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丘泽谷此刻全然笼罩在了一片白茫茫的雨雾中,恍如隔世。不知为何,青神殿中的三人却都各自沉默着,谁也不愿说出一句话,似乎眼前那淅沥的雨声就是他们心中的倾诉,那阵阵雷鸣便是他们无尽的话语。
电闪之下,寒生的脸有些发青,疾风卷入的雨滴早已打湿了他额角的垂发。此刻,他又想起了十几年前的那场大雨,想起了跪在两块青碑前的左叔叔,想起了他痛苦扭曲的脸。也许,因为当年过于年幼,不能理解人情,此刻忽地回想来,寒生心中顿觉酸楚不已,心抽痛到令他几乎无法呼吸。
“为什么左叔叔曾经会是那么的痛苦?他究竟在忏悔什么?他到底经历过什么,又在承受着什么?”时间之轴犹如猛然回过了头,寒生刹那间竟记起了左叔叔太多的话,太多的事,甚至是深夜中太多次孤独的呜咽。
寒生双眼凝视着无边雾谷,他比谁都知道左叔叔是一个多么善良的人,他坚信左叔叔绝不是一个只为贪图灵石而助纣为虐,视人命如草芥之人。此刻,在寒生的心里,他暗自下定了一个决心,一定要把十几年前巫族之事查个水落石出,一定要还左叔叔的清白。
想到这里,寒生不禁转头看了看身边的青虹,而青虹此时亦正望着自己,眼神无尽的关切之意。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相视一望,但那偶然一望却早已胜过千言万语。
终于,慕容千雪首先打破沉默,轻声说道:“寒生,那……那夜过后,你去了哪里?”
寒生似乎没有听见慕容千雪的话,眼睛仍旧望着殿外的雨,许久,他冷冷道:“我还能去哪?我也不知道自己曾去了哪?”
“唉……”慕容千雪凄然一叹,那夜和左青书的交手是他多年来心中永远的痛,他一直心存愧疚。
“当年一战,都是我的错。我本以为带走卿儿实为两全之策,没想到……三年后,当我再去无稽山之时,没想到左青书已死,而你也不知所踪。多年来,我也曾四处寻找你的下落,无奈,人海茫茫……寒生,你……”慕容千雪神色黯然,声音也似乎凄然无力。
“我……我很好。”寒生轻声说道。
此刻,寒生似乎可以体会到慕容千雪心中的那份愧意和伤感,他不觉回头看了一眼当年的那个白衣之人,只是现如今,他早已形如一个灰发枯容的老者。
寒生的心间不禁一颤,眼前这个自己毕生的“仇人”在这一刹不知为何竟像极了左叔叔,特别是那双令人心碎的眼。这一刻,寒生再也恨不起他来,甚至有些感激,因为寒生知道如果当年不是他带走了卿儿,那今时今日又会是一个怎样的结局,他怎么也不愿看到自己十年的流浪生涯发生在卿儿的身上。
“你也不必如此。不过,我绝不相信左叔叔是……我一定会还他清白的。”寒生顿声说道。
“我何尝不知道当年的左青书是个心地良善之人,你说得对,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慕容千雪闷声说道,接着,便陷入了沉思……
“慕容谷主,在下有一事相询,不知当问不当问。”青虹亦拱手问道。
慕容千雪点了点头,道:“青虹姑娘请说。”
“素闻妖仙岛历来由娲皇宫掌辖,不知娲皇宫在何处?”青虹道。
“娲皇宫早已荒寂多年了。”慕容千雪虽心中满怀伤感,但还是将娲皇宫之事,以及丘泽与天狼谷明日之战的来龙去脉向青虹讲诉了一遍。
闻慕容千雪所言,青虹心中怔住了,急声继续问道:“那娲皇宫的至宝神木,如今又在何处?”
“你是说虚灵神木?你问这个干什么?”慕容千雪道。