不是没当过单身汉,我没问题,放心。”

我心里想,你在美国那么长时间,我是怎么过来的?但忽然想起了与乔姐的事,马上感到背后发凉,赶紧止住了。

班长和嫂子有一天,抱着孩子来了,说是怕妍子无聊,过来热闹热闹。这可把妍子稀罕得,孩子一来,她的目光就离不开了,甚至嫂子帮孩子换尿不湿,都移不开眼睛。我笑她:“这有什么好看?”

“学技术嘛,怎么,你不也要学学?”

两个女人玩小孩,嘀嘀咕咕,我和班长谈些闲事。

“山果居,你还经常去?”

“去,有客人就往那里带。鲍老板近几个月不在那里了,生意是他的一个亲戚在负责。”

“他去干什么去了呢?”

“他在搞一个书法展览,好像叫什么中国书法新气派,这名字取得,有意思吧?”

“在哪里搞呢?”

“在香港,你知道为什么在香港呢?因为老板多啊。不是香港的老板多,是内地的老板多,但如果在内地办,老派的书法家不承认,但在香港办,一是体现国际化,二是绕开了旧势力的阻碍。”

“书法界还有这么复杂吗?”

“有个大市场,也是鲍老板喝了酒跟我吹牛,我才知道的。现在嘛,许多做生意成功的或者当官成功的,都需要舞文弄墨一番,为什么呢?显示自己有文化有品味吧。这就是市场,因为这些人有钱。你只看看各地书法协会,一个会长和几十个副会长,那么多副会长是哪来的?很多都是官大撑门面的,或者是钱多赞助来的。仔细发现这些所谓会长的身份,他们其实就是富人和官员,他们是用书法装点门面,其实没什么水平的。如果有宁老将军的水平,就算不错了。在香港展览,让这些富人和官员们有露脸的机会,也避免了真正的书法家的批评,组织者帮忙出书,收展费,岂不是赚钱的生意。鲍老板属于书法界有一点名气的人,他出面组这个局,是他的强项,他本来也是生意人嘛。”

“这个东西很赚钱?”

“估计吧。你想想,鲍老板花这么长时间准备,不赚钱的生意,他搞?”

是这个道理,这鲍老板拍马屁的手段,官员们肯定受用;鲍老板做生意的精明,肯定能从富人们那里赚到钱。

“估计,他是为商人和官员之间架设一个平台吧,这种平台双方都需要,这就是商机啊,鲍老板高。”我感叹到。

“岂止?你说的是一方面,你还不知道另一方面。他在展览后还组织现场拍卖,这里面门道更大了。”

“这有多大门道呢?又不是黄庭坚的真迹、宋徽宗的绢本,有多少钱?”

“你年轻了,不懂行情。有书法家,为了自己的名声,拍卖自己的作品,找几个托一拍卖现场互相抬价,实际是他自己出钱,目的呢,是抬高自己作品的市场价码。表面上看,这是国际市场,香港嘛,有说服力。官员的书法作品呢?有行贿的人,本来这官员的字没什么价值,但他也会到现场抬价,几十万上百万地买,实际是行贿。但这个行贿,法律还不好定性,他是在公开市场买的,算不上违法。官员写几个字,得大笔钱,收入也合法化了。商人呢,也可用拍卖平台转账洗钱,这个门道就更深了。”

我发现,离开北京没多长时间,已经不熟悉这个江湖了。我突然想到,按这样发展下去,我过去拉关系送酒的那一套,是不是过时了呢?

我得到酒吧看看。因为上两次送酒,都是现在酒吧经理送的,我要知道,宋部长的态度,然后再决定是否改变策略。我把这事跟妍子说了,妍子也表示同意:“是的,我好久都想去酒吧看看了,我们明天一起去吧。”

第二天,我和妍子来到三里屯,在停车场停好车,挽着妍子向酒吧走去。

一年没来,三里屯变化很大,许多酒吧换了招牌和老板,许多门面重新闲置和装修,我们酒吧边上,还有一个专门的法式西餐厅,这倒是我们没想到的。当然,喝得起高档红酒的人,肯定吃得起法餐。

经理看到我们,兴高采烈。酒吧的格局有改变,她跟我说过。原来冷色调的装修,被南美热带风格替代,当然是与时俱进。不管她怎么装修,不管看起来合不合我们的审美习惯,她将利润搞得这么好,就是证明,她是对的。

我问了问她给宋部长送酒的情况,还详细了解了对方的反应。她说到:“庄总,放心吧。你说的那些方式,我也听说过,但对部队的人,没必要,他们还是那么直接,你想想,有谁去查部队呢?”

我想也是这个道理,部队的纪检、监察,以及检察体系、审判体系都是独立的,不受社会的影响,所以,他们保持原来的风格,有它的原因,一切都没变,所以我也不用变。

我知道他们收了酒后是怎么办的。如果自己不喝,大院外到处都有收名贵烟酒的商铺,他们可以直接卖掉。我走了好些政府机构,总是在附近的街道上,看到许多“回收烟酒、贵重礼品”的招牌,就知道这是为谁服务的。酒只是个媒介,最终要落实到钱。

但有一个最大的改变,是妍子跟我说的:“经理怀孕了,过一段时间,不能来上班了。”

“这么快?应该还可以上几个月班吧?”我是想,如果等到妍子生了,她不上班,我也好安排。

“哪能呢?你们男人的心就是大。”

他始终考虑妍子的心情,尽量压抑自己的兴奋,尽量让我们减少刺激的机会,他考虑得很周全。

“好吧,就这么说定了。”

我挂完电话,走上楼,妍子早就发现我的异样:“跟谁啊,神神秘秘的?”

