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高谈后,高叔把朱先生和小杨请到了他的书房,也叫我去。我知道他要干什么,就没跟去。但高叔把自认为这么贵重的东西准备送给朱先生,估计他们的交情肯定不一般,趁着冯姨和金姨说笑,高妍把我拉上了楼。
“哥,我早就要问你,你跟小池子怎么样了?说说,我八卦一下。”
“还好,反正比不上你跟思远,差点要上门了,进展快啊,你都走在哥的前面了。”
“讨厌,你调侃起我来了。”高妍笑道。
“对了,妍子,我有一个问题,这个朱先生究竟跟你家是什么关系,你还把他叫朱爷爷,肯定不一般。”
“那是。朱爷爷出生于我们当地的中医世家,在我们整个浙江都很有名,现在还是浙江大学医学院的教授。当年我爸妈刚结婚时,由于做生意到处奔波,我妈怀孕流产了两次,多次到大医院治疗也没见效,就找到朱爷爷看,朱爷爷只开了三幅药,后来才有的我,据说,我出生后、满周岁,都要把朱爷爷请来,坐上席。后来,我奶奶得了胃癌,大医院要做手术,要把胃全部切掉,当时我奶奶都八十几了,风险太大,也是找朱爷爷,进行中医保守治疗,让我奶奶又多活了几年,所以,我们家把朱爷爷当恩人,每逢年节,必须拜望的。走动勤了,就成了亲人了。我们家现在只要有人病了,第一个想到的是朱爷爷,也不到医院,只到他家里去看就行。这次,是他应邀到北京中医药大学来讲课,所以,我们请他来了。他也知道我妈的生日,所以就挑在今天来。”
经高妍这么一说,我明白了。
听到楼下的动劲,估计他们从书房出来了,我俩马上溜下来,大家又坐在客厅里。
金姨对朱先生说:“朱先生,麻烦您帮我看一看,我最近晚上睡眠总是不好,人的火气也大,自己也觉得是哪里不对,您帮我把把脉吧?”
朱先生看看金姨,道:“你这不用把脉,我一看你的气色就知道,你是不是开始停经了?”
“您一看就知道了?是的,朱先生,我才刚刚五十岁,这时候停经正常吗?”
“你这是更年期综合症,我看你基础体质还好,不需要药物治疗。你这个年龄停经正常,《黄帝内经》讲,女子天癸数七,七七四九,开始停经。男子天癸数八,八八六四,欲望减退,这都是正常现象,不要紧张,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吓我一跳”金姨抚了抚胸口:“没病差点吓出病来。”
冯姨说话了:“朱先生,我们有个请求,你现在北京授课,住宾馆也不方便,不如住在我家里,反正这房子也大,空七八个房间,小杨也来,家里的厨师是我从浙江省来的,您吃饭口味也合适,我身体有什么毛病也好叫您看一下,您看如何呢?”
朱先生说:“按说,我们是一家人,来住也没什么不可以,只是,我的生活习惯特殊,你们也会麻烦,所以,还是住在学校安排的宾馆吧,这几天,我觉得那里还行。”
高叔忙说:“主要是让您在我们家多住几天,我们身体的毛病也出来了,您在身边,好咨询您。”
我也赶紧插话:“我还有好多问题想请教先生,不知先生愿不愿意教呢。”
朱先生看了看我,点头到:“小庄这人不错,我们爷俩可以交流。”然后对金姨说到:“这样吧,我先到学校,跟那边办好交涉,然后再到你这里来,行不行?”
皆大欢喜。
大家说了会闲话,朱先生起身要走,大家送到门口,看见他车子离开视线,方才回来。
高叔对冯姨讲:“我们的东西送给他,老爷子非不要,他说东西是真东西,非常珍贵,但正因为这样,他才不能要,他劝我把这东西捐了,说了句话:天下最好的东西不能属于私人,只能属于公众,不然,不详。我听懂了,就对他说:您可以先拿去研究,如果研究完了,再以您名义捐赠给博物馆,这总可以吧,这样他才收下,你说,这老先生,确实是个人物吧。”
金姨也听到了,冒出一句东北话:“讲究!”
