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学晚上才从自己这里离开,没两个小时,又折返回来,只有一个可能:出事了。
田南晨最担心是刚刚才营救出来的那位同志,那是位久经考验的老同志,为革命付出了很多,不能再出事了。
“刚收到‘蚂蚁’的情报,军统海沽站情报组长何贺,很可能已经打入了我们内部!”李向学低声说。
“什么?”田南晨低声惊呼。
如果党内出现叛徒,他可能还没有这么惊讶。
毕竟,出现叛徒,只能说明同志们的思想觉悟出了问题。
这种事情,在海沽党组织近几年的工作中,偶尔也会出现。
但如果是军统特务,打入了内部组织,这还是第一次。
田南晨也是知道“蚂蚁”的,对这份情报,田南晨并没有怀疑。
在海沽的同志当中,能如此准确提供军统情报的,非“蚂蚁”莫属。
“幸好,此人还没有入党,可是也快了。至少,此人已经与我们的同志有过接触。”李向学担忧的说。
这才是最危险的,何贺是什么人?受过专业训练的军统特工。
何贺可以从很多细节,得到想要的情报。
我党的组织,虽然一向比较严密,但何贺很狡猾。
“详细说说吧。”田南晨沉吟着说。
路承周看到李向学回来,又看到死信箱的暗号被人擦掉,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相信,何贺的身份,很快就会被揭穿。
当然,路承周也不能完全把事情交给组织。
自从杭州回来后,路承周做任何事,总会留有后手。
不管组织调查得如何,他都要从旁策应。
但在策应之前,路承周觉得,应该先与李向学见个面。
只有了解更多的情况,路承周才能有更好的应对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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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承周感觉到,情况已经万分危急,何贺已经摸到了党组织的门,李向学又在关键时刻联系不上。
特别是李向学的失联,让路承周六神无主。
他与李向学是单线联系,一旦李向学联系不上,路承周纵有再重要的情报,也无法及时传递给组织。
整个下午,路承周得了心不在焉。
下班后,路承周再次去联系李向学,然而,死信箱旁边的正反三角形,依然还在。
对李向学的担忧,已经超过了何贺接触上了党组织。
路承周相信,何贺再狡猾,想要蒙混过关,混入我党内部,不是那么容易。
但李向学则不然,如果他出了事,路承周就与组织失去了联系。
此刻的路承周,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压力,纵然他一向沉稳如水,此刻也未必有些心慌。
路承周回到治安里,自己的老房子里,装上牙套,戴上假发,换上一件马褂,从后门离开了家。
到广善大街时,迎面遇到了马玉珍,但是,她对“路承周”视而不见。
路承周不但化了装,还改变了走路的姿势,他的背部微微佝偻,马玉珍自然想不到,这就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路承周。
路承周去了李向学的住处,然而,房子里没有亮灯。
去公安局?或者警察教练所?
路承周内心犹豫不决,最后,他决定在附近守候。
这是最保守,但也是路承周目前唯一能做的事。
李向学两天不回来,如果不是出事,就一定遇到了什么紧要的事情。
路承周侧面向公安局的同学了解过,李向学昨天去第三监狱,确实是为了公事。
这个消息,让路承周稍稍放下心来。
只要李向学没出事,任何问题都能解决。
差不多十二点时,路承周突然看到,路口有一个人影,慢慢朝着自己走来。
他听着脚步声,沉稳有力,脸上不由露出喜色。
走回来的确实是李向学,这两天,在他的努力下,营救出了一位重要同志。
这位同志出狱后,马上进入海沽市委,担任了重要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