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何事?”
萧尘微微转过头,眼神仍然十分冰冷。
茯苓深吸了口气,看着他道:“你不能跟她走,你不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事,她……”
“够了!”
不等她把话说完,萧尘衣袖一拂,冷冷地道:“近日她一直与我在一起,她能做什么……”
“你说什么……”
听闻此言,茯苓和夏孤云几人更是浑身一震,花未央心思敏锐,却从阮茯苓刚才的话里听出了什么,问道:“你方才说,我都做了些什么,那我是做了些什么?”
“妖女!你自己做了什么,难道心里不清楚吗?少要在这里装模作样!”千羽霓裳目光一冷,话音甫落,身上顿时笼罩起了一层寒芒,气息已然极强。
萧尘目光淡然,倘若是从前,他一定会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如今已无须再问了,那些人,也无非便如当初一样,又强行给未央扣上些莫须有的罪名,他早已无所谓。
何况今日见到宁村被毁,芜娘去世,他已是心如死灰,什么都变得无所谓了,也不想再去苦苦证明什么了。
“呆子……我们走吧。”
花未央也不想再去问什么了,然而正待转身离开之际,千羽霓裳忽然又一剑阻了上来。
这一剑的剑气更加势不可挡,直令方圆数里狂风大作,萧尘返身一掌打出,“砰”的一声,抵挡住了她的剑气,目光冰冷,一句话也未说。
千羽霓裳眼中痛苦之色一闪而没,摇头说道:“从前的一切,你当真都忘了吗?当真不肯回头么……”
“正因为我没忘,所以今日才不杀你们,但若再敢来阻,休怪萧某无情……”
这一刹那,萧尘的眼神变得更加寒冷了,再也不是昔日那个玄青弟子一尘。
而那几人,正是几位尊上的弟子,天权峰离渊尊上的弟子夏孤云,玄阳峰玄阳尊上的弟子楼青山,望横峰玉衡尊上藏玄镜的弟子叶怀游,玉玑峰天机尊上亦还真的弟子沈玉。
还有天璇一脉,眉月尊上的弟子冷千雪,阮茯苓,以及……千羽霓裳。
如今这七人,除了阮茯苓和叶怀游、沈玉三人的修为稍低一些,夏孤云、楼青山、冷千雪、千羽霓裳这四人,已然是玄青门新一代弟子里面的佼佼之辈。
尤其是千羽霓裳,这些年的修为道行,可谓突飞猛进,早已不在夏孤云冷千雪等人之下。
这一刻,双方就这样沉默对视着,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如今的千羽霓裳,早已没了当初刚上玄青时的稚气,一身羽衣飘飘,越发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萧尘也早已长大了,身上再也看不见昔日那个整天顽劣的少年的一丝影子。
两人就这样彼此看着,过了许久,千羽霓裳才终于往前踏出一步,她曾经在脑海里想象过无数次两人再见时的场景,临了相见,口中却只道出曾经那久违的两个字:“师哥……”
仅仅只是两个字,却像是一座古井里忽然落入一块石头,在彼此的心里荡开了一圈圈涟漪。
若说这些年萧尘越发变得冷漠无情,而花未央是那个唯一能够让他保留曾经的温柔之人,那么眼前这个女子,便是那个唯一能够在他古井无波的心里,激起水花之人。
只是如今“师哥”这两个字,却像是一根锐利的刺,一针一针地刺击着,那次伴随着他一同跳下葬仙崖,一同死去的心。
此刻,气氛并未因千羽霓裳这一句“师哥”而变得缓和下来,反而更加紧张了,后面几人都沉默不语,甚至夏孤云等人已经暗暗运转起体内玄功,他们心中清楚,昔日的同门师兄弟,如今恐已是敌人。
只有茯苓仍然呆呆地站在原地,从刚刚看见萧尘时,她就愣住了,脑海里一遍遍浮现出的,是昔日藏锋谷夜如年和柳成风来“拜礼”,那个替她“接礼”的少年。
是曾经在天门会武,一身是血也不愿倒下的倔强师弟,是在迷雾山脉,那个与她们有说有笑的师弟,也是那次在连峰台,宁死回护一个魔教妖女,坠入万劫不复的师弟。
从葬仙崖跳下去,没人能够活下来,所以那一次,所有人都以为萧一尘已经死了,然而此刻,对方却又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然而是什么,却又令他们感到如此的寒冷?
是此刻,他的眼神。
是他当初誓死也绝不回头的眼神。
几人终于清醒了过来,他早已不再是曾经那个玄青弟子。这时也终于才注意到站在他身旁的花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