冯姨的客人
冯姨的生日快到了,首先提醒我的,不是高妍,而是张思远。
“庄哥,妍子妈过生日,我该不该去呢?”我想了想,回答到:“你准备以什么身份去?如果以恋人的身份去,那你太早了,如果以同学的身份去,又太扯了,这样,我问问冯姨和高叔,如果他们不介意,你也是一次正式登门的机会。”
我在电话里跟冯姨一说,冯姨回到:“是这样,小庄,我对自己女儿的恋爱比较慎重,既然我们已经见过他了,也认可了他跟妍子交往,现在来也不太正式,况且,他父母我们也没见过,他也还在读研,没毕业,我们觉得,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时间,你觉得呢?你也跟小张说说,不是我们不愿意让他登门,而是现在还早,过段时间再说,不要让他多心,好不好?”我答应了。
我跟思远解释了冯姨的态度,他反倒松了一口气:“妍子要我去,我又怕去了尴尬。我跟她说,等我父母来了,商量一个时机,正式拜访,那样规矩些,你说是吧,现在冒然去,显得草率,妍子还有点不高兴,庄哥,你帮我劝劝她呗?”
我这好人做到底,把妍子的说通了。当然,思远准备的礼物是少不了的,由妍子带去。
冯姨生日那天,我让小池先开车把我送到高妍的酒吧,然后,小池回去了,我坐高妍的车一同来到她的家里。
进门一看,金姨已经坐客厅了,我跟她打了个招呼,问道:“我班长呢?”
“我让他开车回了,今天让他休息一天,我今晚不走了,就住在你冯姨家,我俩好久没在一起住过了。”她回头对阳台口的高叔喊到:“你把她霸占这么久,今天晚上留给我,听到么?”
高叔笑着答到:“留给你留给你,你们在一起,故事老长”他说这句话时带有浙江口音,显得非常幽默。他对我招手:“小庄,快来快来,看看我淘的宝贝。”
我随他走向他的书房,见他从格子上拿出一个木盒,取出来一看,是一个白玉的人体模型,上面布满了针灸的穴位和人体经络的线条,虽然体量只有约20公分长,但人物比例精确、点线刻画精准,非常精致的样子。
“据说这是汉代古墓出土的东西,你看这玉石的包浆、残留的土痕,是不是个宝贝?这是国内一个藏家在香港拍卖中得到的,现在转让给我,我买下它的原因,主要是用它来答谢一个人,他今天就要来,过一会你就会见到。”
“高叔,老实说,我对玉真的不懂,您和冯姨从云南带给我的东西,我当时也以为是个普通工艺品,后来,我一个懂点玉的战友看见了,才说那是个宝贝,我真受不起这么贵重的东西,高叔,我还是还你好了,要不然,放在我那里,我不安心。”这是我真心话,没半点客气的意思,我其实真怕它被人偷了或被碰碎了,那我就更难受了。
“啥话!小庄,我们把你当自家人,你见外起来了,如果这样,你今后不要到我这里来了,你是看不起还是不想跟我们交往?”高叔突然严厉起来。
看高叔这样,我也只好说:“高叔,不是那意思,有你们这样的长辈把我当孩子是我的福分,我今后不提这事了。”
“这就对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况且,以后妍子在外面,你要罩着她,我们出门也放心,对不对?”
我能说什么呢?只好老实点头。
不一会,外面笑声起来,高叔把东西装好,放回原处,对我说:“走,我们出去迎客,估计朱先生来了。”
来到客厅,一个头发花白、穿着素雅的清瘦老头进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男青年。
高叔一见他来了,快速跑上前去,握手致意:“朱先生,您这是第一次到我北京的家里来,蓬荜生辉,难得难得。”
朱先生也不客气,落座后,把冯姨递给他的茶尝了一口,赞叹到:“不错不错,这是好茶。”
高叔把跟着朱先生的那个青年也请入座,然后跟朱先生介绍到:“这位女士是小冯的朋友,小金。这位是我和小冯的侄儿,小庄,请问,这位青年怎么称呼?”
“小杨,我的学生,这次到北京来讲课,主要是他帮我打下手,要不然,一个月的课,我这个年龄,精力怕是跟不上了。”朱先生说完后,朝小杨示意了一下,小杨从包里拿出一个礼盒,双手送给冯姨。此时,朱先生开口道:“我知道今天是你生日,也没什么准备,这是一种由西藏药材制成的灸条,你不是经常腿疼吗,拿这个点燃热灸,经过我近年的实践,这种灸条效果比我们原来用的灸条好得多,估计对你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