“班长嫂子生了,大胖小子,该不该祝贺?”

“真的?这好的消息,怎么躲着我接电话?我起码也得亲口祝贺一下啊。他们也是不容易,这个年龄了,做试管婴儿,还成功了,这是奇迹啊。他是不是找你起名字了?”

“没有,我不帮他起,他也不会找我。因为,我与他,本质上都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刚刚的!绝对的,纯爷们,哥,你和陈经理都是!但是,你们打电话,怎么躲着我呢?解释一下?”

“班长要求的,他怕你还在伤心中,怕触动你的神经,所以叫我避开你,下次再说。”

“他真是个大哥”妍子感叹到,接着问:“你没跟他说,我怀孕的事吧?”

“当然没说,我准备到时候见面再说。”

“亏你稳得住,跟妈没说,跟陈经理也没说,高!”

每天在充实中度过,关键是要实践妍子在书中看到的成果。买哪些菜,做哪些操,如何休息如何运动,她每天拿出勾画的理论重点,还给我讲解,要我实施,这个,快乐的繁忙,让我想起了一个词:烟火气。

她的毛衣终于完工了,样式大方,胸部以上有菱形的花纹,肘部以下花纹又不一样,可见是相当费心思的。我也看到过,她是参考与选择,反复与推敲,终于有了结果,我试穿了一下:“第一件纯毛内衣,感觉就一个字:特别温暖。”

“四个字了,哥。”

“是吗?虽然天气热,但我准备不脱了,明天到工厂去得瑟一下。”

“赶快脱下来,莫搞些汗。冬天再穿吧,记住,不许丢,要准备穿一生。”

“必须的,家庭传统嘛。”

也许,这件她用来打发心情的作品完工后,就意味着她完全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她充满了期待和希望。

大梅孩子终于满月了,我们到我妈家祝贺,我也帮忙取了名字,当然,是在孩子的爸爸想的十几外名字中挑的。按传统方法,给孩子取名需要注意几个事项,如果是三个字的,分天格地格人格来取,如果是两个字,就以姓为天格,名字的一部分为地格,相当于偏旁部首部分,另一部分为人格。在孩子的生辰八字中,注意缺项,就是五行中哪部分弱就在名字中增加哪部分的内容。比如鲁迅描写的闰土,是因为五行缺土,就在名字里包含了三个土字。如果孩子五行缺木,就在名字中选择带木字偏旁的字。天、地、人格可以用八卦来分析,以笔画为主。比如姓的笔划为15,用15除以8,就余7,那么7所对应的卦象就是艮卦,这就为上卦。名,如果是一个字,就以这个字的笔划为数,如果是两个字,就以两个字加起来的总笔划为数。如果名的笔划数总共是26,就用26除以8,商3余2,余数2对应的卦像是兑卦,兑卦就是下卦。总笔划相加15+26=41,用41除以6,商6余5,以余数5为准,由下往上数第5爻为动爻,动爻的阴阳互变,就成了变卦。卦像一旦形成,就可以分析吉凶、特征了。

大梅的女儿满月后,显得特别漂亮。孩子刚出生时,我也看过,估计是头发稀疏,皮肤有点绉,还有点黄疸。坐月子期间,在我妈的调理下,大梅身体又好,孩子发育得很好,所以看起来真是惹人疼爱。小家伙皮肤粉嫩,眼神清亮,把妍子真是看呆了。

“哥,你看她的小脚,肉乎乎的好可爱;哥,你看她的皮肤,像不像刚煮好鸡蛋,嫩得出水;哥,别摸她,你那糙手,把人家这么嫩的皮肤摸破了咋办?”

她现在一门心思在孩子身上,我这手糙吗?她怎么原来从来没说过?

“妈,你真会照顾人呢,这母女俩,一个白白胖胖,一个粉嫩粉嫩,我要坐月子,也交给你,好不好?”

“必须的,放心吧。”我妈不敢多说,怕又勾起妍子的心事。这时,我也比较兴奋,看了看妍子,她没表示阻止的意思,就碰了碰她。

“别动,没看我正在逗她吗,你看,小家伙在冲我笑呢。叫舅妈,叫舅妈”。

我再碰碰她,她意识过来了,我给她使个眼色,再向我妈那里示意了一下,她明白了,点点头,示意可以说了。我就悄悄告诉了我妈:“妍子又怀孕了。”

“真的,好久了?”我妈也是轻声说话,生怕让别人听到了,我估计,她也是将信将疑,需要确认。

“在医院检查的,一个多月了。”

我妈听了后,过来,一把拉过妍子,把她扯到另一间屋子去了。

过了好久,她俩才出来,我偷偷看我了妈一眼,眼圈红红的,知道她哭过。妍子倒是仍然欢天喜地地逗孩子去了,我妈把我也拉到另一个房间了:“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你不是在忙大梅的事嘛,况且,我们自己也拿不稳,想过段时间再告诉你。”

“需要我过去照顾吗?”

“现在还不需要,需要的时候,我自然会叫你。况且,我自己搞得定。”

我妈打了我一下:“有孩子就不要妈了”,然后笑到:“妍子刚怀上,有些做不得,晓得不?”

我脸一红:“晓得晓得”。

“她关键是要你陪着,现在我过去陪她也没啥用。你工作上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