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路承周没有叛变的话,军统是不是要考虑路承周的作用呢?
就算路承周叛变了,军统是否也要争取一下?或者,将路承周当成叛徒处决呢?
“我们不能总是处于被动,要让军统动起来,我们才有机会。”川崎弘微笑着说。
他没有告诉路承周,之所以饺子摊会回来,主要是想测试孔井存的身份,是否被军统知晓。
“老师妙计。”路承周赞叹不已的说。
“顾波查得怎么样了?”川崎弘随口问。
他来找路承周,并没有特别的事情,只需要在路承周家里,待上半个小时,就算完成任务了。
“已经吩咐下去了,相信明后天就会有消息。”路承周忙不迭的说。
只要市委愿意配合,他相信,“顾波”一定会出现。
只是,能不能抓到,他就不能保证了。
川崎弘在路承周家出现的情报,饺子摊的金连振,与对面18号的姜致远,分别汇报了上去。
川崎弘只知道,路承周门口有军统的监视点,却不知道,他对面还有位地下党的交通员。
姜致远除了担任交通员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监视路承周。
金连振的报告,当天晚上,就送到了孔井存手上。
得知川崎弘晚上“拜访”路承周,孔井存很是意外,难道说,路承周也在为日本人暗中做事?
孔井存不敢怠慢,如果大水冲了龙王庙,他又要被高桥丰一训斥了。
孔井存是被迫才投靠日本人的,他只是怨恨何贺对他的那一巴掌,一怒之下才举报何贺。
没想到,何贺被捕后,很快就叛变。
并且,何贺推断,是他举报的。
当高桥丰一找上门来时,孔井存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也曾经想过,要向刘有军自首。
可是,每次话到嘴边,都被他咽了回去。
高桥丰一接到孔井存的汇报,让他向刘有军汇报。
“只要是你通过正常渠道获得的情报,都可以向军统汇报。目前你的任务,是取得刘有军的信任。”高桥丰一缓缓的说。
刘有军在收到孔井存的报告前,已经拿到了路承周的情报。
路承周不知道孔井存会怎么汇报,自然也就没办法分析孔井存的用意。
昨天晚上,孔井存安排金连振监视路承周,而川崎弘提前一天,就确定要来拜访。
孔井存是想告诉自己,路承周是日本特务机关的人?
可是,这一点,高桥丰一早就知道。
按照一般的思维,高桥丰一应该让孔井存截留这个情报才是,路承周是宪兵分队的情报室主任,怎能让军统知道,川崎弘晚上与他见面的事呢?
也就是说,高桥丰一故意让孔井存汇报,川崎弘与路承周见面的情报。
目的何在?
引起自己的重视?抑或是给孔井存记功?还是他们发现了路承周的身份,想用这种方式来验证?
刘有军首先让自己“忘记”,孔井存是日本特务的事实。
同时还要“忘记”,路承周是“火焰”的事实。
屏蔽这两点,面对孔井存时,他才能作出正确的反应。
路承周看过宪兵队的刑室,墙壁上挂满了刑具,只是看着,都觉得胆战心惊。
如果把所有的刑具,全部用一遍,哪怕是铁打的人,都扛不住。
路承周很为梁磊担忧,信仰能战胜肉体的折磨吗?
“可惜,这位共产党很坚强,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简直不是人。”川崎弘叹息着说。
他亲自参与了对梁磊的审讯,宪兵队的人,都是用刑的专家。
知道要怎么样,才使人更加痛苦。
然而,在梁磊的眼神中,看到的只有坚毅。
这种信仰的力量,让川崎弘非常吃惊,如果共产党人都有这样的信仰,就太可怕了。
“不可能吧,还有谁能熬得住宪兵队的酷刑?”路承周“惊讶”的说。
他很清楚,要赢得川崎弘这句叹息,需要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
“知道了,为了让他开口,我们将他的手臂,放进碾压机里,整条手臂被压成肉泥,他也没有说一个字。”川崎弘无奈的说。
“这还是人么?”路承周听得怵怵忐忐,他想象着那个画面,感觉像掉得冰窑一样。
“我跟你的想法一样,最后将他整个人都投了进去,先是双腿,再是手,然后是躯干。当只剩下一个脑袋里,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很圆……”川崎弘缓缓的说。
“这种人,就应该让他明白,跟大日本皇军作对,只有死路一条。”路承周恨恨的说。
说出这句话后,他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路承周真想,一脚踢在川崎弘的裤裆,再一拳轰在他脸上,让他知道,中国人愤怒的力量。
然而,路承周只能想想,他不能有一丝举动。
甚至,他的眼神、说话的语气,都不能有任何异常。
“梁磊死了,就更有必要找到顾波。你要发动在英租界的所有关系,尽全力找到此人。”川崎弘叮嘱着说。
“请老师放心,只要顾波到了英租界,一定逃不掉。”路承周郑重其事的说。
雷成自从加入侦缉队后,并没有搬家。
只是,这几天,他一直没有回家。
直到梁磊被砸成肉泥后,他才向闻健民请示后,才回家休息。
回到家的雷成,像是生了场大病似的,脸色煞白,说话有气无力。
到家里,随便扒了两口饭,就爬进了被窝里。
刚开始,他老婆还以为,雷成是几天没回来,想来事。
可是,她很快发现,雷成裹着被子,浑身都在颤抖。
“雷成,你怎么啦?是不是生病了?”
“没事,没事。”雷成只要一合上眼,就会想到梁磊受刑时的模样,还有他被砸成肉泥时,眼中那种不屑一顾的神情。
“砰,砰砰!”
好不容易睡着,雷成突然被几声枪响惊醒。
他迅速爬了起来,刚要下床,突然想到了什么,抱着被子,滚到床底下躲了起来。
很快,雷成家响起了敲门声。
可雷成哪敢去开门呢,直到他听出闻健民的声音,才战战兢兢的爬出来。
“队……队长,出…出什么事了?”雷成结结巴巴的问。
“共产党要杀你。”闻健民说。
正如他所料,共产党果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